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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梦(h)

    踏仙君做了一个很悠远的梦,梦中他回到十五六岁的年纪,回到曾经的死生之巅,见到了一张张熟悉的面孔。

    他站在巫山殿外,那是曾经的丹心殿,和如今不同,彼时故人未赴巫山,殿内灯火长明。

    薛正雍依旧拿着那把喜人的扇子,正转头对王夫人说着什么,说着说着王夫人就被逗笑了,薛蒙站在他们身边,依旧穿着银蓝轻铠,是和从前一般骄傲的样子。

    踏仙君站在门外,久久伫立,他的脸上是少有的平静,爱恨皆寡淡,纠缠这么久,他终于感到疲惫。

    这些日子,他不禁有些怀念从前,岁月将一切都洗涤的褪了色,过去走马观花般在他脑海里闪现,他早就不记得从前的他,他们都是什么样子。

    此刻看着他们,他唇边不由自主地勾起,他抬起脚朝他们走去,却在两步之后被挡在了门外。

    他皱着眉,眼中微有怒意,尝试着再次抬起脚,却又再次被挡在门外。

    如此这般又试了几次,直到他精疲力尽,却仍是同样的结果。

    他进不去丹心殿,回不到从前。

    他的眼中由愤怒变成无奈,最后他孤单地站在那里,眉间全是落寞,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扇门把他拦在了欢声笑语之外。

    他转身走了。

    他自巫山血海而来,满身罪孽,如何再踏入这干净温暖的人间。

    他拽了拽衣襟,风吹得他有点冷,他想他要赶紧找到楚晚宁。

    其实在这里他什么都没有,唯有一个楚晚宁是属于他的。

    他迫切地想去找那个人,经往红莲水榭的路上穿过演武场,有一群人拦住了他的去路。

    那是一群刚入山的少年,彼时风华正茂,尤有凌云壮志。

    他们穿着清一色的铠甲,练功时整齐有肃,意气风发,休息时三三两两走在一起,谈笑风生,令他惊讶的是,师昧就在他们中间,眉目淡然,神态自若。

    这样的师昧,总让他觉得很遥远,像是隔着雾,隔着纱,让人猜不透,看不清。

    他的目光很快就瞥开了,不知怎地,对于师昧,他似乎只要确定这个人好好活着就够了,并未多做他想。

    他急于找到楚晚宁,转身就往红莲水榭跑去。

    长长的回廊洒下落日的余晖,将他的身影拉的又细又长,他急切地穿梭在庭院间,把里里外外都翻了一遍,可就是不见楚晚宁。

    他越想越害怕,他尝过失去楚晚宁的滋味,这种滋味他不愿意再尝第二遍。

    时间越长,他慌得就越厉害,楚晚宁三个字就像刻在他的心上,连着他的筋骨,。

    他第一次觉得自己似乎有了软肋这种东西。

    楚晚宁是他的软肋。

    后来,他冲出红莲水榭,无头苍蝇般地乱撞,逢人便抓着问楚晚宁在哪里,被问的小弟子面色不善道“他在善恶台。”

    “善恶台?”

    小弟子一脸鄙夷“他跟在暴君身边,助纣为虐,如今踏仙君死了,自然要清算他。”

    “荒谬!本座还在这呢!”

    墨燃愤怒又害怕,来不及多想就往善恶台跑去,他双目猩红,发了疯似的反复念叨着楚晚宁的名字。

    “阿燃要去哪里呀。”

    突然,身前一声熟悉的声音传来,他的身体仿佛被定住了一般,曾经这个人,这声呼唤他想了很久,如今听来,心底却涌上阵阵寒意。

    他看着师昧走过来,就像在镜子中看到了自己,和他记忆中美好的,温柔平和的师昧不一样,这个师昧周身淡定从容,眼底却是阴鸷的。

    仿佛那个嗜血暴戾的自己换了一副躯壳继续存活下来。

    然而他来不及细想这是怎么回事,他满脑子都是善恶台上的楚晚宁,那些人会怎么处置楚晚宁,会不会难为他,会不会欺负他,会不会…杀了他?

