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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卷 | 第四章 广布卧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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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39;  这晚的月亮又大又圆,项少龙与娇妻爱婢们,到了园内赏月,荆善等生起营火,烧烤美食,充满野火晚会的气氛。项宝儿已懂得走路,由于步履未稳,每有失足,惹得众人喝釆嘻笑,非常热闹。善兰和滕翼、爱儿来参加,两个小子自是玩在一块儿了。

    滕翼和项少龙坐在小亭裹,看着儿子们玩闹。心中涌起满足和幸福的感觉。同时想到眼前的安逸,是他们以血和汗换回来的。以前是如此,以后亦会是如此。滕翼有点感触地道:“再过两晚,就是你和管中邪决战的时刻,那家伙这些天来足不出户,更没有到醉风楼去,可知他是志在必胜。”项少龙想起韩竭,顺口问道:“二哥原居韩国,又曾参军,可有听过韩竭吗?”

    滕翼眼中精芒一闪,讶道:“三弟为何会知道此人呢?”项少龙把今天的事说了出来,滕翼露出凝重神色道:“当今之世,若论剑术,无人之名次可过于有稷下剑圣之称,自号忘忧先生的曹秋道大宗师。据说他的剑法达出神入化之境,能不战而屈之兵。今趟邹先生到齐去,主要就是为了见他一面。善柔正是他的关门弟子。”

    项少龙早由赵致之口听过这近乎神话的人物,奇道:“这人和韩竭有什幺关系呢?难道韩竭又是他的弟子吗?那韩竭岂不是柔姊的帅兄?”滕翼道:“曹秋道虽在稷下开设道场,但收徒极严,所以徒弟不出百人之数,而据说他曾告诉齐王,在他收的徒弟裹,只有三人得他真传,其中一个就是这韩竭,可知这人绝不简单。”

    项少龙想起他那柄没有人是他一合之将,鬼神莫测的剑,骇然道:“曹秋道今年多大年纪了?”滕翼道:“据说他最善养生练气之道,所以看来远比真实年纪轻,他成名时,我才刚懂事,这幺推断,他至少该有六十岁了。”

    项少龙想起武侠裹的天下高手,悠然神往道:“真希望可去向他请安问好,只是田单不会欢迎我。”滕翼讶然失笑道:“看来你对曹秋道的兴趣,比对韩竭大多了。不过曹秋道似乎对徒弟的品格不大介意,韩竭此人在韩声名狼藉,动辄杀人,恃着自己是王族,曾坏过不少良家妇女名节,与嫪毒属一丘之貉。今次来秦投靠嫪毒,说不定是因走投无路,惟有离国避难。”

    项少龙笑道:“愈多又坏又高明的对手,我的百战宝刀就愈不感孤单,二哥你也该手痒了。”滕翼笑道:“若你不宰掉管中邪,这两人首先就会斗上一场,管中邪和连晋的师傅照剑斋曾由卫往齐挑战曹秋道,给斩断尾指。两派人自此势成水火。”

    项少龙失笑道:“怎会有人叫作照剑斋呢?是否故弄玄虚。”纪才女的声音传来道:“以斋为号,照剑斋非是人,夫君大人万勿掉以轻心,若论剑术,忘忧先生之下就要数他了,否则就教不出管中邪这徒弟来。”

    项少龙笑应道:“还有个叫连蛟的,刚来到咸阳,摆明是来找喳子的。”纪嫣然到了两人身后,倚栏斜挨,仰头看善天上明月,柔声道:“嫣然才真的手痒,嫁了你这夫君后,什幺都给你先架住了,真不公平。”

    项少龙和滕翼听得脸脸相覤时,纪嫣然油然道:“可以想像后天晚上,就是吕不韦、嫪毒和我们项大人三大势力的正面交锋,秦人以勇力为贵,谁派胜出,势将声望大增,至少对一般士卒来说,实情确是这样。”滕翼心中一动道:“虽说不大可能,但吕不韦会否铤而走险,索性在寿宴上设局一举歼灭所有反对他的人呢?只要蒙骛能紧握兵权,挟持储君和太后虽会大乱一场,却非是全无机会。”

    项少龙皱眉想了想,道:“除非他得到王龁支持,否则吕不韦绝不敢如此孤注一掷。自商鞅变法以来,没有一个国家的将士比秦军更忠于王室,只要禁卫和都骑严阵以待,吕不韦绝不敢轻举妄动。但不怕一万,只怕万一,明天我便和昌平君及王龁研究一下,以策安全。”纪嫣然道:“夫君大人后天定要让我们出席,好看看你如何大展神威哩!”

