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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小学徒脆生生道,顺手从袖中摸出一张叠好的纸递给杨馆。“这是李流光术士招募的第二批人员名单,需要您过目筛选一遍。” “哦?”杨馆随手接过,“报名的学徒有多少了?” “已经有三百余人了。” “三百?”杨馆打开名单的手顿了顿,笑道:“他们知道要做什么吗?” “应该知道吧。”小学徒也不怕杨馆,笑眯眯道:“我听您的吩咐已经写清楚了。李流光术士不满现在的进度,要求招募的人员能上夜班。” 说到上夜班时,小学徒一字一句加重了读音。杨馆听着轻笑起来,扫了一眼名单并未太过在意,又递给了小学徒。 “你把这份名单给骆光远术士,让他看着办吧。” “是。” 大半个时辰后,骆光远拿到了第二批招募的人员名单。看着上面密密麻麻的名字,他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气,差点在众人面前失态。术士招募学徒做事无论在协会还是圣域都是常事,但一次招募数百人则极为罕见。他还是第一次听说。更罕见的是,两次报名将近六百人,难道协会的学徒们平日都无所事事吗? 肖永章不知骆光远心中腹诽,见他望着名单发呆,好奇地凑了过来。 “有什么问题吗?” 骆光远摇摇头。肖永章的视线落在名单上,略皱了皱眉:“人数多了些,要筛掉一部分吗?” “不必了,都留下吧。”骆光远猜度着李流光的想法,径自做了主。 “全部留下?”肖永章大吃一惊,提醒道:“拖拉机的数量不够这么多人。” “我知道。”骆光远想着霍林河煤气厂赶工时的情景,安排道:“两批人员加起来正好可以分为三组,一组干活八个小时,日夜不休的话,刚好满足李流光术士的进度要求。” 肖永章:“……” 他忍不住想,三组术士学徒一组8个小时,那他该是跟着其中一组时制,还是一天24小时全天无休?他正要问问骆光远,抬头突然愣了下,望着前方疑惑道:“安北号?是圣域的飞空艇吗?” “安北号?”骆光远蓦地转头,待看清半空中的飞空艇时,脸上不由浮现出一抹浓烈的喜色。他在心中算了算时间,从接到父亲要来长安的信至今不过四天,安北号竟是已到了长安。想来路上没怎么停歇,一路赶到了这里。 他匆匆把手中的名单塞给肖永章:“霍林河来人了,我去接一趟。对了,还须得通知李流光术士。” “大郎你自去罢。”肖永章窥着他脸上的喜色,贴心道,“通知李流光术士的事交予我即可。” “多谢肖兄。” 骆光远真心实意地道了声谢,匆匆赶回协会。简单洗漱一番后,又马不停蹄地赶往了飞空艇降落处,将将赶上了飞空艇里面的人出来。 “阿耶!” …… “这里便是长安吧?” “嘿,不想咱们这辈子还能乘坐仙舟来长安看看?” “我倒是觉得长安不如霍林河,也无甚出奇的,就是人多了些。” “噤声。这里不是长安,是皇家术士协会。” 姚老丈扯了扯身上新做的衣服,转头低声呵斥了一声。众人一听是皇家术士协会,纷纷变得拘谨,不敢再如之前大摇大摆地打量着。姚老丈刚要满意地点点头,提醒大家打起精神,莫要丢了小郎君的脸,便听得人群中有人低声嘟囔:“协会又如何?咱们在霍林河难道见的术士还少吗?” “安三郎。”姚老丈寻到说话的人,狠狠瞪了他一眼。 被他叫做安三郎的是个年轻的小郎君,缩了缩脖子小声争辩道:“难道某说的不对吗?” “对对对。”旁边急忙有人捂住了安三郎的嘴,顺着他道。 姚老丈还欲说什么,抬头见到骆光远一行过来,急忙闭上嘴,下意识又扯了扯身上的衣服,抬头挺胸,脸上露出一个练了好久的微笑。 “骆弘义术士,骆光远术士。” 骆弘义轻轻颌首,客气道:“这里便是协会,我须得去拜访几位术士。你们是先跟我去协会略作休息一番,还是我先送你们去寻李流光术士。” 姚老丈不卑不亢道:“我们是奉小郎君的命来的长安,还是烦请您先送我们去见小郎君吧。” “也好。” 骆弘义想了想道:“你们先去,我拜访过几位术士后便去寻李流光术士。” 他说完吩咐旁边负责接待的学徒安排蒸汽动力车送姚老丈一行前往晋国公府。学徒不动声色打量着姚老丈一行,心中有些辨不清这些人的来历。说他们是术士吧?看着不太像,且术士又怎会隐瞒身份?说他们是凡人吧?但凡人又如何敢直视术士的脸说话?且这些人身上衣服的料子看着不似常见的布料,又都是统一的样式,怎么看怎么古怪。 心中存了疑,负责接待的学徒对上姚老丈一行便多了几分小心。客气地将众人送上蒸汽列车后,他听到有人低声抱怨道:“怎的车座上连个座套都没有,莫非这里的人不觉得硌得慌吗?” “……” “噤声。” 姚老丈实在拿这帮憨獠没有办法,板着脸呵斥一声。然而很快连他自个都忍不住心里嘀咕起来,怎的协会也不修修路?路上如此颠簸,术士们难道平日都不出门吗? 他一路忍耐,天色不知不觉黑了下来。 车后有人低声道:“我说长安不如霍林河吧?你看看路上连个路灯都没有。” “莫要胡说……” 姚老丈下意识看向窗外,隐隐约约只能看到模糊一片。他不免有些怀念霍林河晚上路灯亮起后的璀璨光芒,尤其夜晚在飞空艇上看去,整座城市流光溢彩直如人间仙境。转念他又想到从霍林河到长安,这一路经过的城镇也不少,但每每夜晚都漆黑一片,只有零星的灯光闪烁,远远不及霍林河。如今到了长安也是这般……姚老丈想着,心中涌出一股热流,某种难以言喻的骄傲包围着他。潜藏在心底的拘谨和胆怯被打破,常年辛劳满是沟壑的脸上缓缓露出一个笑容。 ☆、玻璃 骆弘义和姚老丈一行的到来意味着煤气厂和工坊的建设提上了日程。 仅仅是两天后, 在程宛如陪嫁的庄子里, 第一批玻璃便生产了出来。作为工坊的大管事和技术指导, 姚老丈吩咐将玻璃搭在院里, 表情严肃地打量着。 几个跟着姚老丈从霍林河来到长安的匠人紧张地窥着他的脸色,就怕姚老丈说出什么不满意的话。 另一侧,庄子管事, 被李流光拨来配合姚老丈打下手的程文山从见到成品玻璃开始,目光便一眨不眨地盯着, 激动地说不出话。在他眼里, 这哪是什么玻璃啊,这是一堆堆的银钱财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