    楚晚宁如今没有灵力,不过是个普通人……

    他越想越着急,手下灵力汇聚,一把碧绿色的刀幻化而出。

    “师昧,你…你让开!我要去救他!谁也别想阻挠本座!”

    师昧挡在他面前,笑的从容不迫“救谁?你一直想救的人,想见的人,不是我吗。”

    “不…我不是…你让开!”

    他低声吼叫着,像是身处困厄中的猛兽,被镣铐缠绕不得脱身,他是被困住了,可困住他的牢笼从来都是他自己,他慌乱,怀疑,甚至否定的都是他自己。

    是非对错,爱恨纠缠。

    处处都不对。

    他拼命挣扎,试图冲破面前的束缚,他要去楚晚宁身边,他要到楚晚宁身边去!

    突然,周围景象开始塌陷,往昔如碎末般随风而去,飞沙走石,排山倒海而来,透过重重幻影,他瞪大眼睛看清了善恶台刑架上的头颅!

    一瞬间他心脏疼得抽搐,身体支撑不住跪在地上。

    “晚宁!”

    一口鲜血喷洒而出,身体所有力气仿佛都已用尽,他再抬头,长夜未央,四周是和暖的光。

    血不见了,善恶台不见了,梦结束了,墨燃定定地瞧着,眼里只剩了窗边的满月,和怀里安睡的人。

    窗边满月高挂,是个团聚的好景。

    塌前暖炉还烧着,燃着微弱的火苗,丝丝缕缕的缠绕着,他什么都顾不得,只是将楚晚宁搂在怀里,贴着他的心口,仔细地确认着这个人完好无损。

    他静静地抱着楚晚宁不放手。

    西风吹旧梦,枯藤生新芽。

    月亮又圆了几回,他又遇见他。

    没过多久,他感觉怀里的人似乎有动静,像寻求温暖的小兽,往他怀里蹭了蹭。

    “晚宁,你醒了?”

    “嗯。”

    刚醒的声音是软糯的,像是闷哼着撒娇,墨燃慢慢放松下来,竖着耳朵,偏头在楚晚宁颈间呢喃低语

    “晚宁,我给你讲故事吧。”

    楚晚宁睡眼惺忪“什么故事?”

    “当然是我们的故事。”墨燃贴着楚晚宁,蹭着温热的脖颈“我这些日子想起来很多,那时候我刚来死生之巅,那么多长老我就只想拜你为师。”

    “拜我…为师?”

    “嗯。你很厉害的,你是晚夜玉衡。”

    墨燃的呼吸喷薄在楚晚宁颈间,他将头垂下来,形成交颈的姿势,这是一个极其亲密暧昧的姿势。

    “不过你打不过我。”

    夜晚沉静似水,楚晚宁依偎在墨燃怀里听着,墨燃的语气平静和缓,比他刚醒来时强了很多,那时的墨燃大多数时候是疯的。

    像是一个人固执地在喑哑的时光中演着默剧,没有看客,没有掌声,只有冰冷的一片死寂。

    墨燃还在喋喋不休着“你不知道我当时多恨你,我当时摘了王夫人的花,你就打我。”

    “我还听到你和伯父谈论我”墨燃不解气地作样咬了咬楚晚宁的肩膀“你说我品性劣,质难琢。”

    楚晚宁微微一怔“听你这么说,我是个很差的师尊?”

    “差极了。”

    墨燃轻哼一声,圈住楚晚宁的手往下,不怀好意地捏了捏楚晚宁胸前,如愿以偿地听到了楚晚宁倒吸一口气。

    “别…”

    楚晚宁下意识地往后躲,可他后面背靠墨燃的胸膛,还能躲哪去。

    墨燃两根手指灵巧地挑开楚晚宁的衣带,将手中揉皱的白衣剥掉,只剩了一副雪白的身体任君采撷。

    他一手在楚晚宁身前揉弄,一手往下摸索

    “其实也是我错了。”

    “…什么?”

