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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死。 老婆子比他大几岁,嫁进崔家的时候他还是个没长毛的半大娃娃,是她拉扯着他,拉扯着这个家……他怎么就……唉!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不用半天时间,老崔家在牛屎沟就成了倒霉催的。隔壁杨老太还专门上门“慰问”一番,假惺惺问老姐妹好点儿没,确实了消息,嘴角都咧成烂菊花了。 该! 谁让她抢了原本属于她的好日子! 谁让她看不上自家闺女! 原来,当年她独闺女杨发芽,疯狂迷恋崔老四,写情书送手绢的事没少干,整个牛屎沟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她也挺看得上崔老四的,人聪明,说不定以后恢复高考还能成个大学生呢!关键还生得俊,十里八村再找不出这么俊的小伙。 可问题是崔老太看不上杨发芽啊,就她那大脸盘子小眼睛,就是白送也不要。 这话不知怎么传杨老太耳朵里,侮辱她可以,侮辱她闺女不行,两个人的仇那可就是不共戴天了。 仇人的痛苦就是杨老太的快乐,非常快乐。 几个jiejie都被各自爹妈叫回房了,幺妹坐在小板凳上,双手托腮。 唉,家里怎么这么倒霉呀? 对她非常好的奶奶哭鼻子,吃不下东西,她要是能帮忙找回丢的东西就好了。 杨老太哼着小曲儿,悠哉悠哉,经过幺妹身边时还特意说:“可怜的小幺妹儿哟,日子过不下去,你奶要卖了你哟~” 幺妹眨巴眨巴大眼睛,如果卖了她能让奶奶吃好吃的,“那卖吧。” 杨老太:“……”得,原来是个小傻子。 当天晚上,幺妹又做梦了。梦里电闪雷鸣,干涸的土地被什么东西顶开一条裂缝,缝隙越来越大,忽然一道惊雷,顷刻间天崩地裂,世界一片混沌。 她想起来了,她就是那顶破地壳的“东西”。 她是一只地精,300岁。 作者有话要说:小地精终于想起来啦~赚钱钱吃rourou还会远吗? 感谢青儿投雷,么么~ 第7章 她是一只地精,300岁。 地精是一种古老的,鲜为人知的“妖精”……当然,地精们不承认自己是妖精,而是主宰一方水土的神仙。因为这个地方的土壤是否肥沃,适合种什么庄稼,都是它们说了算。 地精跟土地神不一样,不吃香火供奉,只吃土。 所以,地精可是好地精,吃得少产得多。 平时穿土遁地是家常便饭,所以至今几乎没有人类见过它们。三百岁在地精一族里还非常年轻,相当于人类中的幼崽,灵力非常弱,每天都要吃很多很多土才行。 黄柔看闺女睡着还在“呱唧”嘴,心疼得不行。孩子跟着她受苦了,自己像她这么大的时候,不说鸡鸭牛羊rou不缺,就是大白兔奶糖也随便吃,进口巧克力一年也能吃上两三次。 崔家虽然气恼,但生活生产还得继续。第二天,幺妹醒来的时候,家里又只剩她和春芽jiejie了。 “幺……幺……幺meimei,花花……”春芽指着东屋结巴。 幺妹自觉三百岁的她比春芽大,应该当她的jiejie,牵起春芽瘦瘦的小手,“好,看花花。” 爷爷把所有家当从邮政所搬回来,其中有三盆是他养了多年的植物。老爷子一生节省惯了,太花钱的爱好舍不得,就好养点常见花草,吊兰被他伺候得盘正条顺,长长的枝条能伸到窗外。水仙也开得正当时,鲜红的花朵迎风招摆。 幺妹抱着半小块杂粮饼子啃,其他人的没油没盐,她们两小只的专门放了几粒盐巴,虽然饼子粗糙,但有淡淡的盐味,啃完她还能再把手舔一舔。 盐巴粒舔进嘴也是一种味道。 舔干净手,再喝几大口凉白开,小肚肚就饱饱的。 “这小孩的水真清甜,每天在窗台外站着,许久没喝过这么清甜的水咯。”吊兰舔舔嘴。邮政所虽然工资不高,但隐形福利好,香烟茶叶不用票也能搞到不少。所里的老少爷们全是老烟枪加大茶缸,喝剩的黑漆漆的茶叶渣全往它根角倒,把它熏得喔。 好容易闻见这清新自然的山泉水味儿,它馋了。 幺妹心头一动,她可是聪明的地精宝宝啊。 忙把碗里剩的凉白开浇灌到吊兰根脚,绿绿的长长的叶子对她鞠了个躬:“谢谢你噢。” 植物虽然长在土里不会飞不会跑,但它们听力过人,族群众多,遍布四海八荒。除了翡翠兰这样少见的清高家伙,其他植物都非常八卦,一件事只要被一株植物看见,没多久它周围所有植物都会知道。 “你每天在窗台上,能看见仓库吗?” 吊兰伸个懒腰:“这是自然。” “那丢东西那天晚上,你看见了吗?” 吊兰躺平,长长的藤叶顺了顺肚皮,“天刚亮的时候,有五个人打西边来,用拖拉机运走三个麻袋。”它天天在办公室听工作人员说话,自然知道她说的是什么事。 幺妹小小的松口气,“那去了哪里你看见没?” “从南面的小门出去,好像上了朝云大街。” 幺妹高兴:“那如果再看见他们,你还能认出来吗?”植物的视线不受光线影响,夜里也能看清。 吊兰点头,“其中有一个左眼有块大黑斑。” 幺妹“呀”一声,高兴得跺脚脚。她有预感,一定能帮爷爷找回丢的东西。 春芽围着爷爷带回来的家当转了一圈,没找到吃的,“呲溜”一声把鼻涕吸回去,“幺……幺meimei……没……没糖糖糖……” 幺妹牵起jiejie的手,挺着小胸膛:“春芽jiejie,过几天我们就有糖吃啦。”她把“朝云大街”在心里默念三遍。 今天的中饭轮到三婶做,她提前扛着锄头回来。 “春芽幺妹,来,有好东西。” 两小只眼睛贼亮的看着她从裤兜里掏出四个小东西。 “呀!豆豆!”口水“滴答”又掉了。 这几天正是收蚕豆豌豆的时节。干燥的豆荚早已瓜熟蒂落,一碰就“嘎嘣”脆响,炸开一条缝,里头的豆豆接二连三的跳出来,大人忙不过来,半大孩子就在后头捡……当然,也算工分。 因为有孩子参与,盯梢的人也多,几十双眼睛死死的瞅着,谁要敢弯腰,谁的手要敢碰到土,多的是人捅出来。 没办法,牛屎沟土质贫瘠,种啥产量都低得出奇,要不盯紧点,公粮都不够交的。 这还是林巧针趁人不注意的时候偷偷藏兜里的,一人分两枚:“一次只能含一个,不能吞下去哦。” 感受到天然的蚕豆香,春芽迫不及待“嘎嘣”一声,咬碎了。香是香,也够脆……可,很快就吃完了,急得眼泪花都出来了,她也不想这么快吃完的,可牙齿就是控制不住的想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