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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01 我从来没有跟Alpha上过床

    

    00. 他领口处玫瑰花样式的镀金领针被取了下来

    男人的脖子被一只胳膊狠狠勒着。他双目圆睁,手指死死地拉扯着脖子上的那条手臂,喘息声如同破旧的风箱。终于,男人拼命挣扎的两条腿无力的拉耸下来,自裆部散发出一阵恶臭。

    那只胳膊些微的松动了一下,片刻之后,那双手倏然一松,男人的尸体就重重的砸在了水泥地面上。有人在他身变成蹲了下来,阴翳覆盖在他痛苦的脸上,紧接着,他领口处玫瑰花样式的镀金领针被取了下来。这东西看上去有些年头了,却因为仍然显出鲜亮的色泽,想来主人家应该十分珍惜,很少佩戴。

    然而这样珍贵的东西被拿走,地上的男人却一声不吭,他像一只破碎的木偶般歪着脑袋,大张着嘴,躺在地上一动不动。无光的瞳孔映出了那个越走越远的身影——那人拉开仓库的门,又哗啦一声闭合——而那记录着痛苦与绝望的表情永远定格在了他的脸上——男人,已经死了。

    01. 我从来没有跟Alpha上过床

    奈布警长最近遇到些烦心事。工作上,据说那在西边作恶多端的连环杀手最近南下到他的辖区来了,上面沽名钓誉的那帮官老爷一个个对他耳提面命;生活上,他小时候玩伴兼多年未见的婚约对象打了电话要过来投靠自己,看这意思恐怕是赖定自己了。

    奈布和婚约对象的见面约定在了市中心的一家高档餐厅,他坐在椅子上回忆着小时候那个玩伴的样子,却实在想不起来。彼此分开多年,刚刚分化不久奈布就跟着父母搬来了这边,他只隐约记得那是个所有omgea一样软软小小、胆怯害羞的家伙,以前喜欢在屁股后面跟着自己。

    在刚刚分化的年纪,他们或许的确对对方有过几分冲动,那毕竟是他人生中遇见的第一个Omega。不过到了现在,那基于对异性的好奇而产生的朦胧情愫早已当不得真,当下双亲早已过世,他当然不可能为幼年时期的玩笑话负责任。奈布想,要尽快把对方打发掉。为此,他连餐都没有点。

    奈布正想的入神,鼻子里忽然涌进一股玫瑰花香,紧接着对面的椅子就被人拉动了,面前坐下了一个高挑的男人。对方线条柔和,眉眼深邃而鼻梁高挺,金色的头发顺着好看的侧脸垂到肩膀,发梢似乎有些自然卷,整个人渗透着谦和儒雅的气息。奈布有点看呆了,愣怔着将目光流连在男人身上,最后停留在他领口那个玫瑰样式的领针之上。

    玫瑰领针,玫瑰信息素……

    “杰克?”奈布看着对方的身高,难以置信的叫道。

    那领针是当年他们搬离的时候奈布给对方留下的一个小礼物,说不上多精良,但也是包含着几分当时的真心。奈布突然有两分唏嘘,打算至少和对方吃完这顿饭,怀念一下自己还在挣扎的儿时。

    “很惊讶吗?”对面的人温和的笑了笑。

    奈布又在脑海里过了一遍那个儿时的小豆芽菜,虽然样貌已经不再记得,但是大概轮廓仍有模糊的印象。

    “你——你变化好大啊”奈布眨眨眼睛。

    “确实”对方点了点头,“不过,我们已经很久没见了,我有些变化也是应该的吧。”

    “这个自然,但是你,我记得你小时候分明”奈布的右手在空气中划拉了一下,“也就到我胸口吧,你怎么就窜的这么高了”

    杰克被奈布的反应逗笑了,“在Omega里,我这样的确实比较罕见。不过就论身高的话,作为Alpha的你大概也不多见吧。”

    奈布被堵了一句,尴尬的挠挠脸,扁嘴道“揭人不揭短啊。”

    放到平常,这样好看的类型奈布倒是很乐意多花些时间处一处。但是最近的时间点太敏感了,他既不知道那个奇怪的杀手是不是已经进入辖区,也不知道那家伙来这里的目的,光是警备部署就整整安排了两天。偏偏他最近又到了升迁的重要关头,实在不想出了岔子。

    “彼此彼此”杰克说。

    “你一个omgea怎么一点亏都不吃”奈布道,心里生出了两分想看对方出糗的想法,顺手翻开了菜单,“想吃什么?”

    杰克垂下眼睫低低笑了笑“随便,最后点个甜点就好了。”

    “能吃辣吗?”

