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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世报,来的快。你当初杀了我的一匹坐骑,害得我亲自背负着你辛苦赶路,现在轮到你来背我了,当牛做马的滋味儿可不好受罢?” 王临风说道:“是,都怪我不好,我给你赔罪了。你万少主热情好客,千里迢迢请我去你家玩儿,我却不识好歹毙了你的爱马,实在罪不容恕。现在我洗心革面投桃报李,邀你去我家做客人。从西域雅陵雪峰直到湖北武当山,这一路上千山万水,可有的玩了。” 万千鸿脸色一白,半响说不出话来。 王临风瞥见他这副模样,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神色格外爽朗欢畅。 章碧津冷眼看着他二人说话斗嘴,心想徒儿所患心魔着实厉害,当下不露声色,淡淡说道:“临风,你好生看管着万少主,咱们这就走罢。” 王临风欣然从命。 一行人立即勘定方向,施展轻功往山下行去,是夜冲下雪山,趁着夜色进入平原地带,闷头向东而去。 一路上数度遇到魔教追兵,多亏玉挽容熟悉地形,引着众人走上种种隐秘小路,每每在千钧一发的时刻避开追兵纠缠,当真是十二万分的惊险,十二万分的侥幸。 不久寻到一处镇甸,买了骡马坐骑,脚速更是飞快。 昼夜赶路,非止一日。这一天进了龙门关,总算返回了汉人疆界。 众人双足重新踏上故土,心中俱是松了一口气,连日来羁旅劳顿,众人都已风尘仆仆,疲惫不堪,入了沙州府,决意稍作休整。 丐帮在此地略有经营,于是由尹东元做东,引着众人到城里投了客店。 尹东元是丐帮帮主,本不贪图住宿精致或饭食美味,不过今日既与章碧津师徒同行,就不愿有分毫怠慢。不但掏钱要了几间上房,又吩咐店里精心整顿素斋。 伙计见尹东元形貌精干,出手阔绰,知道他来头不小,忙不迭去后厨通报,热火朝天张罗起来,不一会儿流水价送上美味佳肴,热气腾腾,飘香四溢,好一桌全素宴席。 尹东元推了章碧津坐主位,章碧津推辞不得,客客气气谢过尹东元。 王临风见尹帮主对师父如此体贴尊敬,心中更是万分感动。 玄晧本就是出家人,也跟着蹭了一顿上好素斋。 万千鸿仍然被点住xue道,单独安顿在一间客房中。玉挽容则推脱自己肚子不饿,独个儿闷在房间里头,并不出来见人。 王临风知道玉挽容不习惯与正道人士相处来往,一时也勉强不得,请店伴另盛了菜饭送给万、玉二人。 众人用过素宴,尹东元说道自己与帮内弟子分离多日,须得尽快联络沟通,互换情报。 章碧津、玄晧亦挂念着本派人事,向账房要了纸笔,分别写信通知各自门人。 王临风这下子倒是落了个清闲,蓦地想起一件事来,便去了师父房内禀告道:“师父,我想去城外看一眼。” 章碧津正在桌边写信,烛火如豆,橘色光芒中,雪色面容愈发清冷宁静,头也不抬说道:“早去早回。” 王临风摘下飞霜剑,双手端起,恭恭敬敬放在桌上,轻声说道:“师父,你拿着飞霜防身罢。” 章碧津右手微一停顿,笔尖落下一滴墨珠,在白纸上淡淡晕染开来,仰首说道:“师父已有很多要cao心的事情,你拿着兵刃,保护好自己,别叫师父为你担心。” 王临风脸色一红,说道:“是,徒儿明白了。“拿回长剑插在背后,下楼去后院牵了一匹马儿,骑马来到城外,不一会儿找到了魔伞天王的坟冢。 闻人歌先前割了魔伞的遗体首级做成机关,不知把她的坟墓毁坏成了什么模样。王临风与游春池交好,心里总挂念着他养母的坟冢情况,非得去看一眼才安心。 此时夜色已浓,一轮皓月高高地悬在苍穹之中,大风呼啸而过,黄沙翻滚飞扬,大漠景色悲凉苍茫。 魔伞墓地的位置远离主路,甚为荒芜,鲜少有人路过。四下里黑暗无光,一片死寂。 王临风翻身下马,点了火折子,走到墓前,只见游春池手书的那块墓碑胡乱倒在地上,坟包上开了一个大洞,四周堆满沙石。 他心里一沉,快步奔到洞口,低头看去,果然看见魔伞的木棺被劈成两半,中间露出一具断头遗体。 大漠上气温较低,尸首并未腐坏,但连日来秃鹫啃食,黄沙侵蚀,早已把遗体作践得骨凸rou烂,一塌糊涂。 王临风只看了棺中遗骨一眼,便立即收回目光,心中不可抑止地涌起一股哀伤之情。 抬头望去,黑沉沉的夜空中挂着一轮孤零零的月亮,心道魔伞天王一生轰轰烈烈,死后却落得这么个凄惨下场,人是何其渺小,何其无力? 但过了一会儿,王临风又忍不住低下头,定定望着那具无头的骷髅。 忽然想起师父说过一个故事,说那庄子与骷髅对答,庄子问骷髅愿不愿意复生,骷髅不愿意,解释道:“死,无君于上,无臣于下,亦无四时之事,从然以天地为春秋。虽南面王乐,不能过也。” 人活在这世上总是受到种种拘束,死了以后却能跳出rou身,跳出红尘,跳出时间本身,从此逍遥自在,无拘无束,如此说来,死了岂不是比活着更快乐? 既然如此,人间的一切又有什么意义? 一切爱恨苦痛,一切痴缠珍惜,又有什么意义? 王临风如此一想,不禁悠然出神。 孤月大漠,荒坟枯骨,风沙马嘶……世间万物全都不见了,短短一瞬间似乎被拉长成了永远…… 王临风闭上眼睛,心中空虚而清明,神游物外,似乎触摸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玄妙意境。 大风愈加猛烈,吹得他腰带急速抽动,猎猎作响,可他恍若未闻,只是静静感受这神妙体悟…… 过了很久很久,耳中忽然听到一个怯生生的声音喊道:“临风道长?” 王临风睁开眼来,只见沙丘后闪出一道瘦削的身影,却是玉挽容,正忧心忡忡看望着他。 王临风的灵魂好像一下子从天上坠回地面,笑了笑,说道:“小玉,你怎么也跑出来了?你跟着我呢?” 玉挽容神色略显扭捏,快步奔到王临风身边,说道:“我不愿意一个人留在客店里,听见你牵马的动静,就追着你出来了。” 王临风心想小玉跟其他人都不对路,孤孤单单只能巴巴跟着自己了,心里不禁涌起一阵怜惜,方才那种玄而又玄的感觉则烟消云散了。 玉挽容小心翼翼打量他的神色,说道:“临风道长,我怕你不要我跟着,所以一直没有露面,但我看你跑到这里来什么也不做,就只是站在坟前发呆,实在是古怪得很,而且你脸上的神情叫我有些……有些害怕,我就忍不住喊你了。你刚刚在想什么?” 王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