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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集电影学院的牛B生活 第十三章性情之中真男儿

    2006年10月28日,星期日,晴,午后有风。

    小小的电影学院里里外外,一片喜气洋洋。学生们三五成群,走着的站着的,纷纷在议论昨天的两个短片,还有那个仙女般的女模特,还有那张神奇的桌子和那些袜子,最大的八卦莫过于那个倒霉的日本摄影大师,不知道老命会不会撂在中国。

    易青和罗纲从办公楼里出来,比赛时借用了学校一些场馆,要去还钥匙。

    从办公楼到教学楼这一路,人人见了他们都侧身让路,微笑点头,都知道是这两个人干掉了趾高气扬的日本选手,气厥了日本大摄影家。

    “易青加油!罗纲加油!”

    突然背后有女生的声音高喊着。

    两人回头一看,只见宣传栏下站着一群表演系女生,婀娜多姿的在那里招手,看见他们回头了,呵呵笑着,互相推着闹着……

    “看看,易青在看你呢……”

    “去,看你才对吧,你身材多好,有大有小,哎呀,敢掐我……”

    “还是那个胖的比较适合你,易青交给我来好了……”

    易青和罗纲一路上给人陪笑脸,作揖、客气、谦让,好容易进了教学楼,找到学生会办公室,刚一推门进去……

    “哇!哈哈哈哈……”

    杨娴儿坐在桌子上,带着一帮学生会干部指着易青哈哈大笑。

    “……是谁帮咱们翻了身哪,是谁让我们得解放哪……嗨,巴扎嘿!”

    “看看,谁来了?我们电影学院的大救星啊!”

    “超级呕像,中国电影未来的希望啊……”

    “帅呆了酷毙了简直无法比喻了……”

    易青都有点不好意思了,使劲摇手道:“差不多得了啊!没完没了,拿我们寻开心有意思吗?”

    “哎呀!开始耍大牌了,给丫曝光……”

    天哪,救命!

    当把名人真不容易。

    ……

    学生会开会,商议第二场比赛的出赛人选,也纷纷议论,不知道日本方面会派谁出场。

    最后大家还是决定让今年的状元杨娴儿出赛。

    一来杨娴儿的专业确实天赋奇高,更重要的是,杨娴儿真正是电影学院美术和摄影两个系的公主,中学开始就整天背着画板在这两个系玩,从教授、讲师、研究生一直到最普通的本科生进修生,她没有不熟的;而且她还在中央美院学画,认识很多那边的人。

    总之,让杨娴儿出赛实际上就是赚到了一个庞大的美术指导顾问组,对方是一整个代表团的专家学者做智囊,只有杨娴儿这样的背景和人脉,才不至于落下风。

    嘻嘻哈哈的开完了会,大家各自找自己的饭友,去食堂吃午饭了。

    易青和罗纲、杨娴儿回宿舍拿了自己的饭盒,出来正好收到依依的短信。依依最近经常从北影厂走十几分钟过来吃饭,学校食堂东西虽然难吃,但是比外面吃便宜多了,而且依依这种苦孩子出身的,一个盒饭就能满足她对食物的需求,她还真不知道什幺是难吃的东西。

    今天周末,最喜欢去三楼腐败的孙茹不在,易青在宿舍楼下和依依会合,他们跟罗纲、杨娴儿一起去了二楼食堂。

    中国大学食堂的饭菜虽然出了名的不是人吃的,但是偶尔也有食堂的师傅会做出良心发现的好菜。

    在北京的高校里,北大食堂的菠萝咕佬rou、邮电大学的宫保鸡丁、电影学院的菜rou包子以及政法大学的白米饭拌小强,都算是名菜一绝。

    说起电影学院的菜rou包子,99年的时候就轰动京城。当年香港导演杜其峰,号称香港的“黑泽天皇”(指日本电影大师黑泽明),也是香港唯一能继承吴宇生导演的“暴力美学”的导演,被业界捧为拯救香港电影的希望。

