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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把学生妹?你不是为了她吧?”

    秦绍突然侧身向她,视线仍避着秦秀秀:“这是你女儿。”

    任盈呼吸一滞,笑容顿时僵在脸上。

    秦秀秀已有心理准备,从地上爬起来,浅浅一挑眉,便去追秦绍。

    他从头到尾不曾睁眼瞧她。

    秦秀秀也不恼,托腮一心一意望着他。

    任盈一步步踏进客厅,她的眼神似要在秦秀秀脸上盯出个洞来,她费尽

    心机想在秦秀秀五官中找到一星半点像自己的地方,最后却不得不承认,这孩子,

    她仅一个扬眉懒散的呼气都像极了秦绍。

    她不禁脱口而出:“你真是我女儿?”

    秦秀秀笑吟吟的:“任女士,这还有假?”她发现无论任盈矫饰得有多

    好,她气质中那如同任何一个三十四岁女人精神层面的老态都遮掩不住。

    “秀秀……”任盈不满地试探道,“你爸爸这么多年,常跟你提起我么?”

    “一次也没有。”秦秀秀脆声答,“也没有提的必要。”

    任盈摸向她的头顶,“你是怪我将你丢下?”

    “够了!”

    这一声让她刹住手。

    秦绍抬了抬下巴:“你坐下,”他鼻腔共鸣的发声方式十数年间已成自

    然,“好好说话。”

    犹记年少时,他们在图书馆看书,她总是三言两语就耍起小性子来,惹

    得旁人侧目窃语,他叫她“安静”,她便拿包气鼓鼓地装作要离开。

    他更不耐烦,向后一倚:“坐下!好好说话。”那时候刚大一,他在练鼻

    腔共鸣,发声沉郁低磁,她一听腿就软,只有乖乖坐下守着他的份。

    他继续翻页。初冬暖阳澄亮,四面人声细细,她渐渐有些瞌睡,撑着下

    巴,轻轻呼吸着,突然一只手伸来托住她的下巴,使她免于磕碰。她睁圆眼时,他

    手已经收回,英秀眉宇洗练于光尘之中是如此熠熠生辉。

    年轻的她以为那就是一生一世。

    “一生一世”问:“协议书呢。”

    任盈如梦初醒,正了正神色,“我没带。”她咬着唇,又装作不经意地一

    挑眉,“秦绍,你就这么想和我离了?”

    那些小表情哪怕她年轻个十岁,做起来都无妨。秦秀秀又是一阵呕意,

    拍拍胸口。

    任盈一直留意她,见她有反应,立刻加上一句:“我只是觉得你至少也该

    问一问秀秀。她一定不希望……”

    “我很希望。”秦秀秀张手做了一个“收住”的手势,“任女士,您当年走时

    也不曾征询过我意见啊。”

    任盈于是表现得像没听到她发表心声,却见秦绍方才一听她说没带,面

    上立刻就显出十二分的容忍,略一思忖,还是从包中拿出了那份离婚协议书。

    五天前,也就是十月三号下午两点十五分,一班航机降落在B市首都机

    场,从中走出的旅客中有名女士,她是剑桥大学MFA,毕业后工作于海德公园的一

    间著名画廊中,摇身一变英籍华人,奋斗十年熬成合伙人,旁人见她貌美体端,善

    于交际,又不曾言及家庭约束,还以为独身,追求者甚众。

    传送带旁等行李箱时,一个声音在该女士身后响起。

    “任盈。”

    该女士正握着手机和伦敦的男友道平安,是以她初时并未如何留意,直

    到随后而来的某个瞬间,似飞来一拳击中心脏,她迟迟转身。

    秦绍置身她面前,双眼充血,像一场庞大而真实的幻觉。

    她竟然在瞬间忆起十七年前他们第一次遇见。也是国庆,他和室友留

    校,喝一夜酒,第二天相互搀扶回校,小路上跌跌撞撞连连碰到她,她大小姐脾气

    发作骂他们一群醉鬼,突然他在其中抬起眼,那眼满是血丝,可却那么阴郁好看,

    她一眼迷上。

    往事只能追忆。

    她从传送带上提起自己行李,同他往外走,“所为何事啊?”

    坐到车上,他将文件袋递给她。

    她拆开,最上方五个大字:离婚协议书。

    她哈哈大笑:“秦绍,你看上谁了?可我告诉你,我是回来度假的,谁要

    牺牲自己假期成全你!行,想我签字,你陪我在这边玩几天再说!”

    他没力气和她做无谓纠缠,直截了当:“任盈,你该去爱个好人。”可恨

    他竟然一眼看穿,看穿她又沦入命运的漩涡中。

    五天后,也就是现在,晚七点半,秦绍先生的法定妻子任盈女士将那份

    离婚协议书端端正正摆放在茶几上,她说:“我想过了,秦绍,我不打算签字。我

    不仅不打算签字,我还要和你重新来过。”

    这句似曾相识的话一下戳中他逆鳞,秦绍抓过离婚协议书往地面一甩:

    “滚!不签就滚!”

    他如此暴怒却是任盈始料未及,但她强撑门面:“我这就走,但你记住我

    的话,我们看最后谁降得住谁。”

    秦绍险些动手将她丢出门去。

    赶走任盈,他又回客厅找秦秀秀,要将她也逐出去。

    可短短功夫,她竟然没了。

    一声异样传来,他循声走到浴室门外,果然她握着拧不开的门把手,跪

    倒在地,做干呕状。

    见他来了,她脸色发白地说:“你怎么把浴室封死了?”

    秦绍没说话,亦没睁眼望她正脸,大步过去将她提起来。

    她却张嘴咬在他肩膀上,死死地咬,仿佛不闻血锈味不甘心。

    他拽着她的头发将她拉起来,她挣扎更用力,“爸,爸!”她一声声哭

    叫,“你不能这么对我!我怀孕了!”

    而他看她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