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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承思,到底是什么意思? 她开车回去的路上也依旧在想那句话……在她重生之前,她到底忽略了多少事情? 车子开到半路公路上有点堵,她想了想,给蔺歌打了个电话,说自己晚上不在家吃晚饭了,然后在车流松动之后 调转了方向。 她回去了自己家里。 赵姨来开门的时候看着她呆愣了半响,才不可置信的喊出了声:“了了?!” 孟微之“嗯”了一声:“我回来了,赵姨。” 赵姨迅速的红了眼眶,她偏过头去擦眼睛,孟微之反手关上门,跟着她走出了玄关,走到了大客厅里。 这是没有什么变化。 除了她记忆中,走廊口会多一个爬猫架之外和小猫窝之外,没有什么变化。 家里静悄悄的,孟承思和孟辞笙大概都没有回来,厨房里有“呲呲”的烧水声,大概是赵姨在准备晚饭。 “了了,”赵姨在她身后道,“都回来了,就吃顿饭吧?” “嗯……” 孟微之答应着,却仿佛没有听见她的话,径直往走廊尽头去了。 她去了母亲的画室。 靠墙的位置摆放了一一张长桌,上面供奉着父亲和母亲的遗像。 长明灯幽幽寂静的燃着,孟微之看见那两张黑白照片的时候怔然许久,等她意识到时,自己已经泪流满面。 她捻了两炷香点燃,祭拜之后插进了香炉里,游魂似的从画室飘出来的时候,赵姨正站在门口,眼睛里已然盈满了泪水。 “了了,你……你身体,痊愈了吗?”赵姨问。 “好了,没事了。” 她们闲聊了半响,赵姨擦着眼泪说自己要去做晚饭了,玄关“咔哒”一声,孟微之回头,孟辞笙已经大步走了进来……然后,看见她,猝然停住了脚步。 如果还是在十年前,孟辞笙绝对不会像现在这样大步流星的走路。她的头发高高扎起成竖马尾,口红是夺人眼目的烈焰正红,耳垂上缀着颗黑珍珠耳环,背后垂下一簇细长银流苏,晃荡在修长雪白的脖颈边,衬的她整个人都有一种冷漠的精致。 她们相隔不过五六米,却相隔了十年光阴。 孟辞笙红唇轻微动了动,最后道:“你回来了。” 果然连称呼都没有。 孟微之点了点头,转身去帮赵姨收拾菜。 一直到晚饭过后,孟承思才进门。 他见到孟微之的时候脸上看不出什么反应,神情也冷漠如旧,只是道:“身体怎么样?” “前几天刚去复查,没事。” “嗯。” 对话只有这两句。 他草草的吃过晚饭,提着电脑就要上楼继续工作,孟微之喊住了他:“哥!” 半响,孟承思才回过头来,声音微低哑:“干什么?” “我有事要问你,”孟微之指着沙发,“坐下说。” 孟承思站着没有动:“你问。” 孟微之于是直接开口:“陆瓷韵,我们的小姨,现在人在哪?” 孟承思不为所动:“在国外。” 孟微之继续问:“你国外哪儿?” “不知道。”他说着就又要转身上楼。 “孟承思!”孟微之一声喝住他,“我今天必须知道,她的失踪和你到底有没有关系!” 而孟辞笙皱眉:“你在说什么?” “六年,”孟微之定定的盯着他,“她出境六年了没有音讯,为什么徐毅然说让我来问你?六年前你到底干了什么!” 六年是什么时间概念?就在她重生过后的四年—— 孟微之倏然愣住。 她重生过后的四年年,也就是她大学毕业那年……大学毕业?! 这辈子,大学毕业那年发生了件她不敢忘不会忘也不敢回想的事,她的父亲过世了。 她记得陈愈然告诉她陆瓷韵出境的时间是在八月,就在……她父亲出事后不久。 孟承思站在台阶上,冷漠的俯视着她, 一语不发的转身就走。 “你站住!”孟微之听见自己的声音在颤抖,“你告诉我,是不是,是不是和,和爸爸——” “闭嘴!”孟承思忽然一声厉喝,“什么都别问。” “为什么别问?!”孟辞笙尖声喊,“你们到底在说什么?怎么回事!爸爸怎么了!” 孟承思冷着脸:“让你别问!” “我就要问!” “我必须问!” 孟微之看着孟承思,眼睛都不眨一下:“说啊!为什么?” 孟承思一把将手里的电脑包扔了出去,慢慢的从楼梯上走下来,拽开领带,仿佛难以呼吸似的。 “因为,”他的手指握成了拳头,“因为爸出事那天晚上,她在酒里,下了药。” 孟辞笙踉跄两步,脚下一个不稳,跌坐在地上,怔怔的道:“那根本就不是车祸啊……” 孟微之咬着嘴唇,直到嘴里尝出血腥味来,才道:“不是车祸?” “是车祸,”孟承思的声音冷的像是在冰窖里冷藏过几十天,“她下的是致幻类药物,可能是想……但是没想到爸会自己开车走。” 孟微之的眼泪一瞬间落了下来,和嘴唇上的血腥一起在口腔里弥漫,她觉得自己的味蕾从未像此刻般敏感,苦涩和恶心一起泛上来,让她头晕目眩。 “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们,”孟辞笙从地上爬起来,直接甩掉了鞋,光着脚上前去抓着孟承思的领子,“为什么不说!” 她的声音里带着哭腔,可是两句之后就已经是撕心裂肺,已经听不出原本的音色。 “你为什么不说!为什么!为什么不去法院告她!你为什么要自己动手!” “好,”孟承思冷笑,“你告诉我,如果上了法庭,她能判几年?” “她背上的这条人命!法律会不会让她来偿?!” “所以你就一直瞒着?”孟微之问他,眼泪弥漫满了她的视界,视线摇晃里她只能看见被泪水折射的晃眼灯光,像置身在水晶球里,又像是被秋雨一霎迷了眼,“你就,一直骗我们,我问了多少遍?啊?我问了你多少遍!” “你问再多遍有用吗?”孟承思站在那,像一尊冷漠的雕像,“人死能够复生?” “人死不能复生,”孟微之慢慢抹去了眼泪,“可是你,你宁愿一个人去触及灰色地带,也不愿意告诉我们,你多铁石心肠?你怎么能这样!” 孟辞笙像是忽然失去了力气,她松开了孟承思的衣领,无意识的倒退几乎,呢喃:“是啊……你怎么能这样?都让你一个人做了,我……” 她话没有说完,就朝地上栽了下去。 == 急救室红色的提示灯亮起,孟微之抱着胳膊,坐在了墙边的长椅上。 她感觉到冷。 非常冷。 冷到直打寒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