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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614

    的感谢之情。

    第三百七十四章

    这晚的不欢而散后,明白对方真实想法的晏殊与狄青,再未有过公事外的私下会面。

    即便是为商讨公务,亦是公事公办的态度,客气中透着生疏。

    晏殊暗恼狄青分明是科考出身,却浑似粗莽武官般一根筋,不识时务。

    守疆卫境,本便是武将的职责,作为文臣,怎非要抢着去做这全无把握的事,还硬拖着他一道?

    而狄青也看不惯晏殊于庙堂身居要职,却贪生怕死,简直毫无担当。

    ——这天底下,有谁是真会生来便会打仗的?

    秦州知州一职,之所以一年来皆悬而未定,陛下对此的重视与审慎可想而知。

    晏殊能从中诸多人选中脱颖而出,身负皇恩远道来此,既不曾一开始便推辞了去,就得二话不说担起要责,岂能未战便思索着如何自保!

    况且有公祖这些年来呕心沥血为秦州打下的坚实底子,只要来攻的军队不是超出十倍秦州守兵十倍的数量,凭坚壁锐兵的优势,不说正面一战,只论一昧龟缩,少说也能撑个半载。

    狄青敢咬定,若知秦州的非是晏殊,而换作滕兄或范兄的话,不论哪一位,都决计不会闪烁其词,甚至提出这明哲保身的荒唐方略。

    在这心照不宣的僵硬氛围中,狄青协同张亢整顿好了军务,只等范雍一声令下,即可西进。

    于最后的等待中,狄青数次提笔,到底将那晚晏殊的到访与其‘好心建议’,简略写入信中,寄给了位于京师的恋人。

    若换做旁人,他哪里会这般踌躇,早已一封奏疏送回汴京了——倒不是要冲晏殊发难,而是要一一论述文官镇边的弊端,请求朝廷另外委派能人。

    要遂了晏殊拖拖拉拉、耗过这任期的愿的话,代价便是许会延误宝贵的潜在战机:对于这点,狄青单是想象,便无法容忍了。

    当陆辞受到小恋人充满委屈和不平的‘告状信’时,范雍已然率领十路大军,朝吐蕃青唐出发了。

    尽管狄青的讲述十分简洁,陆辞还是轻易由对晏殊这位友人的了解,猜测出他可能提供的‘稳妥’选项,更无须分析,都清楚会如何激怒满腔热血的狄青了。

    唉。

    陆辞无奈摇头。

    早在晏殊被委命做秦州知州时,他就猜到,以两人鲜明‘对立’的做派,早晚会有这么一出。

    这次之所以未真正爆发冲突,无外乎是秦州的守卫还不至于让晏殊深感不安、非硬留下狄青不可;也是因为双方多少都看在他的面子上,忍下了脾气和不满。

    这还不算什么,更令他担忧的,还在后头。

    作为这次西线总指挥的范雍,于朝野上下的举荐下走马上任,可谓‘众望所归’,却是个再典型不过的‘儒人’:从无武功建树,于兵戎之事的粗浅了解,远不及对诗词典籍的精通。

    对凡事求稳妥的儒臣,与渴望建立军功的武将的雄心壮志,注定要产生剧烈冲击。

    而这种冲击所导致的结果,便是远伐的宋军将缺乏统一的意志。

    要么是眼睁睁地看着战机被荒废,庸碌无为,甚至错判战局,战死沙场;要么是将官违令而行、不令而行,自行其是,之后要么迎来秋后算账,要么上下混乱不成体统,战略得不到正确的执行,一败涂地。

    除非……

    陆辞叹了口气,深刻地感受到了自身的无能为力。

    具体的点兵点将上,连皇帝都不能为所欲为,更何况是他一资历最浅的区区参政呢。

    除非范雍是天赋被埋藏多时的天纵将才、或是他运气绝佳,又或是蕃军骁勇万分、一路摧枯拉朽,无需他们锦上添花……不然诸多弊病的逐步暴露,都必然会让这支本就因远征而忐忑不已的宋军蒙上惨重代价。

    对于在唃厮啰的统领下的这支蕃军,所拥有的远征能力究竟有多强悍,可未曾经受过任何考验。

    仗地利之便守城,与远征夏国城池的难度,绝不可相提并论。

    对于已然出发的西军,他除了眼睁睁地看着、等待结果外,就只有寄希望于最大的变数——他的小海棠,以及以他为首的、包括杨文广、高继宣、张亢等一干年轻儒将身上了。

    而对于秦州的守备,他却可做些运作,至少宽了小狸奴的心,也护住毫不知情的秦州百姓。

    陆辞凝神细思,良久,提笔点墨,笔走游龙下,一篇奏疏便跃然纸上。

    翌日早朝时,陆辞不急不慢地跟在张士逊后头,走向官家,将奏疏呈了上去。

    经陆辞新官上任的那一吓,赵祯对小夫子呈上来的任何奏疏,都忍不住多打醒几分精神来。

    他谨慎地抬起眼来,飞快地向小夫子投去一瞥,丝毫没从那面带微笑的面庞上看出任何端倪,只有抿了抿唇,将奏疏打开了。

    “曰:天下安,注意相;天下危,注意将……”

    仔细一读,他本能地松了口气。

    好在,不似头回那般石破天惊了。

    不过这篇不长不短的奏疏所指的、让边关重镇的文官暂让出帅位、由武官执掌之事,也足够让朝中无数文臣跳脚唾骂了……

    赵祯不免有些坐立不安。

    不过,他很快又寻思着,小夫子几乎不做无把握的事,且被委派去那重镇秦州的不是别人,而是朝中上下皆都知晓的其友人晏殊,此时提出替换人选,恐怕心意坚定,准备亦是十足。

    他于是清清嗓子,命人将那奏疏念出后,果不其然,朝中倏然哗声一片。

    面对无数质疑,陆辞从容超前迈了两步,转过身来,面朝百官,有条不紊地继续阐述:“大战起时,儒臣文吏何以措手足于其间?若以张亢文武兼修之才、愿以身许国者仍不配主帅之位,仅知文法钱谷之儒人又何以驰骋于疆场,护门户之太平,佑黎庶之安危?”

    尽管陆辞的话,已让有心人品出了几分对以范雍为主帅、统领西征军的含沙射影,却也不好直接点名。

    说到底,陆辞目前针对的,是朝野最为重视的‘守备’,而非‘出征’。

    毕竟在君臣那心照不宣的默契中,若能将部分夏国疆域纳入版图,与吐蕃一道瓜分,那是得则益,不得亦无损;而守住现有领土,才是最为要紧的。

    实在是夏国过于猖狂,屡次将大宋的颜面撕破,丢在泥地践踏,让人无法视而不见……否则素来‘以和为贵’的文武大臣,是无论如何也不愿拿起刀兵的。

    陆辞将他们微妙的神色变化尽收眼底,微微一笑,继续阐述起了秦州等边陲重地的重要性。

    ——秦州的重要性,已不仅是它为面对吐蕃、辽国边境的军事要塞,更是这回向夏用兵时,输送补给最赖以生存的节点。

    一旦失守,本就瞬息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