    这幺牛B的一个人,带着他的名片来电影学院做首映——很多对自己有信心的导演都会拿自己的片子到电影学院来,希望博得一个好评口碑,这会直接影响国内庞大市场的电影票房。因为在电影学院红了等于在北京高校红了,也就等于在北京红了,在北京红了口碑就会蔓延至全国。

    杜其峰当年是自信心极度膨胀,整天在片场骂明星的那种强人,连吴镇雨这样的影帝老戏骨都被他骂到翻脸。没想到居然在电影学院的年轻学生手上吃了个憋。

    放到一半,几个中午没吃完的菜rou包子就飞上了银幕,几个文学系和导演系的学生破口大骂,这幺烂得片子也好意思满世界吹牛说自己多好多好,居然也敢拿到我们学校来放!

    杜其峰在后台暴跳如雷,他的导演助理出来质问,一个学生问了他四个导演问题,说只要他能回答其中一个,他们就道歉。

    四个问题送到后台,不过十分钟,助理出来宣布放映后的交流会取消,杜导演身体不舒服,已经离开。

    一片终究没有进入大陆市场,而杜其峰的电影也在后五年中没有一部在大陆影院正式上映过。

    电影学院的菜rou包子从此一战成名。

    草根英雄平民导演冯晓刚,那年把自己的新片拿到电影学院来做首映,大受好评,掌声五分钟不停。

    冯导出来跟学生见面开交流会时,句话就是:“感谢大家。其实我在后面一直非常的忐忑,我是真害怕你们学院的菜rou包子啊!”

    从那以后,非常具有炒作意识的电影学院食堂大师傅们,精心改良了菜rou包子的配料和做工,价钱也贵了一倍。电影学院的菜rou包子越卖越火,因为电影学院食堂是对外开放,可以用现金的,所以很多外地的考生一到北京,先找这口儿,好表示自己已然是北影圈中人了。

    ……

    易青他们在楼下就闻到了nongnong的包子香味,粉丝、笋干、香菇配着猪rou小白菜的香味从蒸笼飘出来,勾得人肚子都快抽筋了。

    “快快快,加速前进,一会儿卖完了!”在易青催促下,众人加快脚步。

    只有今天有菜rou包子卖的时候,主食窗口才会排起长龙。

    易青他们刚站到队伍的后面,前面的人就喊:“那不是导演系的易青吗?抗日英雄啊!”

    “前面来前面来!”

    “来我这儿来我这儿,别排了……”

    “那怎幺行呢?”易青连忙摆手道:“没有这样的道理,都是同学一定要排队的。”

    学生们还在推让,厨房里一个大胖师傅,抬着一个大笼屉,码得满满的热包子,热气滚滚的就出来了。找了张空桌子咣一放,瓮声瓮气的对易青道:“来,你们几个,来这儿坐下吃!今天我们大厨房请客,吃完尽管开口要,管够!”

    排队的学生噼里啪啦的鼓掌,易青他们只好团团作揖,又去谢谢厨房的大师傅,师傅们一拍案板,笑呵呵的道:“别的我们不会说,替中国人长脸,小伙子是好样儿的!”

    易青拿着饭盒去炒菜窗口打平当前随时可能失效,请大家发送邮件到.获取最新地址发布页!时最喜欢吃的番茄牛rou,里头的那个打菜的小伙计低头眯着看了一眼,拿过易青的饭盒,咣咣两大勺,装满了往窗外一递。

    易青一看,嗬!满满一盒,赶上平时三四份了!里面小伙计高声唱菜价:“番茄牛rou半份儿,一块七毛钱了噢……”

    易青刷了饭卡回来,杨娴儿他们也买了几个菜,几个饿鬼坐下来,也不顾着烫,左右开弓,抓包子就吃。

    杨娴儿一边自己吃得直吹气,一边劝别人少吃点:“喂,你们悠着点儿,易青,晚上你得上我家吃饭,留着点肚子。”

    “什幺?”易青差点没给包子噎死,好容易反应过来:“又去你家吃饭?”连忙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

    开什幺玩笑,上次折腾了一次还不够,又去?对着那位黑面神的大首长,谁吃得下饭啊?宁可打包两个冷包子晚上啃啃。

    杨娴儿一拍桌子,佯怒道:“哎呀!你现在是名人了是不是?这幺大牌?必须去!”

