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烦,一手推开他道,“你meimei跟一个叫李励的相好,你知道吗?” “对,有这回事。李励怎么了?他不就是个写文章的嘛?”被蒙在鼓里的孟成蹊不解地睁着眼睛。 “扯他妈的淡,他不仅是地下党,还是胡一鸣的得意门生,是南京那边名单上的人。” 孟成蹊的声音沸腾起来:“不可能,你说的和我认识的李励是同个人吗?他那副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样子,哪里像是做共’党的料?不会的不会的,我meimei怎么会和共'党好呢?傅大哥,你帮我再查查清楚吧。” 傅啸坤一把拧开房门,左脚迈步跨进去,扭头朝他冷漠道:“事情已经够清楚了,我不管孟楚仪知不知情,或者牵涉进去多深,反正这回李励要是不能供出胡一鸣,你就等着给她收尸吧。” 说着,他果断地重重一甩门,把孟成蹊罗里吧嗦的求情关在了门外。 孟成蹊被那阵迅猛冷硬的关门风一吹,七魂六魄瞬间归了位,这才感觉出情况有多严重。此时傅啸坤是不肯再见他了,他不敢做过多驻足,火烧火燎跑回孟公馆,跟父亲商量对策去了。 孟重迁听到李励是地下党的消息时,气得一口老血差点喷出来,他颤巍巍挥舞着手杖,简直痛不欲生地呼道:“畜生啊,我就说了不能找那样的人家,跟着他过苦日子也便算了,他还是个革命党,现在他是要带走楚仪的命啊!” 江星萍更是六神无主,坐在孟重迁身边哭了个肝胆欲碎,家里几个女仆也开始抹起了眼泪,似乎大家对楚仪的命运已然提前绝望。 “爸爸,您先别说那些了,快想想怎么救楚仪出来吧。”孟成蹊急忙打断他的哀嚎。 也许是缺少政治敏锐度,对于孟楚仪犯下的事,孟成蹊一直觉得meimei也没有错得如何离谱,既没杀人又没越货的,纸上功夫地谈点什么主义,怎么就要掉脑袋了呢?警察局长都没发话,傅啸坤说杀就能杀人?他是有点不相信的。 孟重迁又惯性地嚎啕了两声,方才从崩溃的边缘拉回理智,他抽出胸前的真丝手绢擦干净满脸涕泪,摇摇晃晃站起身来:“成蹊,陪我去趟副市长家。” 魏副市长同孟重迁是一道留过学的同窗,从学生时代起便惺惺相惜,到了后来他们一个从政一个从商,谁有困难往往是对方第一时间跳出来帮忙的,故而几十年来两家一直交好。只是这次,孟家父子的请求让魏副市长也犯了难。 “寄枫啊,我跟傅啸坤的交情委实有限,要从他那里保人恐怕有困难。通共这事可大可小,真要立了罪麻烦大得很,我看不如我们找汤局长问问,让他给出出主意。” 孟重迁哪里还有拒绝的立场,他忙不迭应下,然后让孟成蹊回去取了几件古董珍玩,由老朋友陪着,一阵风似的刮去了市警察局汤局长那里。 那汤局长却是个擅长打太极的,他平时做惯了左右逢源的老好人,当然不愿意去搅傅啸坤那里的浑水,只是对着孟家父子,他没有明白地拒绝,而是层出不穷地说了一堆无用的套话。他说得越多,孟重迁越觉得在他这里使劲能有用。 于是这天晚上,孟父硬拉着汤局长,还是由魏副市长作陪,邀请他们去霞飞路上洋人新开的高档俱乐好好享受了一整套服务,孟成蹊则充当了司机,事后将两位乐不思蜀的高官送了回去。 及至孟家父子回到家,都到了夜里两点多,二人互道了晚安,疲惫不堪地自去洗漱。孟成蹊刚阖上眼皮不久,家里的电话突然追命似的响起来。 大概是管家德叔去应了电话,铃声终是止住了,孟成蹊蒙上枕头想要接着睡,阿明却又来敲他的门。没隔几分钟,孟公馆各房间的电灯接二连三的亮了,不多时整个家便亮如白昼。 孟成蹊打着哈欠下了楼,只见德叔面色如纸,正慌里慌张地举着话筒在讲电话。几个仆人许是得了他的吩咐,正飞奔着跑去楼上叫醒孟重迁和江星萍。 电话讲完了,德叔对着孟成蹊费劲地吸气又吐气,竟是半天说不出话来。 “出什么事了?” 瞧对方那样子,孟成蹊头皮一阵发紧,困意跑得无影无踪。 德叔皱着一张老脸像是在强忍什么,见孟重迁和江星萍也从楼上下来了,再控制不住,边抽泣边说:“老爷……少爷……出大事了,咱们码头仓库走……走水,货全烧没啦。” “什么?!”孟家父子同时爆发出一声惊呼。 价值两百来万的到港还未被提走的货物,以及整装待发欲装船的货品,眨眼间全部化为灰烬,损失何其惨重! 孟成蹊稳了稳心神,开口问德叔:“起火的原因是什么?” “据说是电线短路。”德叔捂着眼睛道。 话音刚落,孟重迁涨红的脸乍地抽搐起来,随即他两眼翻白,喉咙里发出咔咔的声响,身子直挺挺地向后倒去。 第60章 如果说之前的坏消息是晴天霹雳,那么一家之主的轰然倒下则成了这个千疮百孔之家的一记重锤,打散了所有人的魂魄,孟公馆顿时陷入兵荒马乱中,孟成蹊更是吓得哇哇大哭。他连滚带爬地挤进人堆里去喊昏迷不醒的父亲,可是孟重迁双目紧闭,略歪斜的嘴唇不正常地发紫,竟是怎么叫都没了反应。 幸亏德叔是个经事的老人,他翘着孟成蹊这情形看起来像脑溢血,忙对哭得稀里哗啦的孟成蹊和江星萍说道:“少爷,太太,老爷这病来得凶险,我看不能再拖了,要送医院吗?” 江星萍在关键时刻拿不定主意,只好无助地扫视着众人,犹豫道:“派人去叫医生过来不行吗?” 德叔焦急得直摇头:“方才打电话问了,没有医生这个点愿意出诊啊。” “那就赶紧送医院吧。”孟成蹊缓了缓神站起来,吩咐下人去备车。 德叔仍旧愁眉紧锁,不安地拉过他小声说:“少爷,倘若是由于血气逆行,老爷现在这个样子最忌讳挪动呀。” 孟成蹊几度思忖,还是下定决心,着人找来担架,万分小心地和阿明一起将孟重迁抬上了车。 汽车由技术最娴熟的德叔驾驶,孟成蹊箍住父亲的上半身不让其摇晃,江星萍抱住病人的腿,终于一路平稳地来到距离孟家最近的广慈医院。 医生迅速对病情做了诊断,孟重迁得的是中风,而且情况很不好。如果他几天内都醒不过来,那么再好的医术也是回天乏力,倘若病人能够在这几日苏醒,起码性命是暂时无忧了,只是会留下严重的后遗症。 孟成蹊一脸迷茫,眨着泪眼问医生:“什么后遗症?” 医生如实回答:“现在还不好说,有可能全身瘫痪,也有可能神志不清。” 听到这个答案,江星萍和孟成蹊俱是一惊,然后两人抱头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