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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能拿国事来抵……” 东面战事连连,军需供给、器甲粮草,诸事素来都是他在掌理,此次他告病归府,政事一概不视,朝中无人能顶得了他之职,几日来乱成了一锅粥。 是枉读了圣贤书了。 自诩忠国爱民之人,十几年来于朝事之上勤恳有加,所求不过是能国富民安,可心中所念所求,竟在听闻狄风战死的那一瞬,轰然全塌了。 无外乎是,再不信君。 佞臣也罢,骂名也罢,他全认了—— 断是无法在此时回朝视事! 曾参商见他仍是没反应,眼睛只望一侧浅草碧地,不动亦不开口,不禁略略有些急,伸手去轻扯他的袖口,道:“皇上要御驾亲征,你难道一点都不担心,难道就这样在一旁看着朝中大乱……” 沈无尘缓缓收回胳膊,锦凉袖口从她手中滑出。 纵是她御驾亲征又如何,纵是能一举全灭其余四国又如何- 可能换得回狄风一命?! 曾参商的手僵在他身旁,半晌才收回来,撇开目光,抬头去看树顶青天白云,阳洒树缝,晃花了自己地眼。 二人谁都不再开口,她与他之间,静得令人心慌。 她微微低头,垂下眼,手撑在桌沿,过了许久,才淡淡开口道:“皇上御驾亲征,点我伴驾随行……” 沈无尘闻言一震,脸色遽变,眼瞳缩似针茫,抬头看向她,疾声道:“你要随她出征?!” 曾参商也不抬眼,只是慢慢点了下头。 他蓦然起身,一把拉过她地手,眼中冰触火融,高声怒道:“何时之事,我为何不知?!” 她拼命挣扎,却引得他攥得更紧,不由又来了气,瞪着他,亦是高声怒道:“相爷称病不视朝事,自是不知!” 沈无尘胸口急剧起伏,眼底似火一般的红,一把甩开她地手,二话不说。大步往外走去。 “你要去哪……”她在他身后急叫,却换不回他一字半语,不禁抬脚追了上去,“你站住!” 他脚下飞也似地,没多久便出了将军府。高声叫狄府下人将马牵来,也不看她,自顾自地翻身上马,狠狠一扬鞭,便朝皇城之向狂奔而去! 疯了! 曾参商心间暗骂一声,飞快地寻来自己地马,亦是上马扬鞭,直直追他而去。 二人二马。一前一后,自城南向北一路疾驰,引来无数人等驻足观看。 过宣德门,直冲入内,至御街下马道前十步,沈无尘才猛地勒缰止步,下马收鞭,一张脸黑沉无光,大步便往景欢殿行去。 宣祗引路舍人见了他,面上尽是惊色。待他入了禁中才想起要拦,急急追上去,“相爷……皇上她……” 沈无尘不语不回头,袍被风鼓。步行飞快,黯青宫砖在他脚下排排疾逝,不消一刻便到了景欢殿前。 他这才回头,“我要见皇上。” 舍人慌忙上阶去叩,不多时便又下来,“相爷请……” 话未说完,沈无尘便越过他,几大步跃阶而上。待宫人推开殿门,飞快迈槛而进。 入得殿内,抬眼便见英欢人坐于御案之后,正盯着他看。沈无尘上前几步至案前,撩袍便跪,膝盖磕地之声重响殿内殿外。而后垂下头。低声道:“陛下。” “病好了?”英欢开口,望着他。目光平然,面不带色。 他双手紧撑于地,头压得极低,“……好了。” 英欢看他半晌,微一阖眸,遮去眼中黯色,轻声道:“既是好了,明日便回都堂掌印,廖峻这几日都快累垮了。” 沈无尘抬头,看她一眼,猛地以头叩地,“臣恳请陛下留曾参商在朝,收回点她随驾出征之令……” 英欢抬睫以望,“沈无尘,傲然似你,竟会因她而低头……倒也难得。”她弯唇冷笑,“可朕若是不带她走,朝中诸多军需杂政,只怕你仍是会冷眼而观,拒之不问!” 他前额贴着冰冰凉的殿砖,伏在地上的手在狂抖,“陛下,臣求陛下了……” 英欢脸色微变,竟没料到他会说出这一字来,怔了一瞬,才缓缓起身,下案走来,至他身前而停,“起来。” 沈无尘仍是叩地不起,“……恳望陛下应臣之请!” 他已失了狄风,如何能再失了她! 英欢低眼看他,“心中恨朕?” 他不语,又道:“求陛下留曾参商在朝……” 英欢后挪两步,望着他地目光冷热相杂、诸情交错,良久才慢声道:“朕御驾亲征,朝中政事军务非你不能为……以你此时心中伤情愤意,怕是恨不得让朕死于此役罢?” 沈无尘浑身都在颤,声音哑沉,“臣断不敢作如是想!还望陛下莫要点她随驾……” “若不带她至东线军前,”她长睫蓦扬,眸光火亮,“你怎会尽心尽力佐理朝政?朕又如何能放心将朝中诸事都付与你?” 他双手紧紧攥起,终是抬起头,对上她地目光,咬牙道:“陛下是一定要带她走?” 英欢点头,下巴微抬,眼中灼燃,盯着他,一字一句道:“朝中无事,她便无碍;朝中若有意外,你这一生都别想再见她一眼。” 以沈无尘于朝中之望、肱股重臣之材,若想在她御驾亲征时翻手覆政,怕也不是难事。 狄风已死,除了曾参商,还有何人何物能要挟得了他! 恨她也罢,怨她也罢,说她狠心也罢,怒她腕毒也罢—— 江山天下,国事最重,她亦没得选择! 沈无尘浑身血在沸涌,心间却凉寒似冰,膝间已麻,半晌才动了动,慢慢起身,站稳,低头,开口道:“臣明日便回朝视事。” 英欢转身,伸手去撑御案之沿,闭了闭眼,才轻声道:“退下罢。” 脸惨白,唇缟素,眉尖攒蹙。再不多言。 沈无尘二话不说。退殿而出,转身飞快便沿原路而回。 心已然麻木,作不得任何思量,脑中只知,朝中无事。她才无碍…… 拳攥骨颤,朝中无事,她才无碍! 人出御街,未及牵马,远远便见曾参商站在朱漆杈子下,定定望着他。 他深吸一口气,敛去眼中怒火,隔了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