    “不太喜欢。”

    奈布挑挑眉毛,不怀好意道,“在我们这里不能吃辣可是不行的,会被人看不起哦。还是点一点试试吧。”

    杰克和奈布对视了一眼,耸耸肩表示无所谓。于是点了一碗额外加辣的海鲜面。服务员前脚刚走,杰克扭过头来看着奈布,“我的确可以试一试,不过我想在那之前,奈布警长一定不介意玩个游戏。”

    “什么游戏”

    杰克的样子看上去非常从容,他勾着嘴角轻轻笑了一下。这让奈布错觉自己变成了被猎手盯上的猎物,浑身不舒服,然后他听到对面说“Never Have I Ever”

    “Never Have I Ever”——“我从没有做过”,一个常见的酒桌游戏。桌上的人轮番提出自己从没有做过的事,那么在场做过这件事的人需要喝一杯酒。这个游戏说轻松也轻松,说刺激也刺激,关键还是要看参与游戏的人是否诚实,而游戏的边界尺度又有多大。而这个游戏可以玩成情趣,也可以完成普通的酒桌客套,但是此时此刻由杰克提出来却带着几分危险的味道。

    杰克说完就保持似笑非笑看着奈布,如果不是亲临现场,你很难想象这种压迫力是从一个Omega身上发出来的。但是作为一路刀尖舔血做到这个位子上来的奈布,却早就对这种濒临危险的气氛和散发危险的人形成了条件反射。几乎只是几句话的功夫,他就看明白了杰克已不再是自己记忆里的小白兔。奈布觉得有些兴奋,迫不及待的想要接受挑战,于是他抬了抬眼睛锋利的眼神的看向杰克,“哦,你想怎么玩。”

    “当然首先是要确定一下游戏能够涉及到的隐私限度了”杰克微微摊手,“我的话,没有界限。随便你怎么发问,毕竟鉴于我们未来可能发展的关系,我对您没有秘密。”

    这话看上去洒脱抛出了暖昧的橄榄枝,但是奈布却明白这是来自对方的挑衅——只要你敢问,我就什么都敢说,你呢?你有这个胆子吗?你敢玩吗?

    奈布舔舔嘴角,危险让他这头猎豹下意识露出了攻击的姿态。但同时他又很清醒,杰克并不是真的胆大而是有底气,相较于十几年完全空白的对手,自己的工作敏感程度,以及暴露于公众视线面前的次数都远远的高于杰克。这场游戏的天秤两边,砝码是不对等的,他或许掌握了自己更多的信息和资料。但是……正是因为这样,才让人觉得更加有欲望啊——奈布觉得自己有些战粟,兴奋感抑制不住的从骨头缝里渗出来。虽然很奇怪的——这感觉冒出来竟然是面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Omega,一个心怀鬼胎的,多年未见的,同记忆里面相比目全非的omega。

    “那么你怎么保证自己的诚实呢?”奈布没有直接回答杰克,而是抛出了另一个问题。

    “我的履历很清晰”杰克说,“游戏之后欢迎你通过任何一种方式来验证我说的是真是假,如果我撒了谎被你抓到了、发现了,那么我愿意接受您来制定的任何一项惩罚。”

    是了,别有用心的人之间的较量其实不是看你是否说谎,而是你的谎言是否会被拆穿。很多时候,指鹿为马并不是因为大家真的把鹿认成了马,而是哪怕对对方扯起的“皇帝新装”心知肚明,却没有能力、办法或胆量戳穿他。

    奈布此时此刻早把此行原本的目的抛之脑后,他感觉自己就像是度假的中途被拉进了一个危机四伏的赌场,桌子对面坐着的不是温软可人的婚约对象而是笑里藏刀的荷官。只要一个不留神就能把人骗得输个倾家荡产,说不定连命也要搭上去。

    “我非常乐意参与这样一个游戏”奈布当然不会傻到被对方激了两下就头脑发热的仓促应战,“但是,正如你会选择跟我来玩这场游戏的原因那样,我们是不对等的。我没有和你旗鼓相当的手牌,我处于劣势方。所以,即便我现在对你游戏抱有极大的兴趣,你怎么保证我就一定会如你所愿的上桌的来做你的游戏伙伴呢。”

    如果这是一场真正的赌局,那这话的意思就是再让对方拿出更多的筹码、更高的赌资来作为自己应战获胜的战利品。而放到这里,不外乎就是在问你想要跟我玩这个游戏的原因是什么,你到这里来的目的是什么,你想要得到的又是什么。

    如果不能在应战前套出更多的有效信息,那么落败的风险就会大大增加,奈布轻轻打量对方,毕竟一场输面如此之大的游戏是没有体验感的,也没有参与的价值。如果对方没有足够吸引人的条件或者不能拒绝的威胁,就算是奈布这种天生寻求危险的人也不会莽撞到才进对方布好的网。

    此时此刻,应该不用在特意强调,这个所谓的婚约对象来投奔自己是另有所图这件事了。

    杰克听了奈布的话,轻轻笑着无奈的说“足够的诱惑的确可以使莽夫上台,但是我既没有这样好的赠礼,也不相信您是一个莽夫。”

    这就是不打算告知目的的意思了,奈布轻轻吐出一口气自觉有了方向。他向后一靠,肩颈微微放松——然而这个动作却没有做完,因为奈布再次对上了杰克的眼睛,那双眼睛眉目含情却又带着刻薄的冷静。奈布瞬间明白,杰克绝不是盲目自信的人,他有把我自己一定会参与这场并不公平地游戏。

