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余生的我们
宋祈月仰天躺在床上在复盘今天发生的事，但一旁的沈星云还是有点奇怪啊，怎么身体绷的这么紧是还有点痛经吗？宋祈月很自然地转身搓手，将有些发烫双手覆盖在沈星云的小腹上：“如果还是痛经的话不要再硬撑，这样暖和一下有没有舒服点？” “你对所有人都这样吗？”沈星云的声音里既有着落寞又有着酸溜溜的醋味。 宋祈月实在太过熟悉沈星云，以至于被她这么问的时候大脑都死机了，哎？星云这是怎么了？宋祈月的大脑还在思考的时候，身体就率先做出了回应：“嗯？你为什么这么问？” 这句话刚出口宋祈月就想抽自己两个大嘴巴子，果然沈星云的反应更加不妙了，也是，明知道刚认识的同学喜欢女性还巴巴地往上凑，毫无避嫌的自觉，而且她的直觉还是那么敏锐，从自己的反应中察觉到了不对劲…… “你为什么不正面回答我的问题？” 沈星云的这句话砸进了宋祈月的心里，宋祈月犹豫了半晌终于缓缓开口，她不想再遮遮掩掩了，但也不能直接刺激到沈星云：“我喜欢你，我只对你这样。” 但是沈星云脸上除了震惊宋祈月看不到其他表情，这样生疏的沈星云比之前对她恶语相向的沈星云还要令她难受…… 岑商和苏瑞秋在监控显示屏外面看得拳头都硬了，岑商努力让自己的情绪平复下来：“老婆，等宋祈月出来，我必要给她一拳，这次就别拉我了。” “你放心吧，我绝对不拦你。”苏瑞秋之前只是作为宋祈月转述的旁观者知道了她和沈星云的交往过程，这次是她们第一回亲身参与了进来，宋祈月这瞻前顾后拖泥带水的处理方式，着实让她火冒三丈。 “都这样了她还在犹豫什么啊？！还不亲上去？！”岑商感觉自己戴上了痛苦面具，看着监测屏幕里的沈星云说跟喜欢的人同睡一张床后宋祈月直接装死的反应，她觉得自己现在就需要心肺复苏，沈星云可是她的发小，穿一条裤子长大的异父异母的亲姐妹，现在在意识世界里被这个死渣渣宋祈月反复折磨，岑商恨不能立刻冲进去揪下宋祈月的头。 “等等……”苏瑞秋听到沈星云说到了重开，她表情凝重继续监视屏幕，果然在医务室外面和宋祈月说话的时候被沈星云听到了…… 岑商叹了一口气，她转头向身后的长辈们说了一句：“祈月搞砸了，我们准备重新开始吧。” “我就知道……”“算了算了。”“这孩子只要老实点就不会出什么幺蛾子，这不，哎……” 身后传来接二连三的叹息声，岑商也是很难做啊，她不再犹豫跟随宋祈月的意愿输入了重新开始的指令，画面中的宋祈月的身体在慢慢解体，岑商轻轻叹了一句：“何苦呢……” 宋祈月的视线逐渐模糊，但她清楚地记得沈星云看着她流泪的样子以及嘴唇上温热柔软的触感，下一秒她被撕扯着出现在了地铁口树下，宋祈月感觉自己的脚步有些虚浮，是因为刚刚才经历过一次刻骨铭心的伤痛吗？她找了一张树下的长椅坐了下来，即使是盛夏的白天，她也如同刚从冰窟出来一般，或许坐在这里晒一会太阳就能缓过来了…… 宋祈月还在回忆刚刚的事，那破碎的眼神像一根针扎进了自己的心里，为什么要露出那种表情…… “宋祈月？”沈星云的声音从身侧突然响起，宋祈月立刻弹跳了起来，她猛地冲上前抓住了沈星云的手：“星云？！你终于记起来了？！” 眼前的沈星云突然捂着小腹痛苦地弯腰蜷缩了起来，在宋祈月心痛和震惊的眼神中，沈星云的身影在渐渐变淡，与此同时宋祈月也被抽离了出来。 “呕……”宋祈月扒在床边剧烈地干呕着，就算再来一百遍她也受不了意识被抽离的痛苦，跟要死了一样，不过即使如此，宋祈月狼狈地抓着mama的手臂跌跌撞撞地跑向了沈星云的休眠舱，这是宋祈月特制的生物rou体休眠舱，里面充满了营养液用来维持生物的生命需求。 就在里面沈星云原本平静的脸上逐渐泛起了痛苦的神色，她的双手无意识地推着挡在面前的透明舱门像是要出来一样，宋祈月赶紧打开保险扣，掀开了舱门，她焦急地呼唤着沈星云的名字，刚刚那种情形就是意识上浮的征兆啊，怎么还没有醒过来？！ “岑商，你快看看意识监测屏，星云现在在哪里？”宋祈月的声音里满是焦急，怎么会这样呢？啫喱状的营养液中漂浮着淡淡的粉色，宋祈月的瞳孔剧烈放大了，星云又宫缩了，她刚刚流产就受了这么大的精神刺激，自己真的该死！ “意识监测里已经没有星云了，准确来说，这里变成一片黑色，什么都看不到了。”岑商也捏了一把汗，这是怎么回事？是彻底坠落了吗？ 就在大家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的时候，沈星云苍白的指节抓住了离她最近的宋祈月的手臂，宋祈月赶紧像托着婴儿一样，托起了沈星云的头，将她从厚厚的营养液中扶了起来：“星云……不用怕了……” 沈星云懵懵懂懂地睁开了眼睛，她现在正像一个新生的婴儿一样视野里一片模糊，但是抱着她的人身上的气味让她无比安心。 “我们先走？”沈星云mama干咳了一声，很有眼力见地拉了拉宋祈月mama的衣袖。 “啊，嗯，星云的意识已经回来了，我们也可以安心了。”宋祈月mama转身就走，一点都不拖泥带水。 “嗯，我也回去工作了。”杨雪紧跟两位mama身后相继离开了实验室。 苏瑞秋和岑商对视后也悄悄地摸出了实验室，她们可不想在现实世界里也插一脚啊。 “星云，你冷吗？”宋祈月抱着还处于刚刚苏醒阶段的沈星云，关切地问到。 “你是谁啊？”沈星云一脸疑惑地看向宋祈月，然后她发现自己身上一丝不挂赶紧用手捂住了胸口：“我为什么没有穿衣服？还有这里是哪里？” “哎？”宋祈月直接被沈星云问懵了，这是什么情况，记忆还没完全恢复？还是因为自己搞砸了导致星云的记忆出现了错乱？ 沈星云看到宋祈月泫然欲泣的表情立刻笑了出来：“你呀，被我骗到了吧。” “你居然骗我，你知不知道我都要吓死了。”宋祈月这下真的哭出来了，在沈星云失去意识的这几天里她每天活得跟行尸走rou一样。 “这是对你在意识世界里欺负我的惩罚。”沈星云刮了一下宋祈月皱成一团的鼻子，然后撑起上半身想要从休眠舱中出来，但长期的卧床让她一时间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 “我抱你出来。”宋祈月擦干了脸上的眼泪，将沈星云抱了出来，一离开恒温的营养液，沈星云揪感觉到了一阵凉意，与之同来的还有小腹传来的阵阵宫缩疼痛，沈星云皱紧了眉头，即使再迟钝她也能察觉到了…… “祈月……我们的孩子是不是没有了……”宋祈月听到这句话时给沈星云穿衣服的动作停顿了一下，然后继续为她穿衣服。 沈星云看到了宋祈月给她的内裤上贴了卫生巾，也不再言语，她们沉默了一会后，宋祈月将沈星云抱上了轮椅：“星云你昏迷了好几天，一直靠输入营养液，等下回家我给你煮粥吧。” “祈月也很久没好好吃饭了吧，睡觉也是没怎么睡，你都消瘦了好多。”沈星云抬起头，看向满脸疲态的宋祈月，这些天她都是怎么过的，她有多绝望，这些自己都不知道。 “我还好，mama会逼我吃饭睡觉，倒是星云，你现在还疼吗？”宋祈月看向被剃去大半头发的沈星云，肯定很疼吧。 “我现在的样子丑吗？”沈星云微微低垂着眼。 “一点都不，等你好了，我给你剪个漂亮的发型吧，就是那种铲青的朋克发型，星云肯定会很好看。”宋祈月已经想好了，等沈星云的身体修养好了就去旅行，实验什么的，什么时候都能做。 “那这样的话，我就很期待你的手艺了，你可要祈祷自己千万别剪坏哦。”沈星云刻意加重了最后半句话，这让宋祈月顿觉压力很大。 “你放心吧，我绝对不让你失望！”宋祈月拍了拍自己的胸脯。 “约好了哦。”沈星云伸出小拇指向宋祈月勾了勾。 “嗯！”宋祈月勾住了沈星云的小拇指。 三年后，岑商和苏瑞秋提着大包小包来到了医院。 “哎呀，真是光阴荏苒啊。”岑商感叹到。 “你在这瞎感慨什么？”苏瑞秋白了她一眼。 “没什么……”岑商立刻收声，乖乖地跟在苏瑞秋身边来到病房，说是病房并不准确，这里到处都张贴着温馨的海报和标语。 “你们来啦。”宋祈月见到她们两人后立刻起身迎了上去，满脸都写着幸福二字。 “祈月你可真是的，星云突然发动你一声都不吭就来医院了，有当我们是朋友吗？！”苏瑞秋佯装生气戳着宋祈月的脑门，她们昨晚凌晨突然接到宋祈月的电话，说沈星云羊水破了来医院了，就在她们惊起要去医院的时候，宋祈月补充了一句，已经生了，这可把苏瑞秋和岑商气坏了，当即就对宋祈月破口大骂了，幸运的是她们一早就买好了各种礼品，不至于太过匆忙。 “瑞秋，你也别怪她，她当时太着急了。”沈星云撑起身子倚靠在床头，身边的小床上躺着一个小小的熟睡的婴儿。 “星云，你先别起来，剖腹产很痛的。”岑商见状马上上前让沈星云躺下。 “还好的，护士让我经常下来走走。”沈星云摆了摆手。 “那我扶你起来走一会吧。”岑商扶起沈星云，在地上慢慢走着。 “孩子的名字想好了吗？”苏瑞秋凑到婴儿床前看着正在熟睡的小女孩。 “还没有呢，你们两个要不要帮忙想想呢？跟冬冬凑个姐妹名也不错。”宋祈月伸手从岑商那里接过了沈星云，距离那次危机，已经过去了三年，她们也慢慢走出了低谷。 “是哦，多亏我怀孕的时候每天看冬冬的照片才能生这么可爱的宝宝。”沈星云也点了点头，深表同意。 “哎？可以吗？”苏瑞秋有些惊讶。 “当然可以。”宋祈月和沈星云异口同声后相视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