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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她的苦,他到底能否担得了。 他眼神如火似剑,定定逼进她眼底,开口道:“这一杯酒饮尽,你纵是想不认,亦不行。” 她惊颤,胸口急剧起伏,道不得一字。 青玉合卺杯在地上轻轻滚了一下,挨至她足边,透心冰凉之感惑了她的神。 湿湿楚璞,既雕既琢。 玉液琼浆,钧其广乐。 九陌祥烟合,千里瑞日愿君万年寿,长醉凤凰城。 她喘息不稳,泪是止也止不住。埋头在他胸前,终是低泣出声,“行此逆天之举,你竟也不怕。” 他身骨挺硬,朗朗而立。眉峰眼角于夜中愈显陡实,大掌压着她的背,哑声道:“若有天谴,我一人担。” 她泣不成声,哭得不能自已。 颠鸾倒凤一生情,青杯苦酒二心许。 未遵礼法,不顾伦常,天下万民无人知。两国朝中不得闻。 只是从此往后—— 不论身在何处人在何方,心中都惟有对方一人耳。 纵是他纳后她大婚,那身侧之位又何抵得过这一夜这一人,这一生情这一杯酒。 杀伐征战会同爱恨,到底敌不过他的霸悍她地韧怀。 纵是为帝又如何。 纵是情不为世间所认又如何。 纵是不能相守无法再见又如何。 他仍是要她,只要她,逼她心间永远拓上他,迫她此生只念他一人。 无法留她于身侧,便放手任她纵骋天下。 只是这一夜,他需得让这天地神灵皆知。她只归他一人,纵是逆天亦无惧! 他右掌顺滑而下,牵过她的手牢牢握住,看着她的眼。开口道:“于凉城时我曾说过,终有一日,我要你同我在一起时,再也无所顾忌,再也不怕被人瞧见。” 她怔怔地望着他,不语。 他抬手,轻顺她发丝,削利之神渐渐转和。“你怕地并非是天谴,而是世人之言。” 她颤了一下,垂眼,手缩了缩。 他却握紧她,“再强些。” 她心中微震不休,忍不住又朝他看去。 他眼神坚定。神色决绝。“需得变得再强些,文治武功皆压世。世人才不敢言。” 她凝眸,这才明白他话中之意。 邺齐一朝为他一人独撑而霸,铁腕铮铮雷厉风行,赫赫武功压制朝臣万民,因是他定议决策无人敢疑,纵是不循礼法祖制亦无人敢道。 可是她不同。 十几年来她驭人而不压世,身为女子诸事不便,所倚不过是朝中肱股心腹,纵是功德在手亦得让人三分,因是纵有不甘也得从谏官清流之议,而不能顾自依心所为。 她的苦衷他皆明。 纵是放眼天下,世间无女子能及她一分之悍,他仍是想要她再强些。 再强些。 才能与他携手共入世人之目。 她地手动了动,挽过他的掌,心中纵有千言,口中却道不得一语,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如若世间无他,这十二年来她如何能逼自己走至这么高。 从前是为了比他强,才咬牙争狠,誓要将邰变得更强。 可从此以后,却是因为今夜这盏合卺酒,她要变得更强更坚韧,才能令他地目光永不能从她身上撇开。 心中只一人。 纵是不能相见,亦会时时相念。 若果因他之促,而使君更强国更安,那她为何还要想方设法忘了他。 唇边渐起笑意。 她抬眼,见他眸中之利已消,仅存温和之光。 殿外远方宫钟之音蓦地响起。 破夜之声缓缓而荡,天边亮起一角,夜既过晨既至,她便不该继续留。 她握了握他的长指,低声道:“一会儿差人去宫外候馆着邰仪仗备驾,最晚不过辰时,我便要走。” 他纳后册命,她无法迫自己留下来观礼。 他抱住她,“好。” 她微讶,没料到他应得如此干脆,不由一怔。 他低低一笑,“我本也没打算留下来。” 她浅吸一口气,望着他,“正殿礼毕之后当降坐还阁,你若不留下来,那皇后……” 他松开她,自去寻衣物着上身,又道:“你难道还期望我对她怎样不成。”转身看她一眼,挑挑眉,“自始自终……就没想过要见她。” 她顿时不知所措,“那般年轻的一个人儿,你怎能就这么……” 他低眼系袍带,打断她,“与你相比,她算苦么?身在天家,这点委屈受来又如何。” 她心底沉沉,想到临行前那一夜,英俪芹对她所言,心中不禁一叹。 倒也如此。 他回身,目光定定,望着她又道:“你需得知道,她是邺齐的皇后,不是我的。” 殿中因天明而渐亮,地上的青玉合卺杯边缘泛光,其上雕纹深深浅浅,勾人心壑。 她心间闻此骤明,脸却微微带红。 他走过来几步,眉间稍陷,脸色隐隐带黯,沉声道:“只是不知你大婚时,情境又当如何。” 巴布亚T今日于书评区地留言深得我心,摘两句放这里:/王者可霸天下,唯情字难求,一朝相见得知己……此生无欢,喜从何来?此生无喜,欢又何在?/写得真好。^ ^ 要掉榜了,泪……打滚求粉红票……TT 卷三 欢若平生,喜之不尽 帝业十三 她错开眼,望向地上青玉合卺杯。 逆纲之誓,天地为证。 既已同他共饮这杯酒,那将来无论如何,心中都会只存他一人。 纵是大婚……亦不能祛褪他今夜留于她身心上的印痕。 抬头看他,见他眸光愈深,唇紧抿,仍在等她开口。 她低低一叹,轻声道:“肩上之担如何能卸得了。只是此时,你只是你,我也只是我,今夜之事……我认了。” 他嘴角蓦地一扬,眉眼墨翠如松,刹那间便映开了面上奇寒之冰,过来牵住她的手,紧攥于掌心,一开口便透着欣喜之情,“终是从你口中听得这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