    墨燃的呼吸越来越粗重,他感觉到楚晚宁的变化,于是手下便越发用力,揉弄地楚晚宁气喘连连

    “我不应该拜你为师,我应该直接cao你。”

    “在后山,妙音池,你肯定会咬的特别紧…”

    “别说了。”

    楚晚宁面容羞恼,脸颊烫的似晚霞红透,他甚至想把一起耳朵捂上,将墨燃的污言秽语挡在外面。

    墨燃勾起唇角,将怀里的楚晚宁翻过身,目光聚集在那一片光裸的胸膛,两朵脆弱的花苞在他手中慢慢涨大,此时正是含羞带怯的露着头,红肿着惹人怜爱。

    他低头轻轻含住一边,用柔软地舌头慢慢舔舐着,一只手指移到楚晚宁的后面毫不留情地捅了进去。

    “啊…”

    楚晚宁感觉自己的身体发生了变化,长久以来的情事让他的身体变得格外敏感,虽然心里羞耻做这种事,身体却仿佛得不到满足般往前迎送。

    墨燃笑了笑,从容地将楚晚宁禁锢在自己的怀抱里,宽大的手掌覆住楚晚宁饱满的两瓣,轻轻拍着都能抖出浪。

    “别着急,这儿还没熟。”

    说着他又加了一根手指,楚晚宁羞臊的满脸通红“放…放开!”

    话音刚落,楚晚宁就觉得体内的两根手指弯曲着按压内壁,那两根手指像是灵巧的蛇,钻进他的身体里,不断地煽风点火。

    突然按到体内某一点,那一瞬间疼痛和麻痒激的楚晚宁全身颤抖,双腿不由自主地磨蹭着。

    “乖,腿张开。”

    墨燃的声音不容反驳,一个咒诀将楚晚宁的两条长腿拉开,呈“人”字分别绑在床角。

    这种大张着双腿,身下一览无余,献祭般的姿势,对楚晚宁的刺激更甚,他无法控制墨燃的手,也无法控制身体的颤抖。

    这只手游走在所有他羞于启齿的地方,而他越想绷紧身体,却越控制不住自己身体的反应,墨燃比楚晚宁更了解他的身体,他向下捞了一把,手上水光淋漓。

    “晚宁这么想要啊。”

    “…没有。”

    “可是床单都湿了。”

    墨燃调笑着,继续熟练地挑弄着楚晚宁的身体,他知道楚晚宁的身体已经在他的抚弄下打开了。

    他终于挺身把自己嵌了进去,其实这很不像他,在床上他从来不做缠绵的前戏,也不需要做,从来都是别人迎合他。

    可是楚晚宁不一样,他不能像从前般不管不顾。

    何况如今只是看着楚晚宁疼得拧起的眉毛,他都会不自觉地放轻动作,再抱着人小心安抚。

    墨燃知道,自从楚晚宁活过来,他便再也不是从前的他了。

    床榻上的爱侣沉溺于欲海,在昏烛红帐中起承转合,窗边是黎明破晓,度过漫漫长夜,他们终于可以抵着额头尽情亲吻。

    墨燃似乎能感受到他的不安,一直在安抚他,轻柔地抚摸他战栗的身体和颤抖的灵魂

    他们的眼中只有彼此,仿佛世间一切都不存在。

    后来他们又做了许久。

    水越烧越干涸,身上也越来越热,火苗一经撩起,便有燎原之势。

    墨燃实在是忍到了极限,他看着楚晚宁在他怀里难耐地扭动,乌发泼墨垂落在肩,凤眸倔强,哪怕雾气潮湿,眼尾通红,也不肯求饶一声。

    让人想小心地呵护,又想狠狠地欺负。

    他全身都燥热起来,他疯狂的想占有楚晚宁的一切。

    他想那莹白如玉的身体遍布他的痕迹,想要楚晚宁上面下面都含着他的东西,只有他能喂饱他,征服他,让他在他身下雌伏。

    他想的眼睛都红了,呲牙咧嘴地对着楚晚宁白皙的肩头咬了一口“楚晚宁,你是我的。”

