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排了老长的队。而这自行车票,那更是稀罕中的稀罕,一个单位也就寥寥几个计划名额,他们现在才知道他们爹当年从邮政所所长手里接过那辆不知几手车时,为啥兴奋得眼睛都红了! 现在让他们去试试,拿着钱也买不到啊。 “老三你们厂也没有?” 崔建军摇头。 黄柔接话:“我也问过陈静和她父母,他们家想换一辆,也正发愁没票呢。”自从分厂搬过来,几百号职工市里大河口两头跑,自行车更加成了刚需中的刚需,多少人满世界的找自行车票呢,听说背地里已经炒到非常高的价格了。 “这可咋办?”王二妹在众人脸上看了一圈,见大家都没办法,她才不得不出个主意:“不然我上我姐家问问,他们煤厂有没不要的名额?只是要多花点钱买过来?” 多花的,可也是三家平分的,她怕背妯娌们的骂名,所以先征求大家意见。 崔老太毫不犹豫的拍板,这种时候,就是多花钱也要买。 二伯娘要进城,春晖跟着去,幺妹也想去,她还记着市里的大烤鸭呢! “伯娘,jiejie我能跟你们去吗?” 她认认真真的征求她们意见,谁也拒绝不了这样的她呀!王二妹一把抱起她,“去,咱们就去呗,到时候给你们一人买根冰棍儿。” 友娣和春芽一听“冰棍儿”,也跟着咽口水,眼巴巴看着王二妹。穷人家孩子,进趟城真跟出国一样稀罕。 自家的孩子自己心疼,崔老太再次拍板,“把她们也带去吧,来,这是给她们买冰棍儿的钱。”说着,塞过去五毛钱,就是买十根也够了。 春苗很懂事的说:“二婶带meimei们去吧,我在家给奶奶带小彩鱼。”虚岁十四的小姑娘,在农村都是大人了,有那不念书的,已经开始跟着爹娘下地挣工分啦。 崔老太很满意她的懂事,咚咚咚跑自留地菜园里,刨三斤新鲜的大红薯,大土豆,秋天刚收的大花生三四斤,“带去给你侄儿们尝尝。” 王二妹感激成啥样,她每次去jiejie家都是空着手去的,就跟乡下进城打秋风的亲戚一样……因为自家条件是真的差真的穷,顶多带两根萝卜啥的。今儿要真带这么多东西,尤其是值钱的大花生去,啥事办不成啊? 最关键的,她在姐夫家人跟前也有面子不是?省得那老太太总是一副看乡下穷亲戚的眼神看她。 有个会办事的婆婆,她真是干啥都有劲儿! 而闲下来的崔老太,终于有时间跟黄柔商量她跟顾三的事了。顾家趁热打铁,生怕煮熟的鸭子飞走,今儿一大早就提了说亲的糖酒烟来,催着说他们要找先生看日子了,恨不得春节前后就给办了。 黄柔觉着太赶了,她还没做好准备,“娘告诉他们,等到开春过去,四五月吧。” “四五月?学章就知道你会这么说,他说五月一就是个好日子,国际劳动节放假,正好办酒席。” 黄柔脸一红,这男人怎么这么急? 崔老太昨晚推说要问问北京那头,其实她知道,这么多年不跟阿柔联系,哪还有多少亲情?估摸着她买房子借那三千块就把所剩不多的感情也耗尽咯。 所以,“你要没意见,等他们来讨口信儿我就答应。”她顿了顿,“你的生辰八字是农历正月十四上午十点半是吧?” 黄柔点头,婆婆居然还记得。 “行,那就让他们拿去,合个婚看看。”合婚不过是走个过场,即使真合出“下婚”,先生也会说成“上婚”的,就算先生不说,顾老太也会“瞒报军情”的。 婆媳俩相视一笑。 而王二妹,带着四个孩子,抄小路走了两个多小时,终于来到阳城市郊区。她时不时背幺妹一段,友娣和春晖换着背春芽,可饶是如此,幺妹两个两个脚底板还是走得火辣辣的,那汗珠子,把新裙子都给湿透了。 王二妹帮她捋了捋湿透的,黏在额头上的刘海,“再坚持坚持,就快到煤厂了,啊。” “妹,坚持就是胜利,待会儿到了我给你买两只冰棍儿怎么样?”友娣也来激励她。 幺妹鼓着腮帮子,悄咪咪动了动棉花靴子里的脚趾,“好哒!” 阳城市是真的大,煤厂在西边,她们从东边郊区入城,横穿整个阳城市还得再走半小时。不过,见到商店后,她们每人得到了一支冰棍儿,算是一种奖励,一种慰藉。 舔着冰棍儿,仿佛脚底下都更有力气了! 煤厂生活小区比市三纺生活区还大,至少有三四倍那么大,只不过屋顶窗沿玻璃上都是一层洗不干净的黑灰,像遮住阳光的乌云。王二妹带着她们进了生活区,没走两步,就听见有人唤她。 “二妹来了?” “哟,亲家婶儿在这儿晒太阳呢?”王大姐的婆婆,一个满头银发的老太太,正坐花坛边,手里绕着一团紫灰色的毛线球,一只大黑猫跟着她的毛线球上蹿下跳,别提多可爱了! 幺妹眼睛不会动了。 春晖带着meimei们上前,叫了声“奶奶”,老太太笑着答应,待一溜儿看下来,看到幺妹时,毛线球也不绕了,“这小人儿是你哪个叔伯家的?” “是我四叔家的,叫幺妹。” “幺妹幺妹,可真是个稀罕人哟!”老太太摸了摸“年画娃娃”的头发,又捏了捏她的小肩。 第96章 春晖拗不过她,“好吧,但妹要答应我,不能摸不能抱。”她实在是怕有个万一,这野猫要发起狂来,可是非常危险的。 幺妹点头如捣蒜,姐几个跟大人打声招呼,就哒哒哒跑出去了。 事故地点就在小区门口不远处,撞死一只野猫不算事儿,更何况司机还跑了,压根没人驻足停留。而黑猫的尸体,估计没一会儿就会被打扫卫生的居委会大妈们扫进垃圾堆。 幺妹指着马路正中央黑漆漆的一团,“jiejie,大黑在那儿!” 春晖对meimei这随时随地都能泛滥的爱心真是没办法,不是她冷血,以她理智的看法,没死没受重伤可以帮一把,可死都死了,除了能好生埋了,人类还能做什么? 幺妹跑过去,跪在大马路上,学着mama讲过的医生抢救病人的故事,把耳朵贴到大黑猫肚子上。 那胀鼓鼓的肚子,早已没了起伏,春晖怕路过的车辆看不见她,一把抱起软趴趴的黑猫,“我们去路边看吧。” 附近运煤的大车太多了,大车司机视线有盲区,更何况是这么小大的人儿,万一司机看不见怎么办? 大黑猫原本油光黑亮而且顺滑无比的毛,滚得乱七八糟不说,还在往下滴着血,肚子这么大,看来幺妹说得没错,黑猫怀孕了。 “大黑你很疼吧?”幺妹照样跪地上,趴着小脑袋问,一只手悄悄搭在了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