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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对路椹实行怜悯为上,宽大处理的决策,他并不想交。 路霄依稀记得,作为最小的一个儿子,路椹从自己小的时候就获得所有的优待。 即使这种优待在路椹看来并不是优待。 比如当自己的父母要为了公司奔波的时候,他可以安闲的享受假期;比如同样是儿子,路椹几乎可以什么都不做就拿到很高的业绩,而父亲却需要走南闯北去扶持一个新兴的市场。 再比如即使路暤远知道了他龌龊的心思,却并没把他赶出家门。 终究害的是自己那把老骨头,他不说什么,也没人会拿路椹怎么样。 但这次不同,他已经查到了当年的蛛丝马迹,也许那个总被优待的人是时候该付出一些代价。 “荣盛药的事情是你一直在查?”路暤远转而换了个话题。 路霄并不否认:“是,从当初有问题的账面开始,一点点摸到的。” 其实是陆渺渺提醒了他,邓江明有从政的打算,所以他才把那些账目又重新看了一遍,发现很多营销商和地层工厂并不像是邓江明的手笔,进而查到路椹和邓家人浑水摸鱼在其中的假药公司。 药的问题才会爆发的这么快。 路暤远靠上椅背,摊了摊说:“给我吧,我联系了律师。” “逐路会正式起诉他。” 第82章 chapter82 老人家说起事情来,总是带着一点拖拖拉拉的调子, 不能一口气捋到头。路霄并没着急, 他坐在黑色沙发上, 手指一下一下的和荔枝皮磨沙。 “因为邓江明来过?”路霄问。 路暤远没说话, 茶几上的紫砂茶壶灯色由黄跳成绿, 烧开的水翻涌在壶底,热气却一簇一簇的往上冒。仅仅是茶盖上散气的小孔,似乎并压抑不住已经沸腾窜动的水汽, 盖子发出轻微的颤抖。 路霄伸手,习惯性的要给路暤远倒茶,手刚伸到一半,茶壶的弯把手却被对面拿起,苍老的手带着几条干枯的褶皱, 朝前一步,拎起了小砂壶。 路暤远给他的茶杯里加了水。 一小撮毛峰顺着guntang的热水盘旋在杯中,淡淡的茶香透出来,浸了衣袖。 “嗯, 他来过。”路暤远说。 “他说了当年的事?”路霄轻轻拈着茶杯, 心里蒸腾起一丝异动。 过了良久, 路暤远才应声:“说了。” 还是那年春节。 逐路在当时是S城新晋的纳税大户, 从名不见经传的投资公司一跃成为知名企业。 路家大宅里, 除夕夜前, 路暤远请了不少旧友联络, 很多高位者也乐得给面子, 借着家庭聚会和串门子的由头纷纷前来结交攀谈。 路霄和几条首长带来的拉布拉多玩的很开心,刚刚十四岁被收养进邓家的邓江明也被带到了路家大宅。 但这样的场合,身边都是二代贵胄,显然让他这个名不正言不顺的养子变得很尴尬,再加上年龄放在那里,几个不熟悉的大人张口问他是谁家的儿子,他说他姓邓,别人便说,“哦,原来是荣盛的孙少爷。” 这时候年纪并小不了多少的邓燃就会说,“这是我小叔叔,他是爷爷的儿子。” 这样的场景在邓江明的青春时代留下了不小的印记,那个年纪的孩子总是内心敏感,好像奇怪的年龄是一件羞耻的事情,有一个年过不惑的父亲也是一件说不出口的丑事。走在自己逼仄的内心中,四处便都是异样的眼光。 最后他干脆跑出了大宅,下到了地下车库。 别人总道,他是上辈子走了狗屎运,能被邓家收养。 可邓江明却觉得那是梗在脚下的一根刺,平常无甚察觉,但只要一不小心踩到,心里就一阵酸疼。 他是在地下车库见到的路长今和岑莹,还有被岑莹牵着下车的路霄。 小男孩似乎很开心,刚刚七八岁的身体还没发育,细细瘦瘦的一小条,领间系着一条红色的领结,看打扮就知道是路家的哪个小孩。 路霄很少见到父母,见到的时候也不怎么主动说话,只是白着一张小脸,嘴角牵着上牙咬住下唇,没来由的笑。 于是岑莹就逗他开心:“霄霄,现在爸爸开车和平常司机叔叔开车谁开得好?” 结果儿子十分诚实:“司机。” 路长今:“......” 他本来和儿子相处的时间就很少,这下决定赶紧树立回高大伟岸的父亲形象,于是给自己辩解:“小黎叔叔四十五岁,比爸爸多开了十多年的车,不能这么比。” 小少爷将信将疑的眨了一下眼睛。 岑莹帮他找补:“因为爸爸还很年轻。” 后面路霄似乎又小声回了一句什么,但邓江明没听清,耳边只有一家人笑嗡嗡进电梯的声音。 有时候一时的冲动只是来源于很微不足道的一个动作,亦或是一句话,不知道哪一根神经被名叫执拗的魔鬼牵住了头,扼住了口鼻,带去一个错误的深渊。 十几岁的邓江明很快就后悔了,那是一种冲动后理智的回落。他也知道,他是个屁大的孩子,顽皮在车胎上扎了几下并没什么,大人都会原谅。 更何况他也是邓家人。 他很快就想到要回别墅里,去告诉刚才见过的一家人,最多是道个歉认个错,电梯门一开,里面刚好走出一个相貌很有几分神似的男人。 路椹说:“怎么了?” 后来说,“哦,你别怕,没什么,我去跟他们说一声,不会怪你的。” 邓江明松了口气。 每个人都说成功要靠一点点的运气,但没人说过意外也是一种运气。 因为意外背后,总有一点两点的可以被拿来反复指摘的地方,比如路暤远为了生意还是让路长今和岑莹临时出了远门。 再比如因为钉子一直在车胎上,所以去的一路并没什么异样,回来的路上车越行越慢时大雪已经压塌了山道。 邓江明安然处之了这些年,全凭当初对路椹说的那一句:“那你帮我告诉路叔叔,我不小心扎了他的车胎。” 他恨不得把在电梯口对路椹说的几句话刻成字,挂在墙上,挂在门口,告诉所有人,这不是他的错,他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