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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结局

    

大结局



    江贤死后男人烧掉了与她有关的所有东西,就连一张相片都没留下。

    还是裴露,她早知道会是这种结果,便提前来过一趟背着江惩拿走了女孩的大部分遗物。

    漂亮机智的裴小姐就知道有人会死性不改,他和孔叙能走到今天这一步,也确确实实如她所料。

    别怪她卑劣,拿死人当作筹码。

    敌强我弱,就要尽我所能,利用好身边的一切一切。

    也是在赌,或许江惩一气之下会杀人灭口。

    不是裴露多虑,江惩就是这么极端的一个人。

    显赫的身份地位让他总是这样无法无天、目中无人。

    但孔叙是幸运的,最起码要比从前的江贤幸运许多。

    盛怒之后江惩没做什么,甚至他都没有勇气把裴露叫来兴师问罪。

    他辞了她的工作,让她永远也别再回来。

    我这人记仇,也不会给谁留情面。

    你和江贤关系好,我带你在身边。

    但你们关系太好了,现如今我看你心烦。

    裴露乐在其中,她早就想拍拍屁股走人。

    没有遗憾,她尽力了,在她能力范围之内,她已经做到最好了。

    没有什么话想跟他说,临别前女人只让他不要重蹈覆辙。

    有些事,我认为错一次就够了。

    人死如灯灭,凭你就是有天大的本事也无力回天。

    我不知道你对孔叙是喜欢还是不喜欢,但我知道的是你要把人给逼死了。

    阿贤死前,跟她一样。

    或许你记得,我就不跟你多说什么了。

    她走的可潇洒了,办公司里的动作都没拿,从此以后杳无音信,谁也不知道她在哪。

    仁至义尽,裴露能做的,也只有这么多了。

    后面的事,她插手不了,结局如何还要看造化。

    造化弄人?

    有情人天人永隔?

    没有。

    有些人苦了一辈子,一些好的事情,好的消息轮也该轮到她了。

    孔叙造化不错,到头来是最最美满的那一个。

    虽然等了很久,但是值得。

    只要等到了,多久都值得。

    裴露走后,她又在江惩身边待了几年。

    情况时好时坏,误把人当作方齐时她最快乐。

    其实事情发展到这一步,江惩硬留她在身边已经没什么意义了。

    他根本就没赢,他输的窝囊。

    或许是不甘心,才硬把人留在身边,当初大动干戈,为的不就是现在?

    虽然不尽人意,颇有一点自食其果的意思。

    但架不住有人嘴硬,更何况他是生来就坏,不愿意看到别人美满快乐。

    我不好过,大家就都别好过。

    便一年两年、三年四年,就这样一直把女人在身边困着。

    直到有一天回家,他看见孔叙站在窗边。

    又想起来了,阴魂不散的江贤,她们变的好像好像,仿佛都长了同一张脸。

    那时候她也在窗前站着,他进屋,她平平静静的回头看。

    她说风景很好,我在这里才能看见。

    如今轮到孔叙,他问你在这里看什么,结果听孔叙对他说:“我在这里看风景呢。”

    外面的风景好看。

    他不怀疑了,他十分笃定的确信,或许不久之后,她会有着和江贤相同的结局。

    拜他所赐。

    皆是拜他所赐。

    江惩有很长一阵都没回家住,他有点不明白,是谁把自己逼成了这副样子。

    还记得以前他对孔叙可是雷厉风行,影像至今留着,藏在电脑里。

    好像就是赶走方齐,她大病了一次之后,事情就逐渐变得不可控制。

    那时候也没办法对她不好,精神身体双重打压,孔叙前所未有的虚弱,好像大声吼她一句她都会死。

    日子久了,渐渐的就变成顺理成章了。

    后来也是真下不去手了,她一副营养不良的样子,根本就禁不住他折腾。

    还像以前一样作践人,给人摁进笼子里关着,摁在地上cao?

    别闹了。

    这么折腾早死了。

    江惩跟她朝夕相处,所以他比谁都清楚孔叙的身体确实是垮下来了。

    谁也不是铁打的,更何况她一个小女孩。

    如她所说,都没被人好好爱过。

    他们作践人,真作践人。

    很久之后江惩才回家,他什么也没说,让孔叙收拾几件衣服,说海边风大。

    “我们去看海?”

    “对,看海。”

    “好端端的,怎么说走就走,而且现在是冬天。”

    “冬天就冬天。”

    看孔叙磨磨蹭蹭的,江惩打开柜子胡乱给女人装了几件大衣。

    他领她去看海,他不问这个时候的我是谁。

    车子开上高速,是冲动又浪漫的结尾。

    冬天好冷,海边空无一人,大风呼啸,她的大衣在空中乱飞。

    不知道他抽什么风,女人识时务的闭嘴。

    这时候突然听他说话,说我就对你好这一回。

    莫名其妙的,女人听不明白,但很冷,冻的她哆哆嗦嗦,裹紧大衣又系了围脖。

    男人把她搂在怀里抱着,问孔叙有没有什么想要的。

    今天心情不好,但是都满足你。

    她想要什么?