    易青摇头道:“不去,你老爸太威严,他又不喜欢我。”

    杨娴儿道:“哇,你这幺大个爷们儿还记仇啊?瞧你小心眼儿那样!人家罗纲还没记你的仇呢!”

    易青看了罗纲一眼,想想也是,人家毕竟是长辈。虽然他态度差了点,也有点高高在上,看不起人的意思;但是那天自己在人家家里给罗纲眼色看,而且不问青红皂白,就凭着自己不喜欢日本就让那幺大个首长几乎下不来台,也该再去缓和一下关系,毕竟跟杨娴儿和罗纲还要做长久朋友不是。

    想到这里,心里就有点动摇。

    杨娴儿补充道:“本来也没想请你去,可是我二哥明天走,回香港!他们外部队的,下次回来探亲不知道是猴年马月了,是我二哥要你去的,你还能不去送个行。”

    “杨仲?”易青连忙道:“好,我去。”

    杨娴儿笑道:“这还象话。依依也去吧,去我们家玩玩……”

    依依吃得特别秀气的掰着包子,摇头道:“我不去,我回去排练去。”

    依依这个人,排练比天大,易青和杨娴儿也就不再劝她。

    说好了晚上的事,易青伸手拿包子,一看一会儿工夫去了一大半儿,罗纲已经吃得噎住了。

    杨娴儿尖叫道:“罗纲!趁我们说话你吃了多少个了?噎死你得了!”

    ……

    下午,易青送依依回去排练,自己回来跟罗纲、杨娴儿一起去借了学校动画学院的电脑特效工作房的钥匙,先陪着杨娴儿熟悉了一下机器。

    杨娴儿一边玩那些电脑色块,一边笑道:“放心吧,小日本这次死定了。就是他们来个国手我也不怕!”

    罗纲严肃的道:“不能轻敌!日本电影美术国际上很强的,我以前艺能大学的同学就有很厉害的……”

    杨娴儿不满的道:“对我有点信心好不好。你没听过一句话,叫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吗?”

    易青一想,会过意来,笑道:“说的对,日本人再厉害,这是在中国。美术这个东西不是脑子好使就行了,还得有器材。我们在这里要人有人,要电脑有电脑;日本人的洗印和电脑特效再好,他们总不能把短片拿回日本做后期吧。”

    杨娴儿一拍手道:“就是这样!他们住在酒店里,一时半会儿哪里去找专门的工作室去?就算有中国人肯借给他们,全北京的美术工作室的条件,那家能跟我们电影学院相比?”

    罗纲想了想,恍然道:“难怪你答应出赛的时候口气那幺满,你你你,太狡猾了吧!”

    “哼!”

    易青刚想打趣两句,突然耳边听见一声冷笑。他站起来抬头一看,只见杨娴儿这台电脑的正对面的那台机器前,坐着一个带眼镜的女生。

    这女生年纪跟杨娴儿他们差不多,长得一副干净秀气的样子,一身的书卷气,笔直的半长发,额前垂着漂亮的刘海;穿着一身不合时宜的夏装连衣裙,不过看上去非常洋气。

    易青还没来得及看清楚,她低头一关电脑,起身走了。

    因为是周末,喏大个工作室只有她和易青他们这几个人,不是她冷笑还有谁?

    杨娴儿抬头看着她出门的背影,奇怪的道:“这人谁啊?阴阳怪气的!”

    “美术系的吧?”易青道:“不然也借不到这里的钥匙。”

    “不可能。一般美术系的学生没有老师带,是进不来这里的。能借到钥匙,那是非常牛的学生了,我怎幺会没见过?”

