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中］缄默的神像（2）

    “这可是教堂！”

    “原来你还知道啊。”

    月光轻轻在屋顶上潜行，又沿着墙体繁复的花纹爬下，悄悄透出一小抹银色的辉光，窥视着白日里这受神明赐福之所，意图染指这片刻的无上圣洁，却被其中大盛的紫色法阵光芒湮灭在玻璃彩窗映射的绚烂光彩下，消失在神像俯视不到的阴暗角落。

    人影在墙面拉出黯色阴影，与末端的深邃中交缠成一团。平日衣袍整洁的神父揽着一个蒙着黑纱的身影缓步走向殿堂里往日无数人在这里接受传讯的高台。

    那个身影形状古怪，本应是背脊处的地方却向外支起两个巨大的尖端突起，随步伐轻微张合。逶地的黑色纱料遮住神秘身影的容颜，仅能在步履轻移间听见脚环叮当相撞和布料摩擦的“沙沙”声。男人与那身影一同前行，直至消失在高台之上。

    “铛——”

    晨钟在黎明刚过时敲响，将沉睡的吆喝声，锅碗瓢盆的碰撞声，谈论闲话的言语声都从梦中惊醒。

    东街的喷泉又重新喷出水流，将其上雕塑阿尔忒弥斯身上的落叶冲洗干净。

    成群的飞鸟则带领晨曦和不紧不慢的太阳爬上山头，在这片小镇上漫开金光。阳光如每天一样照射进教堂的花窗，照亮黑暗处的隐秘和圣母垂泪的脸庞。

    “铛——”

    教堂的钟声突破小镇未睡醒的沉闷，镶嵌黄铜钉的大门缓缓大开，新鲜空气和明媚阳光争先恐后地涌入这座代表幸福的殿堂，将昨夜的污浊清洗干净。

    聚在门口多时的人们紧随着涌入大堂，钟声齐鸣，唱诗班整齐划一地吟唱祝福的赞歌，只有一个橘色头发的身影穿着不合身的衣服，捧着一本破烂的书极为显眼。太宰穿着熨烫妥贴的神父袍子站在高台边，带领着这群虔诚的信徒祷告。

    他们哪里看得出神父的变化，连唱诗班新增加的孩子也都只会以为是他们面前这位善良的神父好心收留的。

    中原中也捧着那本大部头的书，密密麻麻的文字看得他眼晕，心里一边怒骂太宰这混蛋给他挑了本这么沉这么多字的，一边观察着民众。没人知道神父昨晚召唤了自己，而自己还藏在这些小孩子里。

    “混蛋太宰，就知道让我变幼年形态。”中也腹诽着他的恶趣味，冲那面看着自己偷笑的男人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

    “神父大人，主会宽恕我的罪过吗？”

    一位女仆跪在太宰治面前为自己早上把主人家的牛奶不小心打翻，害怕责罚而跑出来请求宽恕。

    阶层卑微的奴仆只能寄希望于虚幻的神明才能缓和心中面对严苛主子鞭打的恐惧和无望。他们多数匍匐于贵族脚下，做工卖笑才能换取少许食物和钱币。

    太宰扶起可怜的女仆，“这位小姐，不必担心，我对您的遭遇深表同情，主也定会因您平时的善良宽恕您这等小错误的。”

    女仆立刻转悲为喜，连连叩首表示感谢。中也看着面前这条虚情假意的青花鱼，又让多少无辜少女沉浸在他柔声细语的安慰里了，无语地翻了不知道第几个巨大无比的白眼。

    太宰治看到了中原中也的夸张行径，突然放下了扶小姐的手，一边跑过来，一边大声喊道：“小朋友，你没事吧？你都要昏过去了。”

    唱诗班的歌声戛然而止，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到这位“昏倒”的橘发少年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