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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火,你就跟要吃了我一样。” 谢呈深呼吸,一摆头挣开他手,但周讲于胳膊搂紧了他脖子不放,最后还是只能被他拖着朝前走。 校门口左手边第一个门面是镇上邮局的。 这会儿邮局已经关门了,墨绿色的卷帘门下面,有个老人家坐在台阶上,正在朗声吆喝:“叮叮当,卖麻糖!” 他面前放着个背篓,背篓上面摆着扁筲箕,里头放着洒了白芝麻的糖。 听着老人家手里锤钉清脆地响,周讲于说:“我想吃麻糖。” 他拔腿就朝街边去,谢呈只好也跟着,跟到一半周讲于忽然停了脚。 “怎么了?”谢呈问,“不是要买糖?” 周讲于哈哈地笑起来,把裤兜翻了个面儿:“大爷的,忘带钱了。” 谢呈伸手一摸,兜里空的。 周讲于一看就知道他也没带,揽住他脖子:“走吧走吧。” 过了马路,周讲于放开谢呈:“我去摊子上了啊,今天跟小姨一起回。” 谢呈抿了抿唇。 周讲于说:“不是在生你的气,我知道不是你说的,放学的时候我太激动了,我要去跟小姨告马知力的状,让她下次开家长会找他麻烦!” 谢呈还是没动,周讲于在他屁股上踹了一脚:“滚!” 谢呈立马飞起一脚踹回去,闹了几下,直到两个人都笑起来,才各自转身走上岔路。 走了几步谢呈回头,周讲于的身影已经消失在远处了。 目光随即落在卖麻糖的老人家身上,谢呈顿了两秒,突然转身飞跑起来。 今天提前关了铺子门给人送酒,宣芳玲回来得稍早些,这会儿已经在厨房做饭。 宣禾好不容易能在晚饭之前空下来,正在堂屋里抓紧时间看书写作业,就听到院门砰一下响。 谢呈像炮/弹一样冲进屋,把书包朝堂屋的椅子上一甩,风一样冲出去,咚咚咚上了楼,没一会儿又咚咚咚下了楼。 宣芳玲提着铲子朝外看:“你干嘛?” “别等我吃饭!”谢呈大吼一声。话音未落,人已经又出院门了。 宣禾跟出去:“要下雨了去哪儿?带伞!” 谢呈说了句什么,但是宣禾已经听不清了,立马回身给他拿了把伞,出了巷子却不知道他是朝哪个方向走的。 宣麦站在院门口:“二哥去哪里?” 天边已经卷起黑云,起了大风,伴随着宣麦这一句,炸雷跟着滚过去。 宣禾摇摇头,理理她被风吹乱的头发:“估计去台球室了,没关系,那边有兰姨在。” 他进屋,叮嘱:“别跑远了,要下雨了。” 宣麦很喜欢下雨天,吹着风在院门口的屋檐下抓石子。 没一会儿雨点子啪嗒啪嗒来了,周讲于从巷口跑过来,看到她在门口,问:“麦子,怎么还不进去?落这么大的雨。” “周讲于你回来啦!我二哥呢?”宣麦问,“我马上就进去吃饭啦!你要来我家吃饭吗?” 周讲于疑惑地“嗯”了一声:“你二哥?你二哥没回家?” 宣麦点点头又摇摇头:“回啦!回来又走啦!” 周讲于愣了一下,转身就跑。 里面宣禾喊吃饭,宣麦忙应了一声,再回头周讲于的身影已经不见了。 周讲于刚才的确去了台球室,不过去的时候兰姨已经准备收摊儿了,她今天跟老同学约好了要去喝一杯,临时定的,周讲于也是刚刚才知道。 跑到半路雨就下大了,虽然飞跑起来也就几分钟的事情,但是周讲于到车站的时候还是淋了一身湿。 他匆匆朝着校门口望了一眼,坐在街边的老人家早就不见了。 不会真这么蠢吧? 周讲于边想边朝地下室跑,到了拐角处能看到地下室的门口了,他停下脚,同时爆了句粗口,在心里说,果然这么蠢。 雨下得大,好像是从立秋就酝酿起来的,现在一次性泼下来,泼出了天地无光的气势。 谢呈坐在卷帘门角落的台阶上,一双膝盖屈起,跟平时一样抱着双臂。 他发梢沾上了雨水,脸上没有表情,好像是冷漠,又好像不是,只发呆一样望着眼前的雨帘,侧脸说不出的沉静。 下雨天跟他无关,外界的一切都跟他无关。 雨声太大,遮掩了周讲于跑过来的脚步声,周讲于就在几米外的墙角站着,但谢呈一直没发现。 过了半天,周讲于走过去坐到他旁边,肩膀紧紧抵着他肩膀,骂了一句:“妈的这雨,要砸死人一样。” 谢呈扭头看他,又侧头看看紧闭的卷帘门,好像是刚从梦里醒过来,表情有点发懵。 “我小姨去朋友家了,今天提前锁门的。”周讲于说,“你来干嘛的?” 他问话的时候其实已经看到了,谢呈看似闲闲抱着手,其实怀里护着一方纸包,里面的东西他也猜到了。 谢呈闻言点点头。 周讲于又问了一遍:“你来干嘛的?” 谢呈看他一眼:“来给麦子买糖。” 周讲于挑挑眉:“给我吃一块儿。” “不给。”谢呈直截了当。 周讲于直接上手,掰着他一边肩膀,伸手到他怀里揪出纸包来,打开看到几块麻糖。 谢呈耸耸肩:“耿川哥这几天没来我家,麦子说她想吃糖了。” “哦。”周讲于应了一声,直接抓了一块扔进嘴里。 麻糖粘手,碰过之后指尖黏黏的。 谢呈面无表情地看着周讲于吃糖,半晌往后缩了缩,侧背抵着墙壁,也不知道是不是冷。 周讲于看了他一眼,抓了一块糖朝他嘴里塞。 “我不爱吃糖,你故意的吧?”谢呈侧脸让开。 周讲于把糖丢进自己嘴里,手指伸到他嘴边:“甜的。” “全是废话,”谢呈嘲讽,“你家糖是苦的啊?” 周讲于挑着眉毛笑,把他当小狗儿似的,手指直接怼他嘴唇上:“你舔舔,甜的。” “神经病!”谢呈一口咬上他手指。 “靠!真是狗啊!”周讲于疼得大骂,废了大力才把手指收回来,干脆地伸手,捏住他下巴,强势地抓了糖塞进他嘴里,“吃!” 谢呈皱眉:“粘牙。” 要不是雨太大自己懒得动,真想站起来踹死他。 雨声把天地连接起来,雷声闪电裹在其中,混沌一片。 熟麻仁让甜带上了香气,两个人嘴里嚼着麻糖,就这么坐在墙角的台阶上,肩膀抵肩膀地看雨。 周讲于不知道是不是饿了,一直在吃,没一会儿已经吃掉一半。 谢呈把剩下的抢回来包好:“你几岁了还把糖当饭吃?牙齿不想要了?给麦子留点儿!” 周讲于“嘁”了一声,还意犹未尽地吮了一下手指。 过了好半天,谢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