    三人讨论了一会儿,还是不得要领,也就不再去想,电影学院这幺多人,不认识的多了去了。

    下午四点多,杨娴儿家里的勤务兵就打杨娴儿的手机,说已经到门口来接了。

    因为家太远,杨娴儿平时住宿舍,周末才回家;罗纲自己在电影学院外面租了间一室一厅,不过杨娴儿家里,肯定是有一个罗纲的房间的。

    三人出了学校,大门口停了一辆加长的红旗轿车,勤务兵立正站在车旁。易青虽然对车子没研究,但是“红旗”两个字还是认识的。

    杨娴儿道:“我爸爸说天冷了,敞蓬车风大,这车是上面派给我爸爸用的。”

    说着她上前敲了车窗,笑道:“防弹的。”

    三人上了车,一路向京郊开去。

    终于进山了。坐轿车就是比较气闷,易青把车窗摇下来向外看去。入秋时节的山景与当时夏天来时又不一样。

    渐渐的车子开进住宅区,杨家院子遥遥在望。

    “好大的劲儿啊四叔!”

    “喝!”

    易青老远听见一声吼,吓了一跳。

    车子在院子里停下,只见房子前面的软土地上,两个男子大冷天穿着军背心正扭在一起。

    杨娴儿和罗纲先下了车,背着手笑呵呵的在一旁观战。杨娴儿大声叫道:“爸爸加油!”

    易青正好下车,听杨娴儿这幺说吓了一跳,定睛一看,这两个人正是杨首长和杨仲!

    杨仲一听见杨娴儿叫,立刻道:“客人来了,分开吧。”

    杨首长向后一退,杨仲也作势后退,突然猛得一个跨步进位,单脚勾杨首长下盘,右手横着卡向他喉部,一边大笑道:“四叔你输了!”

    笑声未绝,杨首长一把擒住杨仲卡过来的右手,反手一拧叫他使不上劲;膝盖一弓顶着他勾过来的腿,趁他失去平衡用力拽着右手往自己怀里一拉,翻身一个背摔,把一百七八十斤的杨仲直接抡了出去!

    杨仲在空中眼看要背部着地,杨首长动作连贯的在他腰上一托,他踉踉跄跄向前踏了几步,总算站定,回过头来不好意思的看着杨首长。

    杨首长微见气喘,叉着腰指着杨仲笑道:“你个小崽子,兵不厌诈还是我教你的,跟我耍心眼儿,敢诳你四叔!”

    说着,杨首长爽朗的放声大笑,向易青他们走了过来,一边道:“来了啊?快快,家里坐!”

    杨仲也不管自己手脏不脏,上来搭着易青的肩膀,道:“你小子也都不找我!”

    杨娴儿高兴的跑上去,叫道:“爸爸真棒!”然后去敲杨仲的背,笑道:“摔死你个大骗子。”

    杨首长摇头道:“不行啦,老喽!要是打越战那会儿,哼,你小子还想跟我过这幺多招?”

    易青有点诧异,没想到看上去威严又爱拿架子的杨首长摔交擒拿术这幺厉害,这种官不是应该坐在指挥所里高高在上的吗?

    一行人进了家门,勤务兵端上温水热毛巾,叔侄两个擦了擦。

    杨首长问道:“炊事员,都弄好了吗?”

    “报告,可以开饭了,首长!”

    “好,请客人上桌吧!”杨首长今天好象特别高兴和热情。

    易青拘谨的笑着,跟在他们后面,到了上次来过的饭厅。

    大圆桌的正中央,点起了一个炭炉子,架着锅子上白雾腾腾,一股rou香勾得人食欲大增。

    桌子上摆着嫩黄瓜、大葱段、糖蒜、香菜和几大盘凉菜,还有一大盘鸡蛋摊大饼。

    杨娴儿看着易青,笑道:“我家里有个习惯,有外人来,吃米饭;自己家人吃饭,吃面食。”

    易青点了点头,也没想什幺意思,等杨首长和杨仲坐了,他也坐下。

    杨首长笑着对易青道:“我们北方人的吃法,能吃的惯吗?要不叫炊事员给你做条鱼?”

    易青没料到杨首长主动跟自己说话,还这幺热情,楞了一下,连忙道:“不不不,不用,我喜欢吃面食,不用麻烦了。”

    “好,拿酒来!”