    ——如果对方没有足够吸引人的条件或者不能拒绝的威胁,就算是奈布这种天生寻求危险的人也不会莽撞到才进对方布好的网。

    不是前者,那这么说杰克手上就是有自己的把柄喽——奈布心里咯噔一下,下意识否认了自己,不可能,都过去这么多年了。除了那件事他做事小心谨慎在没行错过一步。

    “您好,您的海鲜面。”服务员的声音打算了二人的对峙。

    奈布短暂的从杰克身上移开了目光,服务员小姐带着甜美的微笑弯下腰放下那碗面。红油面汤浸泡着白软的面条,面上撒着蒜末。像这种餐厅不会给餐点太多的分量,面条不多,汤里还散落着鲜虾扇贝。辛辣的气味顺着空气漂进奈布的鼻腔,让他觉得胃部隐隐作痛。

    “非常感谢,”趁奈布愣神的间隙,杰克冲服务员笑道,“麻烦再给我们拿些葡萄酒来吧。”

    “奈布——请允许我这样叫你,我觉得你大可不必如此小心。你一个州署警长面对我,我在这里举目无亲,只是个无权无势的弱小omega,完全用不着这样小心翼翼的吧。”杰克从容不迫,姿态愈发优雅。

    “弱小?”奈布冷哼一声,“你凭什么觉得你手里的东西一定能让我畏惧呢?”

    “您凭什么觉得我手上一定有这种东西呢?”杰克眨眨眼睛,好像不知道对方在说什么,但是那顽皮的眼神分明就是尽在掌握。“也许我没有,我只是简单的邀请您玩一个游戏。也许我真的有,而这个东西让您如坐针毡。”

    这一来一去的话术较量,让奈布分外确认杰克手上的的确确有着自己的把柄。他已经没办法维持初见时的放松,和游戏提出时的盲目兴奋,他开始紧张和害怕,他的鬓角渗出了一滴汗,更是从心底生出一股怒意。

    奈布在不知不觉间陷入了误区,他觉得对方抓住了自己的软肋,而对方的否认反倒让他更加加深了这个印象。事实上,到了这个地步,不论杰克手上是否真的有这种东西,奈布都必须参与这场游戏。他的身份在正过程中巧妙地发生了转变,他不再是可以自由决定参加与否的玩家,而是一位不得不参加、并且迫切需要从这个赌局中找到生机的、被逼到绝境的赌徒。

    误区形成的根源来自于他内心深处的恐惧,那是他不论变成什么样子都挥之不去的阴影。站在漩涡中心的人看不清漩涡真相。奈布钻进拳头,咬紧牙关,不经意间闻到了一抹淡淡的血腥味儿,他低头一细看,发现因为用力过猛指甲缝隙里渗出了一点猩红。

    杰克不论是话术还是心理博弈都很精湛。

    “那么”杰克气定神闲的看着奈布,“您做好决定了吗?”

    两瓶葡萄酒被端了上来,服务员将两个酒杯分别摆在二人身边,然后鞠躬退了出去。

    奈布敲敲桌子,沉下了眼睑,“好啊,反正玩玩也是玩玩。”

    杰克满意的笑了起来,用启瓶器翘掉了手边葡萄酒的瓶塞,他的手很好看,动作的过程中露出漂亮的腕骨。杰克站起身来先是给奈布到了酒,又给自己斟上,“那么除了大同小异的规矩,我建议率先认输的人吃掉这碗加辣的海鲜面怎么样——毕竟我真的吃不了辣啊。”

    奈布扫了一眼那碗面,极其迅速的皱了一下眉头,但是这个动作还是被杰克捕捉到了。看来南部的人也不是都能吃辣嘛,杰克心里笑了一下。

    “那您能接受游戏界限?或者不能接受的隐私?”

    “和你一样”奈布咬咬后槽牙,“我亲爱的未婚伴侣,我们之间应该无话不谈。”说罢他从兜里掏出一枚银币,“抛硬币决定优先权。”

    因为咬牙的原因,让奈布的腮部微微鼓起,加上这赌气一般的回答,让雷厉风行的奈布警长看上去竟然有些可爱。

    “好啊,”杰克忍不住笑出了声,“我同意,的确应该也由您提出一个规则。那您是正面还是反面?”

    他这样一笑奈布就反应过来了刚才幼稚的举动,只是一个简单的游戏规则,他竟然像是小朋友吵架一样一定要扳下一城。奈布深吸了一口气没在过多失态,冷冷道,“正面你反面我”说完,他把银币抛到天上,用手心接住了它伸到杰克眼底,然后慢慢揭开了右手——“正面——靠!”

    背到家了。奈布不爽。

    “要不还是您先来吧”杰克打趣。

    “用不着,你说吧”奈布摊了摊手,直到冷静下来,他才发现自己完全被一个omega压了一头。

    “那么第一件事”,杰克晃动着酒杯,漂亮的棕红色酒液在玻璃器皿里被灯光切割成无数小份,“我从来没有跟Alpha上过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