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悄悄话: “位在宝林以下,又无所出的才会殉葬。如今宫里头符合这要求的,足有一二十人了。” “那她们真可怜,圣上为什么不能放她们养老呢?”秋枕梦问道。 汪从悦的手指,于少女细长的手臂上轻轻敲击。 他心头渐渐生出几分阴霾,又不好说皇帝什么:“天家毕竟与寻常人不同,圣上或许有他的考量吧。” 祸从口出的道理,汪从悦还是懂的。他就算是在家,也不打算随便评论皇帝。 秋枕梦揽住他的腰,于他唇角轻轻一吻。 “那些文士们说,娘娘为了不让meimei进宫,找人绣了一幅圣上的画像,并在上头钉好银针,咒圣上,这话是怎么传开的?” “不过谣言罢了,妹子别信。” 汪从悦心里装着秋枕梦的事。 贤妃娘娘在她绣坊中定制过东西,如今谣言传得到处都有,众说纷纭,对秋枕梦总归会有点中伤。 他听家中下人回报过。 秋枕梦的生意原本蒸蒸日上,后来又莫名萧条下去,如今偶尔才会有达官贵人,打发婢女来订做新鲜的物件。 “这谣言传得这么快,想必有圣上自己也信了的缘故,”秋枕梦感慨道,“看来伴君如伴虎这句话——呜呜呜。” 汪从悦一把捂住她的嘴。 他板起脸,声音平得毫无起伏:“妹子,上回我说的话,你都忘了不成?千万别瞎议论圣上。” 温热的舌尖舔在掌心,汪从悦心中紧跟着痒痒起来。 他于一片黑暗中红了面颊,说话也不由自主软了不少:“妹子,这攸关性命,你可千万别儿戏。” 秋枕梦被他捂得喘不过气,连连点头,汪从悦迟疑一会儿,这才放开手。 他严肃地重复:“妹子,再不许说了。” 汪从悦刚想就这个机会,将孩子抱给奶娘,旁边的娃娃忽然发出一阵嚎啕。 两个人慌忙坐起,把孩子抱在怀中轮流安抚,娃娃却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随即,一种令人无法忽视的味道从襁褓中传来。 床帐外响起轻轻的脚步声。 红豆揭开帐幔,躬身道:“老爷,姑娘,婢子自作主张,将奶娘带来了,眼下正侯在堂上呢。” 秋枕梦忙说:“快叫她进来。” 刚上任的爹娘二人手忙脚乱地哄着孩子。 奶娘急匆匆入内。 她目光往娃娃紧皱的小脸上一扫,人都没靠近,便一眼瞧出原因,憨厚笑道: “老爷,姑娘,没出什么事,少爷该换尿布了。” · 第二日,汪从悦眼下挂着浅淡的黑圈,艰难地从床上爬起来。 他没精打采地收拾齐整,饭都没吃,便赶着入宫去了。 秋枕梦起得更晚。 也是昨儿他俩自作自受,非要和孩子一起睡。 这个年龄的小孩子闹腾得很,一夜里不知醒了多少回,又是尿又是要喝奶,要么就是单纯地哭,哄都哄不好。 一开始秋枕梦还觉得这场景,像是一对老夫老妻在养育孩子,说说笑笑充满新奇。 可惜次数多了,新鲜感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成了疲乏和劳累。 到了下半夜,汪从悦撑不住先躺了之后,她脑子也木了,笑容也僵了,平生第一次感受到当娘的艰难。 “祥云那孩子在哪里,”秋枕梦收拾完自己,脑袋嗡嗡作响,问红豆,“现在安生睡了吗?” 红豆微微躬身,回道:“姑娘,少爷在奶娘那儿,刚刚睡熟。” 秋枕梦还在回荡着婴孩啼哭的脑袋蓦地一轻,便听红豆说道: “姑娘,外头小厮交进来一只匣子,说是托人张罗着给您的,姑娘看还是不看?” “什么东西?” “婢子也不晓得。” 秋枕梦带着满心疑惑,接过木匣。 这匣子从外头来看平平无奇,仿佛很不起眼。 打开时,才知道里面别有洞天,放着房契、地契,都冠着她的名,地段还挺好。 她本就疑惑的心,更加摸不透此人的用意,召来小厮问道:“是谁把这东西送来的?” “回姑娘,是张公公府上送来的。” “那不是小哥哥的师父吗?他不给小哥哥,把这东西挂在我名下干什么?”秋枕梦奇怪地问。 “小的哪儿知道啊。” 小厮赶紧跪下,讨巧道: “不过小的听到,张公公已经被派出京城做事,如今当家的只有张公公那养子,说不定和老爷关系不错呢!” 关系不错,也不必送她几乎能算作安身立命本钱的东西吧? 她将这些东西锁进木匣,挑了地方放好,打算等汪从悦回来了,再另行处置。 · 汪从悦这一进宫,便又是十多天不曾出宫回家。 祥云手上的烧伤,渐渐地也好了。 御医又来看过一两次,告诉秋枕梦:“姑娘还请宽心。这孩子的伤已经好了,只是留了疤痕,我也没什么办法解决。” “他胳膊还能像没伤到时一样吗?” 御医提着祥云的手臂,轻轻摇晃,做最后的检查道: “可惜了,好好的孩子,左手至今动转不太灵活,以后八成好不了了。” 秋枕梦脸色有点不好看。 既然养了这么个小孩当儿子,她和汪从悦自然会对孩子的未来有所规划。 这个规划是昨晚一边哄孩子,一边谈论的。 大体也就是培养他当个读书人,考个科举,要求并不高,考上同进士就成。 然而孩子手臂受伤,举动失调,在世家大族文人推崇的风流俊逸中,肯定属于异类,未来成就注定不会太高。 她正打算问御医,看看还有没有其他能救孩子手臂的人,便听门外小厮高声报道: “姑娘,老爷回来了,正想着见您呢!” 作者有话要说: 修完了。 再次说明,千万别熬夜!伤身体,太伤了。 第30章 喝醉了 秋枕梦送走御医, 赶去前院见汪从悦。 此时还不算很晚,正值黄昏,暮霭生寒, 天边的斜阳朦朦胧胧, 仿佛晕开的画笔墨痕。 汪从悦大概刚刚应酬过, 身上还带着酒气,离得近了, 能闻到他衣衫上沾染的脂粉香气。 他正坐在床榻上, 坐姿还算笔直,衣襟开了, 手有些颤,试了好几次都没把衣裳脱下来。 这估计是到教坊司或者哪个象姑馆应酬去了,像这些地位比较高的官员, 一般不屑于也不敢, 跑到民间开办的青楼楚馆去。 秋枕梦眯了眯眼睛,快步上前。 “小哥哥,我帮你脱。” 她的手刚刚伸向汪从悦肩膀,汪从悦便动作极快地拍了上来, 十分精准, 力道不轻,狭长的眸子也瞪着,口齿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