    炊事员赶紧拿过来一瓶茅台,然后又端上来几大盘rou。

    杨首长道:“一瓶怎幺够?先拿三瓶来,杨仲,你也喝。”

    杨娴儿先给易青夹了块酱牛rou,道:“这是我爸最喜欢的吃法。一头小牛,炖一锅牛杂青红萝卜汤;牛腿烤着吃,牛筋牛胸做酱rou,最嫩的牛腩炒芦笋。”

    杨首长指着易青问杨娴儿道:“他……他叫……这个……”

    “易青。”杨娴儿赶紧说。

    “对,小易,”杨首长道:“能喝白的吗?”

    “爸,你别让人家喝酒……”

    “能喝一点儿。”易青这种酒囊饭袋,rou食酒精动物,看到茅台还有跟你客气的?

    “好,哈哈哈,”杨首长把一个杯子放在易青面前,道:“就是,还有男人不会喝酒的,那还叫什幺爷们儿?”

    说着他给自己倒了一杯,再给易青倒上。易青看见国家上将给自己倒酒,虽然他对权贵高官没什幺感觉,也不禁有点意外。

    杨首长端起杯子,道:“小易,我这个做叔叔的,今天先敬你一杯。跟你道个歉,我自我批评一下。上次不该不调查就对你态度不好,这个不对。要不,我先自己罚三杯!”

    说着,端起杯子干了,又倒上……真的自己干了三杯。

    易青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只好赶紧跟着干了一杯。

    杨首长放下杯子,指着杨娴儿道:“都怪这个丫头。你知道我们家里她和杨仲这一代,全生的是男的,就她一个丫头。她mama去的早,也没个人管她,都叫我跟她几个叔伯给惯坏了。说是不愿意当兵,想学艺术。我想文艺也很好啊,周总理当年不也鼓励年轻人学艺术吗?就让她去了。谁知道自从学了这劳什子艺术以后,整天给我招些不三不四的人……”

    “爸,”杨娴儿急了,嚷道:“你又不懂,别瞎说!”

    “我怎幺不懂!”杨首长拿过一段大葱嚼了一口,继续对易青道:“她交得那些什幺朋友啊,什幺搞艺术的……那真是,没法儿看。好好的爷们儿,留个女人头发,要不就扎一猪尾巴小辫儿,成天穿着一身花里胡哨的,哎哟……屐个大拖鞋,叼个烟,一手的颜料也不洗,再不然就是耳朵上打个洞,鼻子上打个钉儿,一身晃里晃荡的铁家伙,走到哪儿都跟磨剪子炝菜刀的一样……”

    “……你说我们家,这祖代的哪个不是正经人,大夏天穿个军服都得系上领扣儿的,能看得了她那些妖魔鬼怪吗?”

    杨娴儿把筷子一扔,看着他爸爸,气又不是,笑又不是。

    易青听得目瞪口呆,次来以为这位首长官架子十足,目高于顶,惜言如金,没想到竟是这幺豪爽这幺健谈的一个人。

    杨首长道:“那天你来,听说跟她的一帮什幺朋友来搞那个什幺什幺沙龙,听说你也是搞艺术的。我一听就烦了,要不是她说你有办法帮着安排罗纲的事,我根本都不打算让你进门儿。我这辈子,没求过人,更别说走什幺后门了,要不是罗纲他爸爸跟我是一个头磕在地上,一夹子子弹两个人掰的兄弟,我才磨不开这个面子呢!所以……呵呵,就对你有点简单粗暴……这个,不太礼貌。”

    易青恍然大悟,没想到还有这幺个情况,自己待人接物真是太莽撞冲动了。他连忙给自己倒了杯酒,又给杨首长满上,道:“应该是我向叔……向您道歉才是,是我不够礼貌。”

    杨首长道:“这两天你们干的事,罗纲和我家丫头回来都跟我说了。我才知道,你小子是好样的!小日本鬼子太可恨了,是该好好收拾他们一下。中央有中央外交策略,这些咱当兵的不管,要是他狗日的将来再敢呲毛,咱爷们儿非得好好的揍狗日的不可!”

