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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涂公子,涂公子大驾光临有失远迎,是我孟某人无礼了。”孟先生客套地回应他。 涂延微笑着又说:“孟叔叔不必客气,今天我来府上,是特意为了送成蹊回来。” 孟先生听他这话,以为这段时间自己儿子都躲在涂家,觉得十分过意不去:“实在抱歉,小儿顽劣不懂礼数,给令尊和贵府添麻烦了。” “不不,孟叔叔对您的儿子可能有点误解。如果说成蹊是不堪的人,物以类聚人以群分,那我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了。”涂延朝对方眨眨眼道。 孟重迁连连摆手:“哪里哪里,涂公子乃南金东箭,能看得上我们成蹊,是他交了天大的好运。” “您过谦了,说起来,有件事我要跟孟叔叔道歉,”涂延陡然扭过身拍了拍孟成蹊的肩,说道,“前些日子我北上去处理家中生意,想邀请成蹊和我同行,他不肯答应,后来是我苦苦相逼,才让他从家中不告而别。” 孟成蹊风中凌乱地看涂延张口就来地乱编故事,惊得下巴都要掉下来。又听见他说:“让叔叔和其他人担心,是我一人的过错,涂延给您赔不是了,望叔叔不要责怪成蹊才是。” 涂延说着弯腰深深朝孟重迁鞠躬,大有他不发话就不起身的意思。 “不可不可,涂公子你先起身,一切好说。”孟成蹊言毕就要去扶他。 涂延不为所动,坚持躬身恳求道:“小侄的愿望,求孟叔叔成全。” 这下孟重迁也为难了,只好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说:“孟某人没本事教好儿子,还连累贤侄为这逆子苦苦说情,当真是无地自容啊……罢了,看在贤侄的面子上,我这次便不追究他了。” 孟成蹊一听如临大赦,从涂延身后跑出来,一说话眼睛先红了:“爸爸,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敢偷跑出去了。” “混小子,你敢再那样,先把我的老命拿了去,”孟重迁看到失而复得的小儿子,也难免湿了眼眶,朝他扬手道,“还不快过来。” 孟成蹊踉跄两步上前,狗腿地拥住了他父亲,一偏头,看到涂延正挑眉看过来,露出一个得意的笑容。 第21章 五月的天气,像那糖人身上流下的汁,甜美而黏稠。这日杏花簌簌,茧色的天空开始下起绵绵小雨,细密的雨珠飘荡、徘徊、跳动,打落了繁花,打湿了行人的鞋。 早上孟楚仪前脚出了孟公馆,孟成蹊后脚跟了上去。他meimei坐的是家里那辆别克轿车,由司机驾驶开往震旦大学。为了方便跟踪,孟成蹊让阿明去外面租了辆不起眼的小车,他坐在车子后面,用一条黑色围巾把大半张脸遮住,戴黑色帽子和墨镜,还时不时指挥着开车的阿明。 “啧,开慢点,你距离他们的车太近了,”因为捂得太严实,孟成蹊热得满头大汗,转而对下人发脾气,“我怎么找了你这样的笨蛋来开车,前面转角停一下等等再走,蠢死了。” “少爷,我们这么做是不是不太好呀?有什么事您为什么不直接问小姐呢?”阿明悻悻开口。 他们已经连续跟踪孟楚仪三四天了,小姐每天很规矩地在学校和家之间两点一线,貌似和任何普通的女大学生没有区别。阿明觉得纯粹是孟成蹊神经过敏,要么是他太闲了,才会想着去调查小姐的行踪。 孟成蹊懒得跟他说太多:“我让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废什么话,开车三心二意,要被发现了全怪你。” 阿明瘪瘪嘴委屈道:“少爷,您要是打扮得正常些,保管没人发现咱们。” 他说这话也情有可原,孟成蹊这副样子,特务不像特务,保镖不像保镖,矫揉造作得醒目,就差没把鬼祟两字刻在脑门上了。 “什么玩意儿,”孟二少爷登时发火,冲着他后脑勺啪啪两下,“居然跟我顶嘴,快跟上,没看要把车跟丢了吗?” 孟成蹊让阿明在距离学校三四百米处的路口停下,找了个隐蔽的角落,探头探脑地往前方张望。家里的别克车停在校门口,孟楚仪走出车子,跟司机说了声话,车马上开走了。 她撑着雨伞在原地立定,注视汽车的背影消失在路尽头,接着毫无征兆地,她忽然转身,朝来时的方面快步奔跑起来。 阿明看出苗头不对,情不自禁地低叫道:“坏了,小姐她没进学校。” 孟成蹊心脏一缩,眼睛觑了觑,他meimei的狐狸尾巴终究露出来了。 看到孟楚仪跳上了一辆黄包车,孟成蹊急急坐回车里,让阿明跟上。 车子跟着对方七拐八拐,缓慢地行了四十分钟,孟楚仪在虹口一家废弃的小学下了车。孟成蹊他们躲进街对面一处屋棚下,紧跟着熄了火。 “小姐来这种地方做什么?”阿明喃喃道,明显对孟楚仪的行为摸不着头脑。 孟成蹊摘下墨镜,盯着他meimei走进了那栋破败的建筑,心里惶惑:或许她去的地方不是关键,关键是她去那里做了什么。 他卸下围巾帽子随手扔在车里,朝阿明吩咐道:“我过去看看,你等在车里不许走开。” 说完他一甩车门,头也不回地往入口处走了过去。 学校能拆的部分都已经拆了,牌匾不知所踪,cao场和礼堂被人改成了仓库,只剩下摇摇欲坠的一幢三层教学楼。房子的底层是空的,凌乱地堆砌着废旧的建筑材料,空气里弥漫着粉尘的呛人味道。孟成蹊沿着昏暗的楼梯拾级而上,看到二楼有间教室灯光明亮,隐约还能听见有人讲话的声音。他蹑手蹑脚地走近,悄悄透过玻璃窗往里看,教室里坐满了一屋子人,课桌排得整整齐齐,居然有人在上课! 一个二十出头的男青年站在讲台上,戴一副厚厚的眼镜,正抑扬顿挫地讲着什么。台下坐了三四十个年轻人,有学生模样的,也有工人打扮的,一个个听得认真,而他的meimei孟楚仪在人群中间,低头给听课的人分发资料。 当他看到黑板上用粉笔写的马克思主义、资本主义、共产主义等词句时,孟成蹊瞬间恍然大悟。原来他一直以来呵护的小meimei,早不是单纯无知的小孩了,她的主见和选择,已经引着她走上了一条危险且前途未卜的的道路。 他心绪不宁地往楼下走,脑子里涌上千头万绪,怎么理,都是乱的。当作一切都没发生默默走开吗?他做不到。干涉她的人生理想吗?他自己都活得浑浑噩噩,又有什么权利对她的决定指手画脚。 儿时的记忆像无数展翅的蝴蝶,翩翩然铺满了他的视线。那时楚仪刚会说话,浑身散发奶香的小娃娃最爱叫着哥哥让他抱,他一抱她就笑,一放下就哭,连她母亲江星萍都觉得不可思议。孟成蹊不过六七岁,自己也还是个孩子,却懂得疼meimei了,什么好东西都要给楚仪留一份。而孟楚仪也天天哥哥长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