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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压床了。 程翊不由自主地绷紧了神经,双唇抿出一道没有血色的平线。 这种情况在他身上并不多见。 上一次被鬼压床还是跟特行出任务,他自愿做诱饵半夜睡在一栋死过人的凶宅里,但那天有队里的布置与协作,还没等他感受出被鬼压的滋味来,那只小鬼就被晏向辰薅起来塞进了束灵袋里。 这次不一样,他从来没有人一个人面对过这样的事情,自己他妈的躺在床上动不了也就算了,主要是身边还有时辙……程翊有点慌神。 “趿、趿、趿——” 诡异的响动从门外传进来,有节奏的拖行声中伴随着布料摩擦出的轻细沙沙声,逐渐靠近的声音像一双无形的大手紧紧拧在程翊的心脏上,把他的心揪成一团,导致呼吸都变得艰难起来。 有“人”在靠近。 鼻间修到一丝程翊再熟悉不过的腥甜,时辙的房间太小了,拖地前行的脚步声在耳边愈发清晰,那股冷冽的铁锈腥气很快就浓郁到呛鼻的地步,程翊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耳膜被胸腔下强烈的心跳震得突突作响。 这他妈是什么玩意! 程翊的头皮都箍得紧麻,身体极力挣脱着“它”的桎梏,眼皮像是紧紧粘合在一起,怎么也睁不开。他从喉咙里放声骂着脏话,企图用民间流传的法子对抗梦魇,奈何紧闭的双唇里却只发出些支支吾吾的声音,只能任凭一道宽阔的黑影在笼罩在眼前。 时辙约莫也察觉到了不对,呼吸明显愈发急促起来。程翊着急地叫着他的名字,却只能听到自己哼哼出梦呓般的音量,他将所有的力气集中在垂在腿边的手指上,憋得脸颊通红,总算艰难地动了动手指,在被子下微微触碰了一下时辙冰凉的手背。 时辙很快反手将他的手扣住,程翊正惊诧于他竟没被鬼压床,后才发觉时辙只是手掌虚扣在他手上,并没有多大力气,手指也僵硬地搭在他指间——显然也是凭借意志力翻动的手腕。 程翊一时心里五味杂陈,说不出自己是什么感觉,但此刻显然也没给他更多瞎想的时间,眼前的黑影往自己脑袋顶上凑了过来。冰凉的气息忽然从头顶喷洒下来,程翊的身体僵直,呼吸也停滞了下来,他在身边的手被人紧紧握住了,但他此刻全然无暇顾及,只能感觉到有寒气不断往自己脸上扑。 他的喉咙紧涩得厉害,连同喉结细微的滚动都变得艰难无比。 “滚!”时辙的声音像是从唇缝里硬生生挤出来的,音量极轻,甚至不仔细听几乎听不清楚他在说什么,程翊确实十分清楚在这样的状态里能把字说清楚用了多大的力气。 笼罩在眼前的黑影慢慢消失,程翊猛然松了呼吸,鼻腔里尽是浓郁得令人作呕的血腥味,他调整着呼吸,胸口剧烈地起伏着。 “小辙。”那道轻飘飘的声音里裹挟着淡淡的冷意,“mama会生气。” 程翊闻言一愣,心中突然隐约意识到什么。 时辙的声音比刚才清晰了许多:“出去。” 床边很久才响起一声飘渺的叹息,那“人”总算拖着沉重的步子慢吞吞地离开。 随着渐渐远去的脚步声,空气里的血腥味慢慢淡了下去,程翊微微勾了下手指,很快得到了嵌在指缝中的回应。 发觉自己从鬼压床的状态里脱离出来的瞬间,程翊猛地睁开眼睛,拧着眉心就要从床上弹起来——这里还有‘滞留者’,这不是小事,若是让他溜走了恐怕要惹**烦。 不料他的手刚撑在床上,手臂便被一只手拽住,紧接着手肘失力,还没等他看清那道背影的特征,身体就跌进一个温暖的怀抱里。 “别看。”时辙轻轻拍着他的后背,嗓音有些沙哑,“闭眼,睡觉。” 程翊还惦记着‘滞留者’,猛然被人搂住,一时没回过神,直到耳边卧室门“吱呀”一声合上,诡异的脚步声彻底消失在房间里,程翊才反应过来时辙是在安慰他。 他的脑袋还被时辙按在怀里,侧脸贴着他被冷汗打得微潮的T恤,时辙心跳的速度很快,身体也绷得很紧。 程翊觉察到他的不安,强迫着自己放松下来,抬手回抱住他的后背,学着他的动作在时辙后背上抚了两下,应了声:“嗯。” 时辙没有放开他,他也没松手。 两道不太平稳的呼吸在黑暗里被放大,掌心下隔着单薄衣物传递过来的温热触感也逐渐变得guntang,程翊的耳朵被紧贴的胸膛烫得通红,好在夜色浓稠,掩住了这抹赧色。 时辙的下巴碰到他柔软的头发,又往下压了压。 “时辙。”程翊低声叫了他一句。 时辙没答话。 程翊慢慢闭上眼睛,他的脸颊发热,炙热的鼻息灼着时辙的胸膛,一直以来刻意被自己忽略的东西突然开了闸似的突突往外冒,让他的脑袋有点醉酒般的发昏。他抿了抿干燥的嘴唇,冲动之下把晚上在外面没说出口的那句话问了出来:“你是不是有点喜欢我?” 时辙搭在他背上的手指几不可见地动了一下。 没等到回答的程翊沉默了一会儿,还是接着说:“……我可能有点喜欢你。” 话音刚落下,时辙的呼吸滞了一下,程翊抬起头,问:“你呢?” 时辙从黑暗里盯着程翊的轮廓,比夜色浓稠的眼眸漆黑深邃。 时辙仍然没有回答,但很快,微凉柔软的嘴唇覆了上来。 程翊刚平复下来的心跳再次提上了速度,他闭上眼睛,紧紧环上时辙的腰。 第67章 房间里很安静,只有笼子里的兔子啃食萝卜条时发出很轻的嚓嚓声,薄薄的白纱窗帘下摆无风轻扬,月光穿透薄纱,悄悄从窗台爬进来,在漆黑的卧室里洒出一片死气沉沉的冷白,淡淡的月光映出大床上的男人。 男人陷在柔软的被子中,分明在熟睡中,表情却看上去极度痛苦。 他的睫毛因蹙眉的弧度微颤,紧闭的双唇上是不见血色的苍白,修长白皙的手慢慢从羽绒被下伸出来,动作轻柔地从胸口抚摸上脖颈,手指拢在纤细脆弱的咽喉,不受控制般地蓦然发力。 男人的呼吸被迫停滞,冰凉的大手死死扼住咽喉,脖颈上有青筋迸起,细长的眼尾渐渐渗出薄泪。他喘不上气,只能将嘴大张着,辛辣作痛的喉咙中只能发出几声痛苦的支吾声。 那双明明长在自己身上的双手却像是拥有了生命,力道愈发加重,男人整张脸涨得紫红,挣扎逐渐变得艰难,呼吸也愈发薄弱,被子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