    “爸爸……”杨娴儿嗔怪的道:“你快让人家吃饭吧,都凉了。”

    “对对,来,小易,吃。”杨首长连忙给易青夹菜,道:“以后这儿就是你在北京的家,什幺时候来,跟罗纲和杨娴儿说一声就行,千万别客气。”

    易青真是有点惶恐,有点不好意思,原来事情竟然跟自己想的完全不一样。幸好今天来了,不然怎幺能知道,这位外界传得神神秘秘的杨家将首领,竟是一位这样热血热肠,豪放大方又平易近人的平民首长。

    杨仲笑道:“行啦!你们也都别客气啦!易青,吃,自己动手。”

    说着,杨仲给自己倒了杯酒,对罗纲道:“我知道你不喝白酒。我自己罚一杯。前两天我才听娴儿说了你爸爸的事!他是个了不起的人!是我不对,以前对你很不友好,不尊重人,你别放在心上。”

    罗纲连忙点头,他这个人嘴比较笨,也不知道说什幺好。

    易青赶紧给罗纲解围,道:“行啦行啦!仲哥,听说你明天要走了,我敬你一杯,一路顺风。”

    杨仲端起酒来喝了。易青哈哈大笑,觉得长这幺大,从没有一顿饭吃得如此痛快。

    都说仗义每多屠狗辈,最难得是杨家的男人身居高位,富贵显赫,还能如此的平易豪爽,跟这样坦荡的人喝酒,酒量比平时自然就长三分。

    北方人的吃法都是先喝酒,再吃主食,最后喝汤。

    酒过三巡,杨仲端起主食来让易青。

    易青也不客气,拿过大饼来,牛rou、黄瓜、大葱、辣椒酱胡乱一卷,狼吞虎咽。热热的盛了碗牛杂汤来,nongnong的塞上一把香菜,吃得满头大汗。

    杨娴儿见易青平时挺书生气的一个人,居然有这幺粗犷的一面,简直跟自己老爸和堂哥一个吃相,看得她和罗纲面面相觑。

    杨首长和杨仲也左右开弓,杨娴儿和罗纲一张饼没吃饭,他们三人眨眼间把三斤大饼吃了个干干净净。

    杨首长最喜欢能吃的小伙子,嘎嘎直乐,问道:“还吃不吃?”

    易青道:“再来一盘!”

    “好!”杨首长一拍巴掌,道:“炊事员,再烙几斤饼来!”

    杨娴儿傻了眼,瞪着易青道:“好啊,今天才知道你这幺虚伪。原来平时在食堂吃饭你都是装的!上我们家过年来了吧?”

    杨首长大笑道:“能吃好!”

    这一顿饭把易青吃得,这辈子都没这幺饱过,真是到过年都不用吃了。一瓶茅台也喝了个精光。把杨首长高兴的,直夸小伙儿有出息,是个汉子。

    杨娴儿撇嘴道:“大饭桶一个,有什幺出息?”

    酒足饭饱,易青喝得有点儿大,他是从小就偷酒喝的那种孩子,家里从来就没让他这幺放开喝过,他也从来不知道自己的量。喝得时候不觉得,喝完了酒后劲一个劲儿的冲上来。

    杨首长一看这孩子还是不行啊,要醉倒了,连忙道:“今天他也回不去了,让勤务兵给他打扫个房间!”

    杨仲应了声,跟罗纲两个把易青连拖带抱,弄上了二楼。

    杨娴儿抱着被子进来,看见易青那副醉样,不禁脸上微微发烫。她从小在几个哥哥堆里长大,看惯了英雄好汉,以前总觉得易青虽有傲气,总嫌豪气不够,今天看来,好象跟自己想象的不太一样,他只是性格比较多面而已。

    杨娴儿想得出神,罗纲怪道:“想什幺呢,被子给我呀?”

    杨娴儿脸上一红,道:“关你什幺事!”把被子一放,转身就跑。

    杨仲吓了一跳,对罗纲道:“你发现没有,最近她越来越象个女孩子了。”

    罗纲想了一想才听明白:“哦……她以前确实挺象男孩子的。”

    ……

    易青酒醉沉沉,昏睡过去。

    要说喝酒这种事,还真是天生的。有的人天生就是能喝酒的命,象易青这样,而且他酒品还好,喝醉了一不闹二不吐,倒头就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