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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想见你,市二院,谷志飞。” 谷陆璃死死盯着那屏幕,许久后,抬头对宋尧山说:“去二院吧。” 她面无表情地顶着半张红肿的脸,语气淡得像缕烟:“看来今天啊,是诸事不顺,就宜吵架,就搁今天把所有人、事,都了结了吧。” 宋尧山偏头静静觑了她一眼:“好啊。” “最后一次了,”谷陆璃冷声道,“我今年再也不想进医院了,我现在听到这俩字就想吐。” “好啊。”宋尧山依旧如是说。 他往前开过一段,转了方向盘调车头,复又驶出老城区,一句劝她的话也无,只那么安安静静杵着,就像是一座山,稳稳镇在谷陆璃的心头上,使她不至于崩溃彷徨。 外面雨也不太下了,天色却仍灰蒙蒙的,再过不久又要日落,再糟糕的一天总会过去。 谷陆璃虚敛了双眸靠在椅背上,等宋尧山停了车:“到了。” 她这才睁开双眼,眼神亮得惊人。 谷陆璃卸了安全带,开门下车,靠着车门回拨了她妈的号码,嗓音低沉冷静:“我到医院了。” 她话音未落,就见停车场不远处的拐角上登时缓缓站起来个人,那人穿着条鹅黄色的连衣裙,一侧裙摆不规则地散成半朵花的模样,精心挽的发也乱了一半,长发湿漉漉地覆在脸上,脸上的妆花得糊成一片,整个人狼狈而无助。 “阿璃!”她手上捏着手机,只知道对着听筒哭,遥遥望着车门前的谷陆璃,哭得几欲干呕,一遍遍地喊着,“阿璃啊。” 谷陆璃那一瞬间,倏然被无力与疲惫死死拖住了两条腿,不愿再像往常般,义无反顾走向她了,她死死咬着后槽牙,才堪堪抑制住眼圈不至于太过通红。 她也会伤她也会累,她如今是真的——累了。 她一直想保护的人,却总是在肆意作践自己,她甚至一时间已经分不清楚自轻自贱的人是谁了,到底是陆女士,还是她自己。 无比可笑啊,她想,谷陆璃你所谓的保护,当真无比可笑啊。 谷陆璃表情冷淡地走过去,陆女士挂着满脸泪水迎面扑向她,她一只高跟鞋的鞋跟也坏掉了,站不稳,一走便往前摔,谷陆璃伸手扶住她妈一侧胳膊接住她。 “阿璃,你脸怎么——”陆女士手指颤抖,想要去摸她的脸,嘴角一撇又哭出声,“谁打的啊?” 谷陆璃侧头避过,带着她往前走,说:“带路吧,我去看他。” ☆、闭环人生 谷陆璃上到住院部心脑血管科室的楼层,谷志飞正在病房外与医生说着话, 见到她明显一怔, 与医生道了谢, 又沉默了一瞬,这才向他们走过去。 “来了。”他神情不大自然地说。 谷陆璃没出声,只冷冷淡淡觑着他。 谷志飞姿态也很是狼狈, 头发凌乱, 额前交错两道黑乎乎的手指印, 衬衣扣子也崩飞了几颗, 袒露半幅胸膛。 里面躺着一个, 楼道里站着三个,他们一家终于以一副互相都不用嫌弃的模样聚齐了。 反倒干净齐整的宋尧山成了异类。 谷陆璃将她妈搀到靠墙的座椅上坐下, 宋尧山也识相地跟着过去,掏了口袋纸巾递给陆女士, 陪着她, 谷陆璃这才又转回头来问谷志飞:“他想见我做什么呢?你又想我来做什么呢?” “爸想见你, 所以——”谷志飞顿了一顿,“你去见见他吧。” “听说他醒了, 也没大碍了, 只是担心有后遗症?”谷陆璃仍是不急, 语气冷淡地问,“什么样的后遗症,半身不遂?” “没那么严重,”谷志飞如实答她, “应该就动作会不大协调吧,面部神经——可能影响有点儿大。” “不错啊,”谷陆璃闻言短促笑了一声,“看来你今儿闹得挺厉害,可差点儿就把你爸气死了啊。” “你!”谷志飞登时想炸,却在她斜睨的讽刺眼神下,熄了一腔怒火。 “所以,”谷陆璃只觉这一幕无比滑稽,好笑地盯着他抬不起的头,“你们父子俩到底要我来干嘛呢?戳你们的心窝么?” 谷志飞抿唇抬眸,嘴唇翕合却说不出否认的话。 “里面的那个,抛弃妻子啊,我六岁的时候,他就不要我了。”谷陆璃抬手指着紧闭的房门,梗着喉头不愿示弱,咬着牙瞪着谷志飞双眼道,“他想见我,我就得让他见啊?” 谷志飞理亏地动了动喉头,只哑着嗓子吐出一句:“他是你爸啊。” “医学上的,不过一颗jingzi的事儿啊,你学过生物吧,美-国留学生?”谷陆璃毫不留情回怼他,嘴角甚至噙着笑,“自打他不要我开始,我也就不要他了。” “阿璃!”陆女士坐在一旁,闻言急到又要哭出来,“你不能这样说啊!” 谷陆璃侧对她妈,甚至连头都没回,只讽刺地笑了一声。 谷志飞唇角轻颤,正想说什么,病房门突然打开,里面又走出一波医生与护士,为首医生道:“病人病情已经稳定,人也清醒了,家属可以进去了。” 谷志飞礼貌地跟他握手道谢,舍了谷陆璃就要进去,陆女士也扶着墙挣扎起身,踉跄着脚步要往里走,宋尧山连忙搀了她,他进门前,还望了谷陆璃一眼,就见谷陆璃面沉如水,垂眸一人立在空荡荡的走廊外,长叹了口气,也转身跟着众人进屋。 病房内,精明算计了一辈子的谷先生直挺挺躺在病床上,身上插了管,鼻下也有氧气管,他人正醒着,脸色苍白,眼皮无精打采地耷拉着,见到“呼啦”进来一众人,眼神顿时清亮不少。 “婉——”他一说话,嘴就歪了,口水顿时流出来,字音也含糊不清,陆女士眼泪“唰”就落了下来。 “我在啊。”陆女士手上攒着宋尧山给她的纸巾包,抖着手抽出一张来,也不嫌弃,趴在他床头给他擦口水,含着哭腔柔声道,“你慢慢说啊,你想说什么?慢慢说啊。你看,女儿和儿子都在啊,我也在,你不急,慢慢说。” “对——不——起,”谷先生伸出颤颤巍巍的手,反手握住陆女士的手,挣扎着瞪大双眼看着她,“对——不——起,委——屈。” 陆女士闻言泪水决堤,另一手捂着自己的脸,呜呜地哭:“没关系,没关系的,不委屈,我不委屈啊。” 谷先生遂又转了头,寻到了靠门远远站着的谷陆璃,口齿不清地继续对她也说:“对——不——起,阿——璃,对——不——起。” 谷陆璃面无表情地靠着墙,冷冷淡淡望着他。 “对——不——起。”谷先生得不到她应答,执着得一字一顿,一遍遍重复,“对——不——起。” 他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