    项少龙笑道:“怎敢不带我们的纪才女呢?”旋又叹道:“真想到齐国一游,一方面可以探望柔姊,另一方面则可见识一下天下名剑究竟厉害至什幺程度。”

    滕翼道:“想想就可以,若你离秦,定瞒不过吕不韦,他甚至会猜出你说不定是到齐行刺田单,那时齐人还不布下天罗地网等你去吗?”项少龙知他非是虚言,苦笑摇头。纪嫣然忽然道:“清秀夫人到秦国来了!”

    项少龙一时想不起清秀夫人是谁,愕然望向她。滕翼更是一头雾水,问道:“谁是清秀夫人?”纪嫣然道:“清秀夫人就是楚国大将斗介的原配夫人,由于斗介要了大夫成素宁的小妾,她一怒下离开斗介,发誓若斗介踏入她隐居处一步立即自尽,记得吗?”

    项少龙这才恍然,原来是华阳夫人那美丽的侄女,当年华阳夫人还托自己带礼物给她,只是自己有负所托吧了。滕翼道:“她来这里做什幺呢?”纪嫣然道:“当然是李嫣嫣派她来的,希望能凭着她和华阳夫人的关系,缓和秦人因徐相被杀而仇楚的情绪,亦想顺道把楚国的小公主迎回楚国。”

    滕翼道:“此一时彼一峙也,华阳夫人对秦廷还有什幺影响力?”纪嫣然含笑横了项少龙一眼,别有深意道:“怎会没有影响力呢?别忘了我们的琴太傅就是华阳夫人一系的人,而她至少可以影响我们的项统领项大人。清秀夫人现在就寄居在清姊家中。刚才清姊便使人来请她的项太傅明天到她家去见清秀夫人哩!夫君你怎都不可推托呀。”

    项少龙苦恼道:“你清姊没告诉她我早尽了力,储君绝不会因此事对楚用兵的。”滕翼笑道:“一个尽说什幺你的琴太傅,一个却开口闭口都是你的清姊,这究竟是什幺一回事?”

    项少龙与纪嫣然对望一眼,笑了起来。纪嫣然离去前,微瞋道:“不理你们了,够胆便违背清姊的吩咐吧!”

    次日项少龙参与了早朝。朱姬仍有出席,也看不出什幺异样之处,可见应只是刚有了身孕,加上袍服的掩饰,几个月都不怕会给人看破的。百官集中讨论郑国渠和牵连到的种种问题,特别是财力和人力上的调动,更有数千民户受到影响,须安排迁徙。项少龙对此一窍不通,听得头昏脑胀,更不要说插口了。好不容易捱过后,退廷时王龁和王陵把项少龙拉到一边说话,前者欣然道:“幸不辱命,明天丧期过后,少龙可带小俊亲到鹿府拜会鹿大夫,详谈聘礼及有关细节。再顺道去相府谈你自己的喜事。”

    王陵道:“真是巧合得教人心寒,鹿公丧期刚在吕不韦寿辰同一日期了。”项少龙也觉毛骨悚然。王龁道:“昌平君告诉我,昨天你们见到仲父府和内史府的人当街恶斗,是吗?”

    项少龙点头道:“两边的人均视我们如无物,真恨不得下手宰了他们。”王陵道:“这个都卫统领之职怎也要抢回我们手上,不过却不容易。”

    王龁皱眉道:“此事迟些再说,少龙那封信送出了吗?”项少龙道:“昨天已派人送往楚国了。”

    王陵道:“嫪毒现正招兵买马,又派人往东方各地招募剑手,因有太后为他撑腰,我们都不敢说话,这假太监很多言行举动,比吕不韦更要使人生厌。最近便因要扩建内史府,硬把邻宅的土地收归己有,教人气愤。”项少龙叹道:“现在储君由于事事均须太后支持,所以怎也耍多忍一会了。”

    此时瞥见李斯在远处向他打出小盘召见他的手势,再多谢了两人后,顺带说了滕翼昨天怕吕不韦会乘机发难的疑虑后,匆匆见小盘去了。书斋内除了小盘外,尚有昌平君。项少龙和李斯施礼坐在下首后,小盘欣然道:“寡人先让三位卿家见一个人。”项少龙等三人大感愕然。

    小盘传令下去,不半晌有人进入书斋,到了小盘座前施礼。再站起来时,只见此人年约四十,身形顺长,留着浓密的山羊须,似属智士谋臣一类的人物。小盘客气道:“先生请坐。”众人自是一头雾水,小盘介绍了项少龙诸人后,解释道:“这位是齐国稷下名士茅焦先生,乃嫪毒遣人由齐请来咸阳,至于茅先生为何来此,寡人请先生亲自道来好了。”

    茅焦淡淡笑道:“茅某今趟来秦,非是欲事卑鄙之徒,而是想看看大秦的威势,为何能镇慑东方?”李斯大感兴趣道:“不知先生有何看法呢?”

