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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了解多一点

    

十、了解多一点



    花霓今天特地和难得凑齐的舍友一起聚餐,柳思迁在KTV门口接她的时候一群人已经嗨到了凌晨一点。

    自家老婆倒没喝到失智,不过独自回家也是不安全的。

    一个短发室友把迷迷糊糊的花霓递给她时笑嘻嘻来了一句:“行啊嫂子,可比大学那个傻逼前任体贴多了,怪不得花姐封心锁爱这么多年一下就直接走进婚姻殿堂。”

    这话让柳思迁不知道怎么接了,走也不是,不回话也尴尬。

    花霓突然清醒了几分,冷着脸说:“烂人一个,提她干嘛?”

    直到回家花霓也没个好脸色,或许是今天喝得太多,一进门就去厕所吐。柳思迁心疼得不行,冰箱里清点一番给她做醒酒汤。

    擦身子、换衣服、喝醒酒汤,花霓很乖,不发酒疯。小口小口喝了温热的汤后倒头就睡,就是刚才的磕绊下把家里撞得乱糟糟的,得收拾。

    一趟折腾下来将近四点。

    那个室友的话突兀地出现在脑子里。

    她并不介意花霓有前任,但是因为前任的伤害一直单身到现在?多多少少说明爱得很深吧……

    鬼使神差的,她没有回主卧睡,到已经装好的工作室,打开了很久没有运行的模拟游戏。

    样貌身世这些数值都可以设定,在此基础上cao控者到十五岁就不能直接干预主要角色了,而是作为ta非常珍惜的笔友出现。和ta对话或送礼物,为ta解惑,提供建议和人生方向。

    不启动的时候游戏时间流速慢,相当于她们两周没见。一溜地消息弹窗轰炸着。

    “角色【珍妮】在小镇的泥塑比赛中获得第一名,奖励超市优惠券1000元。”

    “角色【珍妮】将最新的作品【木雕·小花猫】寄出,送给了笔友。”

    “角色【珍妮】本周完成晨跑7次,健康值 10点。”

    “角色【珍妮】与朋友聚餐3次,愉悦值 15点。”

    “角色【珍妮】家中的水管被流浪狗咬破损,愉悦值-6点;修复水管金钱-300元。”

    ……

    珍妮是个匠人,她初始的手工能力就很强,再有笔友的鼓励,理所应当做了泥塑师和雕刻家。

    柳思迁继续做着基建,扩张了农用面积,拓宽了交通网,还指挥城管把流浪狗给抓住挂上了领养的牌子。这才开始回信。

    她先是问候,然后写自己结婚了,妻子很漂亮,虽然两个人在磨合但她认为是向好的一面发展。只是自己最近力不从心,可能是刚开始平衡工作和家庭还有些不适应。

    然后发送。

    这款游戏做的最好的就是它的剧情,非常的真实,回信是AI一对一,根据用户调整的,特别有人情味儿。

    当然,她不会把角色当做精神寄托,只是寻求一个宣泄口,一种适用于她的对情绪的梳理。在她心里,有时数据比真人可靠得多。

    这个角色,更像是一个遗憾,她构筑了一个错过的人。因为游戏机制,因为是虚假的,她的情谊不会被辜负。

    某一天下班,她把车开到剧场门口,却看见花霓在和一位富贵妇人聊天。

    不,是吵架,她没见过花霓露出如此气愤的神情。

    花霓也看到她了,脸色稍缓,又和妇人说了几句,向她走来。

    “回家吧。”

    “那位是……”她感觉猜到了了不得的事情。

    “那位是我妈。”

    果然啊。

    “把伯母一个人留在那里好吗?”

    “你不用担心她,她不带司机是不会出门的。”

    “好吧。”

    花霓看她一副求知欲旺盛的样子,回家才主动开口。

    “你也看到了,我和母亲关系不是很好,我十八岁就把户口独立出来生活,所以结婚只是通知她,没有要你和她见面的意思。”

    她叹气,盯着餐桌上的花瓶发呆:“她一直不太接受,我只喜欢女孩子这件事。”

    落寞的神情叫柳思迁慌了神,拉住她的手:“你不想说就不说吧。”

    花霓摇头,轻轻使力穿过缝隙十指相扣,和柳思迁一起坐在沙发上,开始回忆。

    “我母亲是意外怀孕的,她想继续自己的舞蹈梦,加上抓到父亲出轨,在我三岁的时候闹离婚。”

    “不过她没有那个信心重回舞台,也确实养懒散了。”

    “于是她想到我。”

    “虽然为了性取向吵过架,但因为我还有些天赋,她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我考进了不错的舞蹈学院,进团是板上钉钉的,她又想指点我的人生了。”

    “我不想那么小就去相亲,和她闹别扭,一气之下答应了一个女孩的追求。”

    “她是隔壁美院的学生,我也没考察她的人品,看她顺眼就答应了。”

    “我妈打来电话骂我,说话有点难听。我和她见面,才一周她说要发生关系,也是因为心虚吧,我同意了。”

    手被抓痛了,柳思迁见她眼眶都红了,急地想阻止她。

    花霓靠在她胸前,情绪随着心跳声稳定了。

    她继续开口:“她很强势,很痛,要求也很频繁,很多时候我都在拒绝她。”

    “后来看到她在手机上有好多暧昧短信,也有一些用她报复母亲的愧疚吧,我居然不在意,便没有追究。”

    “结果后续在她手机上找到了偷拍的照片,还有聊天记录,说我、说……”

    柳思迁知道花霓想表达什么,默默抱紧她。

    “多亏了舍友们,她们态度强硬,那个女生也是年轻,害怕了,删了照片也受了处分。”

    “之后又出现了几个受害者,她的恶名现在还在美院里流传呢。”

    良久,柳思迁幽幽叹道:“对不起。”

    花霓笑她:“你道歉做什么?”

    “我不想你,难过。”

    “都过去了,想想揭露她帮了那么多年轻女孩,我早就释然了。”

    柳思迁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小心翼翼地开口:“我不知道你和伯母关系糟糕到哪里,但法律上子女还是要赡养的。”

    “我也希望我能得到伯母的认可,让她能够理解你。”

    “如果,我是说如果,她和你见面愿意顺便带上我的话,我想和你一起面对。”

    “jiejie,好不好?”

    很难有人能拒绝一双亮晶晶的眼睛吧。她捏捏柳思迁的脸颊rou,见她顺从地让自己揉扁搓圆,心中不忍,终是点头。

    “好。”

    其实故事还要复杂些,抛开报复母亲的利用和自暴自弃,那份愧疚中占比最大的还是她没那么喜欢,而是急于摆脱对旧人的思念才和她交往。

    只是她希望柳思迁永远不会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