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65
。 所有人都要他闭嘴。 等他走出乘天时,他才发现,他原来在哺育他并反哺的公司里并没有话语权。他一无所有地进乘天,现在也为了抛弃所有而离开乘天。但长达十二年的娱乐圈生涯,他也学会怎么把话说得留人想象:“我想在每个领域,每个人都不是能随意表达的,很多时候我们把这种‘静音’当作是成熟,但现在功利虚假的声音实在是太多,偶尔也需要听些污浊不堪的真话,粉饰太平只能让肮脏在阴暗的角落里腐烂,只有拉开幕布才能看到人面兽心的把戏。” “您指的是乘天和裴章导演?” “我可没有这么说。” 小年轻深深地看了他眼,收拢了笔记本,摄影师也被按了暂停,沈望终于要卸下力气时,他突然直戳戳地问道:“您认为您能代表正义吗?” “谁是胜者,谁就是正义。” “您似乎并不承认真相的客观性,那假设有一天顾重站在您的对立面,您也会为他的真相加油鼓掌吗?” 沈望笑了下,道:“谁知道,我只在乎眼前发生的事情,并不打算提前计算未来。” 小年轻朝他鞠了个躬,领着一群人出了房间,还带上了门。等人走干净了,徐斯才道:“他可能是回国了,处理裴章的事,乘天也投了不少钱。” “嗯,他是领头的,回去也正常。” “你说谎,”徐斯打开窗,把闷在里面的味道散了散,“你就是希望他留在新西兰陪你。但你们俩就是这样,时机不好,要是早个一天,你说不准就逮着他诉个衷情了。你们俩就是一错再错,步步错。” “你少在这里总结结局,”沈望侧身把头埋进柔软的毯子里,只露出洁白的额头和一双乌黑的眼睛,“就一趟飞机的事,他躲我,我还不能找他吗?只要他表露出一点点想跟我和好的苗头,我就能把握住机会,反正他也总说我卑鄙。但要是他真不想见我……” “我就听他的。” 这句话沈望说得很轻、很轻,轻得只有他的眼睛听见了,所以微微地冒出了些水珠回应他。 顾重回到上海时,已是下午四点。 还没进屋,就在院子里看到了老头那辆宾利,他松了松西装的领结,活动了下颈椎,进门就逮了顿臭骂。顾健老当益壮,劈头就是孝道,其次又列举了他干的荒唐事儿,最后点题:“皇图乱成了一锅粥,你还在新西兰度蜜月,你羞不羞耻?” 顾重把西装脱了挂在衣架上,倒了杯黑咖啡,才道:“你说裴章那事?” 顾健从不把自己当外人,没用纸杯,用的玻璃杯,喝空了一杯热水,杯壁上还挂着水珠。他把被子倒扣在大理石的桌面上,以示区分。而顾健向来看不到他的小动作,道:“你还有脸说?” “他违反合同,给电影造成了不良影响,要赔偿的是他,关皇图什么事?人家乘天都没急。”顾重对沈望在新西兰的事却只字不提。 “你看看你这榆木脑袋?裴章的事,能逃出我的手掌心?亏的不是钱,是人脉,你到现在都不懂,你比你哥差的可不是一星半点。” “那你怎么不找顾槐堂帮你继承这个狗屁公司!” “闭嘴!”顾健的眼里迸发出近乎诡异的亮光,燃尽了屋内最后的和睦:“要不是你哥出事,轮得到你这混账跟我叫板?你现在就给我吩咐下去,我们皇图全面协助裴章的律师团队。” 顾重放下水杯:“老头你是不是早知道裴章的事了?” 顾健走近顾重,道:“我只知道他是能为我国捧回金狮奖的大导演,是我们皇图的合作伙伴,也是我的挚友,别的事情,我一概不知。” 顾重反问道:“那你当时为什么要阻止我投他的电影?” 那双浑浊的眼睛顿时暗了下去,但很快就燃起了斗火,却被搅得肮脏混沌,顾健年迈的声音里透露出些许的悲弱:“每个人都会犯错,他会……” “我也会。” 顾重黑白分明的眼珠里,倒映的是顾健渺小而扭曲的身影。 他近乎是咬牙切齿地说:“你让我感到耻辱。” 顾健道:“但没有我,哪来你的康庄大道?白马王子是没法在娱乐圈生存下去的,你要镇得住这些妖魔鬼怪,你要比他们更会运用你的筹码。” 第四十章 下 叶子绿了黄,黄了绿。没变的是顾重的顽固。 他遥遥看了眼这栋独立于世的小别墅,院子里的盆景被打理得花枝招展,屋里的萨摩耶扑到他脚边撒泼,顾重撸了把狗头,琢磨它经不经得起长途旅行的颠簸。但这点犹豫搁在顾健眼里,就是放不下的苗头,老头在后面道:“你可想好了,这全在你一念之间。” “你还是先担心顾槐堂的病吧。” 顾重进屋收拾行李,拎了个24寸的行李箱,晃了两层楼都没装满。他两袖空空地回国,再两袖空空地走,唯一不变的竟然是带来带去的游戏碟,当时也不知道怎么想的,上面刻了朵焦艳艳的雏菊。送也没送出去,就一直遭在他手里。 顾健始终脸色阴沉地跟着,顾重熟视无睹,直到顾重给薛言生打电话时,他才沉不住气道:“你这置大局于不顾。” “我本来就是你请回来安抚董事的救兵,又不是什么正儿八经的继承人。” “那你也不该!你就因为这么点小事……区区一个小明星……” 顾重道:“小事?你把别人的人生当成什么?” 顾健脸黑得跟炭似的。 薛言生那边总算是接通了电话,顾重长话短说,说了重点,薛言生道:“你要出差?” “我要回纽约了。” “皇图呢?” “你有空吗?我想走之前跟你见一面。” 薛言生愣了很久,说好。而顾健等他挂了电话,便道:“你就是没吃过苦,才把钱和权看得这么轻,你离开了我,你在美国一文不值!如果你真要走,我就收回你的信用卡、冻结你名下的所有资产。” “如果你稍微了解我一点点,你就会发现,这几年我没动过里面的钱,”顾重拉直了行李杆,朝他说,“至于裴章的事,不论你用多少水军,多少资本都无法掩盖这条丑闻,没有人会相信沈望用他的前途信口开河造谣一个导演,人是有记忆的。” “前些年闹得轰轰烈烈的事,到现在有谁还在关注?沈望地位再高,名声再响,也就是个资本下的产品,做产品的人想要把他列入瑕疵是轻而易举。至于公众的记忆?公众能看到什么,不能看到什么,能记住什么,不能记住什么,是权利说了算的。裴章的事牵扯到多少高官巨贾,凭你们俩能掀起多大的浪?你真的要因为他离开皇图?” “我离开皇图是因为我不想变得和你一样,跟他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