    茅焦冷然道:“茅某和政储君畅谈半天,仍是一句话,一天吕不韦嫪毒不除,秦室休想一统天下。”小盘笑道:“寡人本想请先生任职朝廷,但回心一想,若先生肯屈就嫪毒,更能发挥作用,难得先生一口答应了。”

    项少龙心中叫妙,吕不韦府已有图先作内应,现在若再有这看来比圆先更狡猾多智的茅蕉作卧底,嫪毒还能飞出他和小盘的掌心吗?同时看到小盘日渐成熟,开始懂得用间了。李斯和昌平君立时拍案叫绝。各人仔细商量了联络之法后,茅焦这才退去。

    项少龙记起蒙武蒙恬,把他们的事说了出来,明示他们只忠于储君。小盘幼时曾与他们一起习武,颇有交情,现在得项少龙保荐,那会有问题,但想了半晌,却找不到合他们的职位。项少龙灵机一触道:“假若明晚我能干掉管中邪,都卫统领一缺自是空了出来,无论我们提出任何人选,看来吕不韦都不肯接受,甚至嫪毒亦不希望城军三大派系尽入我们掌握之内,惟有在蒙武蒙恬中选其一人,才不会遭到反对,另一人就由他随着老爹作战,那幺有任何风吹草动,都瞒不过我们了。”

    今次轮到小盘拍案叫绝,向昌平君道:“左相设法安排这两个小子来见寡人,待寡人好好鼓励,以安他们之心。”项少龙离开王宫后,记起了清秀夫人的事,忙赶往琴府去。琴清正和清秀夫人在厅内闲聊,见他依召而来,欣然介绍两人相识。

    清秀夫人身穿项少龙最欣赏的楚式袍服,宽袍大袖,花纹华美,最引人是绥沟宝石酌束腰宽带,闪闪生辉,说不出的惹人遐想。不知是否项少龙来得突然,清秀夫人没有戴上覆脸的轻纱,终给项少龙看到她娇美的玉容。可能因婚姻的不如意,她的容色有点不健康的素淡,但却一点没有损害她秀丽的气质,反使她的风姿有点与别人不同。她的眼神宁恬清澈,使人感到她是庄重自持,谨守礼法的女子。

    三人分宾主坐好后,清秀夫人以她悦耳的柔细声音说了几句礼貌的开场白后,感潋地道:“琴太傅把现时的情况告诉了妾身,幸好有项大人为我们在储君面前说项,使秦楚能不因此妄兴干戈,妾身谨代表敝国感谢项大人的浓情厚义。”项少龙心中嘀咕,既是如此,为何还要我来见你呢?表面当然谦议一番。清秀夫人淡淡道:“事实上我们早见过面了,是吗?”

    项少龙暗忖此事极端秘密,该不会是李嫣嫣又或李园透露给她知道,讶然道:“夫人何有此言呢?”清秀夫人仍是那种淡然自若的神态,道:“今趟请得项大人大驾来见妾身,固是妾身要亲自向大人道谢,还有就是顺带把太后和秀儿夫人嘱妾身带来的两份礼物交给大人。因曾听琴太傅所言,项大人刚由寿春回来不久,现在见到大人,妾身自可把大人认出来了。”

    项少龙颇感尴尬,偷偷望向琴清,幸好她只是白了他一眼,并没有真的怪他到处留情,放下心事,道:“既给夫人认了出来,项某人怎会否认。嘿!夫人的慧眼真厉害,当时似乎连正眼都没有看过我,竟就认出了我项少龙。”清秀夫人露出一丝动人但冷漠的笑意,伸手召来女侍,捧出两个锦盒,道:“妾身起程来前,太后把妾身召进宫去,千叮万嘱不可让人知道此事,希望项大人能了解。”

    由于李嫣嫣和郭秀儿的身分地位,他们只能把感情藏在内心深处,实在令人惆怅。蓦地警觉到身前两女正仔细端详自已的反应和表情,忙岔开话题道:“李相国近况如何呢?”清秀夫人似是不愿谈李园,轻描淡写道:“尚算托福,李相请项大人若有空间,可到寿春探他,必竭诚以待。”

    项少龙对着这似乎对事事都漠不关心,口气冷淡的美女,再找不到任何可说的话,打响退堂鼓道:“夫人准备何时回楚?”清秀夫人道:“今晚见过姬太后后,明天立即动程回楚,妾身不太习惯这里的天气。且妾身知项大人贵人事忙,不敢再留项大人了。”

    项少龙暗忖美人儿你真懂得什幺叫合作愉快,偷偷向琴清打了个眼色后,施礼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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