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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现在大部分时候就是这样的状态,所以,在她看来,弄虚作假不止犯法,还违背良心,不值得做。 三口人这么一想,也是,气归气,但拿这些人确实没法子,他们所能做的就是不同流合污而已。吃完剩下的鱼,外头太阳更大了,他们决定再坐一会儿,靠窗还挺凉快的。 河上有微风袭来,带着股工业区特有的皮革味,居然不觉着刺鼻,而是舒服。 按计划,下午再去逛逛,晚上□□苗出来吃顿饭,他们就去火车站买票,尽量买明早的,晚上还能在系统招待所舒舒服服的住一晚。 休息一会儿,楼底下没了刚来时的喧嚣,楼上也只有最后一桌人的时候,他们终于下楼了。炒菜的大师傅正坐在藤椅上喝茶水,见他们下来赶紧站起来,笑哈哈的打招呼:“老板吃好了?吃好下次再来啊,老板生意兴隆发大财。” 可顾家三口却没了一开始的欣喜,这样的阿谀奉承背地里也是教人弄虚作假。幺妹走在最前面,忽然指着旁边皮革厂大门道:“mama老爷爷怎么了呀?” 那儿,有个满头白发的老头儿,正跪在地上拍门。原先还敞开着的大铁门,现在关得严丝合缝。老人脚边还有两个磕磕碰碰掉了很多漆的搪瓷饭盒,不知道是没洗过还是怎么回事,黑黑的东西盖了半个指甲盖厚。 还有几只绿头苍蝇飞来飞去。 饭店老板立马嫌弃的皱眉,大声道:“别理他,发神经呢,人家都说让他别来了,他还一个人颠颠的跑来,私人厂子没有国家兜底,谁管你死活啊。” 幺妹听得云里雾里,她忽然更加不喜欢这个老板了。这位老爷爷除了拍厂门,没哭没闹,也没污染环境,没有影响到他做生意,这样说人家不公平。 她哒哒哒跑出去,弯下腰,很温柔的问:“老爷爷你要进去吗?我帮你叫人叭。” 她的嗓门可是很大的,里头的人就是睡觉也能让她叫醒。 可刚要开口,耳边突然想起一把叹气声,“唉,可怜啊,白白被人抢了技术,儿子也死了,以后可怎么办呀?” 幺妹回头,原来是一丛艾草在说话,这种艾草在这边很多见,跟大河口的不一样,似乎是气味更浓,叶片纹理也更粗糙。 “小姑娘别管他,这人是附近的叫花子,经常来讨吃讨喝,他以前是厂里工人,老板承包厂子给了他三个月工资补偿,已经算仁至义尽了,平时来讨饭也会给点,两个月前他儿子摔死了,偏要厂里赔钱,厂里自然……这不就赖这儿了,天天来呢。”胖师傅用小手指上长长的指甲剔着牙。 幺妹回头,看向爸爸mama。 黄柔点点头,小姑娘这才又问老人:“老爷爷你是肚子饿吗?吃一碗面怎么样?” 老者艰难的转向她,气若游丝的点点头。 于是,黄柔掏钱,让大师傅下一面软和面条来,清淡些,有搜的话多加点,她会加钱。 胖师傅咂吧咂吧嘴,用本地话念叨一句:“外地仔烂好人,看你能请他吃几顿。” 当然,顾家三口都听不懂,幺妹把老人搀扶起来,带他到饭店坐。刚才负责接待他们的小伙子不知从哪儿冒出来,嫌弃的说:“弄门口去,这儿让他坐过谁还坐啊?” 幺妹气不过,他们花了钱的,这部分钱包含三个部分:食物费用,座位费用和服务费用,又不是生意最好的时候占用他们位子,现在一个客人也没有,凭什么不让坐? 第148章 “同志你好,楼下有人找。” 顾学章愣了愣,“是谁?” 招待所工作人员也很意外的说:“是个老叫花子,说他叫黄永贵,指明要找306房的顾学章。”不然她也不会上来。 崔绿真正好洗完澡披着头发出来,“是黄爷爷,爸爸我跟你去。”她穿着裙子跑在前头。 招待所门口,一位头发胡子花白的老人,正拄着拐杖,知道自己鞋子脏,也不进去。 “真的是黄爷爷!” 黄永贵拘谨的笑笑,又往后退了两步,自己这一身臭气,别熏到小姑娘。 顾学章很意外,白天看黄永贵是个挺有骨气的人,给钱给物都不要,按理来说应该不会真来求他们,除非……真的有困难。 “黄大叔有什么困难只管说,咱们是老乡,只要能帮的我们不会含糊。”他算是给出了自己的承诺。 黄永贵激动地往前走了两步,看见幺妹又忙退回去,“我,我有个不情之请,希望你们能帮我一把,当然,我一定会报答你们的。” 在顾学章的点头下,他激动地提出自己的请求:“你们能不能,能不能帮我买张火车票?” “去哪儿?” “回阳城,我,少小离家老大回,当兵的时候我才十三岁,我侄儿才五岁,我爹娘也才五十出头,不知现在还在不在人世,我……逃兵没脸回去见他们。” 后来工作有条件了,又怕连累他们,一旦哥嫂和侄儿的单位知道有他这么一个“国.民.党逃兵”血亲,他们的前途也就毁了……对这段政治污点他有切身体会,如芒在背,一辈子走哪儿跟哪儿。 现在,老伴儿没了,儿子也没了,他活在这世上唯一的念想就是爹娘哥哥,随着□□粉碎,很多“成分”搞摘帽,他这样的“逃兵”叫迷途知返,他的“污点”应该不会再影响到他们的前程,恰巧又遇到老乡,他回乡的心更强烈了。 “只是后生你们也知道,我现在身无分文,恳请你们借我回乡车费,如果认亲顺利,我跟家里人借了还你们。如果他们都已经不在世……我也不会赖账,顶多三个月,我一定找一份皮革工人的工作,哪怕是给人自行车补胎,我也会还你们。” 黄永贵抬了抬自己异常粗长的手指,“做皮革我闭着眼睛都没问题,补胎也学过,只是……”被如此重大的人生变故打趴下,再也爬不起来了。 而现在,故乡对他的召唤,让他决定重新爬起来,重cao旧业! 善良的小地精一听,心里恨不得一千一万个答应,可她没钱,这么大的事儿得看爸爸。 顾学章点点头,“行,我们明早出发,大叔就跟我们一路吧,大叔是哪个县的?” “宝,宝安县。”老人哽咽着说,要不是顾三拉着,他就要下跪了。 “宝安县?我怎么没听过呀爸爸。” 顾学章愣了愣,仔细的回想,“莫非是宝能县县城所在地庆安公社?”他离乡的三十五年里,国民政府时的叫法,在新中国成立后可能会有变化,再加行政区划的改变,地名改变也是情理之中。 老人家除了记得宝安县,就是当年的村名,螃蟹沟,父亲名叫黄双狗,母亲刘氏,其他一概不知。如果村名有变,父母去世,或者早已搬家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