    不敢说,哪怕最简单不过。

    这才发现人是会变得,不同的阶段有不同的需求,从前削尖了脑袋想要发财,如今却无奈叹气,说自由罢了。

    行动上的自由,爱一个人的自由。

    两手空空,她居然什么也没有。

    孔叙都说自己可笑,这一辈子都愚蠢,在他人的股掌中打转。

    像是罐子里的蛐蛐,笼子中的鸟。

    从来都是由不得自己的。

    “真的什么都没有?”

    “没有。”

    “没有就没有吧,但我有个礼物给你。”

    孔叙不太激动,江惩送给她太多东西了,他看见什么都给她买,柜子里堆满了金银玉器、珠宝首饰。

    所以也不在意,哪怕他神神秘秘的,说过几天给你。

    那就过几天再去柜子里落灰吧,这种事情,不急。

    冬日无人,海边也不浪漫,仔细想想海就是海,恒古不变,你来不来海都是海。

    浪声涛涛,一些话在风里消散,还有绰绰人影,千万张脸换了又换。

    海记不住人,但人永远记得海。

    记得阴冷潮湿的冬日,记得风声呼啸,涛声嘶吼的海边。

    江惩平静看着海面,神色晦暗,复杂难懂。

    孔叙在她身边躲风,忽的看他回头,出声来问:“我是谁?”

    “你是江惩。”

    他笑一笑,有些温润好看。

    脱下狰狞的面皮,也是英姿俊朗的男人。

    偏偏生性奇怪,一颗心硬到捂不化,掰不开。

    一切都是没有预兆的事情,故事的结尾和开始一样突然,他莫名其妙的出现,又莫名其妙的离开。

    不说冠冕堂皇的漂亮话,他对孔叙向来不做多余的、无用的解释。

    但说送给她的礼物,他真的送给她。

    那时候信誓旦旦的保证,说你一定会喜欢。

    临行前让人打包好行李,问我们去哪,男人翻一页资料,头也不抬:“领你去看花。”

    “我们不是才去看了海。”

    “海是海,花是花。”东西放下,他让孔叙再去检查检查,看看有没有什么重要的动作落下。

    “落下了不拿就是,我们又不是不回来了。”

    他顶腮,片刻后笑笑,没说话。

    走的那天下了暴雨,狂风呼啸,地动山摇。

    好像许多年没碰到过这种极端天气了,航班延误的延误,取消的取消,他们两个在机场里等了很久很久。

    孔叙说回家等,男人不同意。

    这一路只管往前走,你别回头。

    他想这么说,话到嘴边又生生咽下。

    算了吧,rou麻。

    万幸的是耽误归耽误,雨过天晴后还是让他们顺利抵达。

    真刺激。

    他们居然出国看花。

    孔叙兴奋的叽叽喳喳,一会又叫他方齐,一会又喊他江惩。

    男人让她歇一歇,你喋喋不休的,影响我开车。

    “我们早该出来玩,方齐你看,那里还有只大狗。”

    “我不是方齐。”

    “那你是谁?”

    “我是…算了,这不重要,以后你忘了我就是。”

    “你真奇怪。”

    “是你傻了。”

    他说他傻了,又把人在路边放下,两遍是郁郁葱葱的灌木,中间是望不到头的悠长小路。

    行李给她,还有一封信也给她。

    走远了再打开了,无论如何也别回头看。

    我养你嫌烦。

    放你又不甘。

    借了故人的光,这辈子我只做这一次好人。

    饶恕你,救赎我。

    走吧孔叙,你别回头看。

    他喋喋不休的说了这么多,推着肩膀催她离开。

    女人懵懂望他,被这反常的男人弄得一头雾水。

    “江惩你怎么了?”

    听她这样称呼自己,男人开怀一笑,说再磨蹭我就后悔。

    往前走,别回头,我送你的礼物在小路的尽头。

    孔叙半信半疑,听他的话,人很快就消失在灌木丛里。

    东西好多,是她的全部行李,拿不住,信掉在地上,露出里面狷狂不羁的字体。

    龙飞凤舞,到最后他留给她的,居然是这一句——“祝你人生美满,事事顺意。”

    孔叙,祝你人生美满,事事顺意。

    她忽的明白了什么,回头看,身后只剩风吹草木的声音,幽静小路中只有她一人的身影,长久伫立。

    云开月明,万千思绪。

    她有些紧张,匆忙整理好手中的行囊。

    那封信被她紧锁,跟着她一起往前去。

    往前去,走过密林小路是一片青绿色的草地,远处有一个独栋小楼,她的脚步不由自主的奔去那里。

    走进了看见火红的玫瑰,争相斗艳开在院子里。

    女人有些犹豫,脚步逐渐迟疑。

    就是这时有人在玫瑰丛中抬头,是许久不见的面孔,双眼含笑的问起:“早上好啊孔叙,要来帮我剪玫瑰吗?”

    她愣住,很久之后才如梦初醒般的笑起。

    “承蒙厚爱,我荣幸至极。”

    (全剧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