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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叹息道,“虽然知道龙对人类的态度各自不同,差异很大,伊格拉甚至给我讲过有些龙领主豢养人类作为食物的传闻,但是……如此处心积虑地帮助人类建造一个城市,又将它毁于一旦,这种心情完全无法理解。” 赫伯特笑笑,“你小时候不也捉过绿毛虫,天天摘花园里最嫩的叶子喂它,就是想喂出只蝴蝶来玩。对于龙来说,大概帮助人类建造城市的时间不会比你喂绿毛虫的时间来得漫长。” “不要提那次糟糕的回忆了。天理何在啊,那家伙最后居然是一只肚子肥翅膀短的丑蛾子!”莱奈尔义愤填膺,“这种生命特征的突变简直就是欺诈!” “说不定龙也觉得人类的发展不合创造时的本意,之后的发展完全是欺诈呢?” “你怎么总是站在龙的立场上设身处地啦!”莱奈尔嘟起嘴,因为不满对手中的龙牙剑下手就颇有些重。剑身被他试探的法力激起阵阵嗡鸣,低沉沉的,仿若龙吼。 这倒是吓了莱奈尔一跳,他连忙收起了法术,好奇地观察起来,究竟这把剑上什么地方还固化了个这么有意思的法术。 赫伯特微微为他可怜的剑rou疼了一会儿,再回答了莱奈尔的问题。 “大概就像艾尔默说的,人类对于自己的造物主总是好奇的——而人类与龙又如此相似。正因为处于敌对,要战胜敌人,就会不由自主带入敌人的感受吧。” 他想起战术课上的老师曾经说过的话,当你成为你的敌人时,你才能尝试去战胜他。 两人也算是走得快又走得巧,就在他们的身形彻底消失在山路之中后不到一个齐尔斯,荒芜的月影城中心的水池雕像突然微微发起光来。 微光中,火色长发、精灵外貌的男子渐渐浮现。 光芒消失后,他稳稳地站在了蛇尾那半截石雕上,环顾四周,轻轻抽动鼻翼,“奇怪,怎么感觉有人类的味道?” 他再细细分辨,却又捉摸不定了,毕竟此地的时间法术某种程度上可算是隔绝了外界的一切对城市原貌的侵扰,如果不是莱奈尔冒失地试探过中间的法阵,造成了一瞬间的时间流动,这点儿气味也不至于留存下来。 男子想不通,就干脆不去管了,大步跨出水池,随性地在城中漫步。 风吹动浮尘,却吹不动这里的时光;死亡将曾经居住在此中的生灵全部带走,却保留下了他们生命中最后一刻的形容。 荒芜却不破败,这是他最得意的藏品之一。 赫库兰尼姆一边走着,一边想,自己也有数百年没有做出新的如此合心意的藏品了,地震、火山、瘟疫、洪水,种种天灾之下被摧毁的生命在最后一刻绽放的美丽和挣扎时的丑恶他已经看倦了,要不要干脆换个方向调整一下收藏? 他左手腕的链子却突然闪动起来。 “咦?”他抬起左腕,看着上面那串骨珠子莹莹地发着白光,“这个时候,居然有访客上门?”他拍拍珠子,手指带着韵律在其上飞舞,解开了领地的防御,迎接他的这位客人。 水池中央的雕像再度发出微光,赫库兰尼姆慢慢地走到池边,等待着。 绿色长发深金色眼睛的男子微微点头行礼,“好久不见,赫库兰尼姆。” “好久不见,奥里吉纳尔。”赫库兰尼姆伸开双手,似乎十分热情地作势要给来宾一个拥抱。 下一刻二者之间幽幽的白雾弥散开来,赫库兰尼姆手腕的骨头珠子一个个地活了过来,变成巨大而狰狞的髑髅,向着奥里吉纳尔的四肢和躯干张口咬去。 奥里吉纳尔似乎很习惯事态的这种发展方式,伸开五指,细细的藤蔓从他指间生长出来,流泻及地,在他身边的土地上迅速地生根发芽茁壮成长为一片密网,将髑髅全部挡在外面。 藤蔓是深红色的,被髑髅咬到后的伤口就会迅速凋为灰白,化为飞灰散开,但藤蔓生长极快,髑髅一时之间根本无法突破它们的防御。而且藤蔓也并非一味防守,它们长出大朵大朵艳丽的花,花朵张开萼瓣,喷吐出血色的花蜜。被花蜜沾上的髑髅高声尖叫,坚固的颅骨被腐蚀得冒出阵阵刺鼻的黑灰色烟尘。 “我们非要打下去吗?可能会毁掉你心爱的藏品哦。”奥里吉纳尔双手抱胸,淡淡地问道。 “能把你的名字纳入我的藏品目录的话,这里毁掉也是值得的。”赫库兰尼姆笑起来,伸出舌头舔了舔上唇。 “真遗憾,我暂时看不出来你有这种能力。况且,”奥里吉纳尔随意瞥了眼四周,“你要cao纵这些腐朽得只剩下个壳子的人类来攻击我吗?这里可不是上古的战场,没有同族和精灵成千上万的尸体给你组建你那毫无美感、死气沉沉的军队。” “是,你说的没错,人类哪能比得上我们。不过,你过来时没有看看自己站在什么上面吗?”红龙兴奋得双眼放光。 奥里吉纳尔一愣,低头看去。 干涸的水池中的雕像此刻居然活动起来,三个头颅费力地扭过来,直直地盯着他。 “你居然把这个保存下来了……”奥里吉纳尔大惊,抬起头看向赫库兰尼姆,仿佛后者是个疯子,“你是嫌弃自己活得太长吗!死亡神殿里的祭神像你也敢私留下来!” 雕像挪动起来,断裂的蛇尾和上半身被黑灰色的力量连接在了一起,蛇身悠悠地盘动,那张小孩子的脸张开口,它的嘴里全是尖尖的利齿,密密麻麻地排了四五列,一口咬上了奥里吉纳尔的脚踝。 伤口没有流出血来,只有黑乎乎的密密麻麻的小洞,奥里吉纳尔的皮肤则是从脚踝开始慢慢变为深灰色,龙鳞浮现在他腿上,深灰色和龙鳞交界处,生与死的力量极尽纠缠。 “我本来就是神殿的祭祀,保留下神像有什么问题吗?” “那你怎么不干脆陪你的神明一起去死呢?”奥里吉纳尔受伤后却恢复了冷静,“又何必涕泗横流地跪在瑟特里尔的面前,吻着他脚边的尘土乞求庇佑和宽恕?你就是条疯狗,我好心好意地过来想要给你点儿消息让你能早早偿还你欠瑟特里尔的债务之万一,你却显摆自己曾经当死神的狗当得多么技艺精湛吗?”他的下半身几乎已经完全还原为龙形,绿色的鳞片闪闪发光,被他散发出的力量催生的藤蔓更加茂密更加生机勃勃,不断地繁殖,在死寂的地面铺散开来。 风吹过街道,吹落两旁房屋彩绘墙壁上的涂层,在两条龙的法力激烈地对抗时,这座城市中凝滞的时光终于被推动起来。 最外沿的城墙本就坍塌,如今更是迅速地风化,青苔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