    他大力征伐,像收复失地般在楚晚宁身上起落,这是他的本能,更像是兽欲,楚晚宁总是能激起他最原始的冲动。

    “慢…慢点”

    楚晚宁颤抖着,双目微阖,他被一波又一波的快感折磨着,身体像蒸熟了的玉糕,松香红软,薄薄的汗珠顺着大腿内侧的勾缝滴落,渗进幽密的丛林中。

    “慢了怎么满足你这张小嘴。”

    墨燃笑了笑,他的嗓音低哑,像这场情事中绝佳的春药,刺激的楚晚宁满面潮红,紧咬着嘴唇不肯吭声。

    “你放心,本座一定满足你。”

    墨燃用一根手指强硬地掰开楚晚宁的嘴,唇对唇压了上去。

    “唔…唔…”

    他亲的温柔缱绻,身下抱紧楚晚宁的腰更快动作,像要贯穿般疯狂抽动,每一下都能精准地顶到楚晚宁最受不了的地方。

    楚晚宁仰着头,被顶弄地双目失神,身下汩汩流水,泄洪般失去控制,前身想要发泄的欲望越来越强烈,可就在他要达到顶端的时候,却被一只手牢牢控制住。

    墨燃怜爱地捧着他的脸,一下下舔弄着他唇边流出来的水丝,楚晚宁眼中含泪,张着嘴不住地叫着

    “给…给我。”

    “一起,和我一起。晚宁。”

    墨燃轻轻地吻去楚晚宁脸上的泪痕,吻着吻着,唇齿间又重新纠缠到一起。像翩然的蝶小心翼翼地点落在花蕊上,再循序渐进地探取藏在深处的香蜜。

    可他的唇越温柔,身下的动作就越用力,空气中充斥着腥气和欲望,而那些难以言说的爱,也只能通过这种方式由墨燃交还给楚晚宁。

    楚晚宁几乎已经失去了反抗的能力,墨燃几乎是不择手段地索取着关于他的一切。

    他全身都浸泡在水里,连呻吟都发不出声,殷红的唇被迫吸允着与墨燃亲吻,身后被永无止境地填补,他的每一处,都与墨燃严丝合缝的连在一起。

    他像失了方向的船,渐渐地被淹没在深海中。他的眼前只剩了墨燃的脸,温柔的,狰狞的,痛苦的,舒爽的,这是他这辈子,上辈子唯一爱过的人。

    “啊…墨燃…墨…燃。”

    他在激烈痴缠中彻底交托了自己,放纵自己迷失在无尽的情欲中,只知道勾着墨燃的脖子,紧绷脚趾,不知羞耻地浪叫着,无所顾忌,回归原始。

    这次不是一个人的发泄,而是两个人共赴极乐。

    做到最后,楚晚宁已经昏睡过去,连墨燃抱着他去温池中清理也不知道。

    墨燃的指尖抚过他留在楚晚宁身上的痕迹,将污秽全部冲去,他的晚宁是干净的,如果不是被他强迫,永远都会是那样干净。

    现在的他根本想不通,他当初为什么硬要将楚晚宁拉下泥潭。

    他低声命人换上新的被褥,踏踏实实地将人抱到床上,用厚实的被子裹上,掖好被角。

    看着楚晚宁的睡颜,他忍不住又亲了亲楚晚宁的眉眼。

    原来他对楚晚宁的爱意,已经无药可医。

    可惜他明白得太晚了。

    然后他转身走向巫山殿的正殿,再舍不得也还是要离开。一束光打在地上,映着他坚定的身影。

    世事无常,眨眼间沧桑巨变,他这一生尝尽苦难,享遍荣华,终于知道了自己想要的究竟是什么。

    他将棋子召唤到巫山殿,下达了最后一个命令

    “尔等今后不必奉我为主。”

    棋子们面面相觑,墨燃的脸隐在黑夜中,半边清辉洒落,映着他眉目锋利,棱角分明,他缓缓地抬起指尖,碧色灵力流转,万千傀儡俯首。

    “吾之所愿。”

    “楚晚宁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