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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 房相如听得窒息,连连说“打住”,示意她别在这么多人面前说这些卿卿我我的话。 宰相是个正经人,工作是工作,谈感情是谈感情,两者从来不互相牵扯到一起。他也不再理睬她,埋头重新投入忙碌之中。 可漱鸢为他添茶又添茶,没一会儿就闲了,站在他宽大的背后,从袖子里伸出一只手,偷偷玩起他幞头后的垂角。 房相如起初只是回头瞪了她一下,以眼神警告她几分,随后也不去管她,任凭她再怎么轻声唤他,也不再回头,只是自顾自地批阅起文书和拟案。 果然,她一会儿见他沉迷公务,如何吸引他注意力,他也不反应了,只好悻悻地安静下来,垂头站在帐幔的阴影下。 可惜,她没安静下来一会儿,又开始悄悄拽他的垂带。 一下,两下,三下,四下,五下…… “李漱鸢!” 宰相终于忍不住了,移转过来视线,用气声呵斥了一句,“你要干什么!” “我这不是无聊吗……” 漱鸢缩了缩脖子,白净的脸在宽大的内侍帽之下显得更加小巧,他上下又打量了一眼她,无奈地扯了下嘴角,也不知她是从哪个倒霉的内侍身上扒下来的宫服,穿在她身上显得甚是宽大,那环腰的束带在她的腰身一系,显得比别的内侍更是纤纤弱弱的。 他瞥了她一眼,却再也生气不起来,垂首叹息道,“非得要来,又闲无聊,现在你想出去也出不去了!” 漱鸢沉了下嘴角,瞟了一眼旁边的宫漏,悄声问道,“你还要多久才结束公务啊?” 房相如看了看天色,答,“今日会晚些,酉时一到,才结束。” 漱鸢丧气道,“啊,还有一个时辰呐!” 房相如微微朝身后通往内室的过道看了一眼,沉了片刻,皱眉迟疑,“要不然……你先去后头的内室稍作片刻……” 他想,她总在这站着也不是办法,万一一会儿过来询问事情的官员是个眼尖的,一眼瞧出来她,可就坏事了。 漱鸢一听,倒是个好去处,“万一有人进去怎么办?” 她小心翼翼道。 “不会。” 房相如直截了当地确认道,“一般没有我的允许,内侍不会过去。” 他四下里看了一圈,喃喃道,“我带你从屏风后头绕过去。” 说着,他按膝而起,随手理了理外衫,高大的身影站在她的前面,正打算转身离去,果然座下有人问了。 “房相!您这是要去哪?” 僚属爱戴宰相,就算在中书省加班加点,只要宰相这个楷模在,众人也都干劲十足的,因此,自然不希望他走。 房相如轻轻推了一把漱鸢的腰,叫她去幔帐后头,然后拂袖转身一一回礼,朗声道,“诸公见谅,某忽觉目视颇有疲累,去后头稍作歇息,片刻就来。” 众臣一听,皆环袖与宰相对拜,“房相多多保重贵体。” “诸公亦然。” 一通推让官腔,总算应付完了,房相如赶紧走到幔帐后头,拉起漱鸢就绕道隐蔽的长廊里,终于忍不住说了她几句,“下不为例!” 漱鸢被他一路拉着,小步子跟上他,咯咯笑道,“这算是你生平头一次吧!” 房相如带着她绕到拐角处的内室,推门而入,然后立即将门关上,闭目长长吐了一口气,感叹道,“臣早晚得为了你声败名裂!” 没有旁人,多日的思念总算可以抒发出来,漱鸢看着他过于紧张之后微微放松的脸色,不由得偷偷一笑,立即跳过去扑进他怀里,搂着他的腰身,笑成了花,道,“可把你吓得胡言乱语!怎么,后悔啦?” 房相如抬臂虚环上怀里的人,垂眸无奈道,“唉,后悔也晚了!你可真是磨人!” 漱鸢咬着牙盯上他,窗外午后的日头照在他脸上,眉眼英朗,她道,“我方才见你批阅的文书中,还有千秋节前的迁徙陵墓之事,我偷看了几眼,竟有人反对!是谁?简直不可放过!” 房相如扬声哦了一下,轻轻歪着头看她,“公主觉得当如何?” 漱鸢咬了唇,目光决绝,“反对者,当庭扑杀!” 宰相闻之失笑,连忙抬手捂住她的嘴,低声道,“公主为女子,却心狠至此!臣真是怕了你!如此,臣断不可出卖同僚!” 漱鸢移开他的手微微一笑,“当然是说着玩的。我只是有些不高兴,为我母亲迁徙陵墓,又碍着他们什么事!难道,他们觉得,我母亲不该入五陵山吗!” 房相如垂眸,脸色有些低沉,然后他轻轻叹气,按了按她的肩膀安慰道,“你放心……朝中风云一向如此,有人提出来一件事,必然会有一些人反对,意见相左是在所难免之事。臣已经压下一切异议,力保睿夫人迁入皇陵。” 漱鸢眸色沉了沉,有些难过地看着他,“看来此事真的很多人反对……为什么?是不是因为母亲的身份……” 房相如朝她嘘了声,示意她不要在此多言,“一切,等到了时机再说吧。” 她都明白,乖巧地点点头,然后听他道,“好了,臣该出去了。再不出去,怕是外头就乱套了。” 漱鸢恋恋不舍,“不多陪我一会儿吗?” 房相如朝外头虚看了一眼,回过头道,“等到人散了,臣再来陪你。” “可是……” 漱鸢难为情地按了按肚子,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为了偷偷来见你,一时激动,午膳的那份点心没吃,现在饿了……你这中书省里有什么吃的吗?” 宰相一脸黑线,这公务之地又不是内禁宫殿,哪有什么小厨房或者吃食,他皱了皱眉,“很饿吗?” 她不言,肚子里咕噜噜一声已经足矣。 宰相无奈地望了望房梁,然后摇摇头,拂袖重新看向她,问道,“那公主想吃什么?” 说完,他忽然抬手止住她异想天开的打算,道,“什么炙羊rou,蟹毕罗的就算了!臣弄不来那些……” “我想吃槐叶冷淘。” 宰相答,“不行。” “我还想吃鱼脍……” 宰相气得哼声,“鱼脍?你是故意的……” 漱鸢灵光一闪,立即缠上他,道,“我想吃金乳酥!这个可以吧?” 宰相点点头,“还算合理!” 说罢,他出了内室,走到廊中,扬声唤了一句“高内侍”,那高内侍立即从前殿跑过来,垂身道,“房相有吩咐?” 房相如清了清嗓子,颔首道,“去尚食局取两盘金乳酥来,再送一碗酥酪茶。” 高内侍以为听错了,啊了一声,正要开口再问,忽然对上宰相阴沉的眼神,立即吓了回去,只好探身又问了一次,“两份金乳酥……和一碗酥酪茶?” 宰相从来不怎么吃甜食,更不会喝加了酥酪的茶。怕是房相忙得太过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