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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568

    的官家回道:“……昔日陆节度虽未曾与赞普谋面,却有渊源在身,赞普有意见他一面,也是情理之中……”

    一向急脾气的寇准,却没急着开口,而是沉默着斟酌了一阵。

    他素来欣赏陆辞这个难得的青年才俊,出于对其长久以来的好感,便难免生出了三种相互矛盾的想法。

    一是悯其新丧相依为命的娘亲,恐怕还心绪低落,难还需静静调解一阵;二是知守孝令仕途生生中断三年,于前程锦绣的陆辞极为不利,若有这一顺理成章的理由被夺情复用,倒是再好不过;三是唃厮啰心思难辨,虽抛出个冠冕堂皇的借口,到底是用意难明,且吐蕃路途遥远,此行可谓吉凶难卜,万一……

    赵祯按捺着内心的急切,双眸亮晶晶地耐心听着李迪的长篇大论,最后终于听到了他想要听到的内容:“……眼下外敌环伺,友好吐蕃乃当务之急……依臣之见,需对陆辞予以夺情,授使臣之职,出使吐蕃……”

    时至今日,宋臣们皆都清楚,吐蕃与大宋相和之贵:别看契丹国主耶律隆绪看似对党项女婿李元昊恨之欲其死,然一旦吐蕃与大宋间的交往出现裂痕,这两头虎狼随时便可重新联合起来,对觊觎已久的两头进行劫掠。

    眼下吐蕃赞普如此知情识趣,待大宋以厚礼,那他们投桃报李,让当初一手促成那段佳话的陆辞作为使臣往吐蕃一趟,自无不可。

    既然身处非常时机,又涉及到与重要部族势力的来往,对守孝中的陆辞予以夺情,便是不得不为。

    寇准张了张口,似有什么话想说,到底是咽了回去,只简单地附和了李迪的意见。

    不论如何,确实当以国事为重。

    以陆辞的机敏过人,莫说吐蕃赞普应无恶意,如若真另有图谋,应也能轻松周旋,或是探出些许苗头来吧。

    寇准越想越觉靠谱。

    ——说不定,以陆饕餮那能惦记上岭南荔枝、早年还想自请到穷山恶水的岭南去任职的臭脾性,哪里会怕路途遥远?恐怕早就馋上了吐蕃的美味葡萄和香醇美酒!

    最后随着早有这心思的小皇帝干脆利落的一下拍案,此事彻底定下。

    短短十日后,就猝不及防地收到一纸夺情兼紧急召还的诏书的陆辞,面对这似曾相识的一幕,只剩一脸麻木。

    ……还能不能让他好好歇歇了。

    作者有话要说:  注释:

    关于这一章出现的吐蕃局势,参考自作者汤开建

    全文颇长,现摘录一小部分。

    唃厮啰第一次联姻是大中祥符七年,当时力量还很微弱的确厮哆很明显想通过与李立遵集团的政治联姻扩大自己的势力,李立遵的势衰及与李氏集团的分裂,导致了确厮哆谋求发展的第二次政治性联姻。 卷一一九景枯三年十二月辛未条“初,唃厮啰娶李立遵女,生二子 ,曰瞎毡,曰磨毡角。又娶乔氏 ,生子曰董毡。”

    乔氏当为乔家族人,为吐蕃人族,所部有六七万人,先居历精城,后居河州循化南。

    喃厮哆迁居青唐后 ,其主要依靠的亲近力量就是乔家族 。 乔家族的恨据地是历精城 ,在一青唐西四一 里。确厮哆为了稳定和巩固 自己的政权 ,防止异己势力的再度反叛 ,自己率部居青唐城 ,而以其妻乔氏率部居历精城 ,成椅角之势。 一是为了防备陈兵凉州 的西夏南下和温通奇的报复等种种不测 ,可以互为照应 ,互为援救 ,二是控制了历精城 ,就等于控制了当时的中西交往商道  称 “ 厮哆居部州 ,西有临谷城 即 历精城 通青海 ,高昌诸国商人皆趋都州贸卖 ,以故富强 。 ”迁居青唐后的确厮哆一方面利用地利条件发展商业经济 ,获取一定的物质基础 ,另 一方面继续利用吐蕃赞普后代这 一声望扩充自己的势力 。 宗哥联盟时期曾经一度归阳确厮哆的厮铎督部 ,因宗哥文法的破散而从联盟中游离出来 ,确厮哆迁居青唐后,这部分游离出去的六谷蓄众又一次 并入了确厮哆政权 。  “ 及元昊取西凉府 潘罗支旧部往往归厮哆 ,又得回绘种人数万 。 ”  卷一二九 “ 元吴取西凉府 ,而确厮哆并厮铎督之众 · 余万 ,回纶亦以数万归焉 。 ” 元吴取西凉府在明道元年 ,所以说这一次厮铎督的归阳当在确厮哆徙居青唐之后。 六谷蓄部十余万 ,又加上回纶数万 ,这近二 一 十万人的力量一次性地归附丁确厮哆 ,导致了确厮哆实力的急剧膨胀 。

    仅安子罗部就拥兵十万 ,这一时期喃厮哆之军事实力至少应在此二倍以上 。 可见 ,确厮哆徙居青唐后 ,不仅仅是厮铎督部众及回给部众的归附 ,人概那些破散宗哥文法后离去 的吐蕃部落又重新归附到确厮哆这面旗帜之下 。 史称“ 其势遂强于诸羌 。

    第三百四十五章

    不论这任命书有多让陆辞难以置信,内容终归是做不得伪的。

    他叹了口气,无可奈何地着人收拾行李,预备明日一早,就朝西出发赴任了。

    他这下进出的动静虽不算小,但经过这段时间的刻意训练,正在房里练写策论的欧阳修仍丝毫未受影响,运笔如飞,那叫一个心无旁骛。

    陆辞也无意扰他。

    待吩咐完下人,他便一手托腮,懒洋洋地歪在案桌的另一侧,兀自陷入了沉思。

    欧阳修对此浑然不觉,哪怕已然一鼓作气地写就,他眉头依然紧锁,聚精会神地翻到开头,审阅起前文来。

    直到剩下那半炷香燃尽前的一小会,他才满意地轻轻颔首,将右手握着的笔朝筒中潇洒一掷,长长地舒了口气。

    陆辞被笔杆与笔筒相碰的脆响唤回了神,重新将目光投注到目光炯亮的弟子身上,在香燃尽的那一刻,莞尔道:“永叔题做得愈多,形容气貌上,也显得愈发从容镇定了。”

    这话一出,登时让还沉浸在完成一篇自认不错的文章的欧阳修,瞬间清醒了过来。

    “……让陆公见笑了。”

    方才那点自然散发的青年傲气,也不知不觉地散了干净。

    正因太清楚眼前这仅比自己年长七岁的存在,不论是在才学上、名声上、政绩官资……全方面都把他碾压至望尘莫及的地步,意识到刚探出头来的那点傲然,反而更让他生出几分自惭形秽之感了。

    看出他的窘迫,陆辞不禁一愣。

    他很快明白过来,眼前之人到底不是与他平辈的好友,而是待他战战兢兢的学生,难怪会因一两句善意的调侃,就紧张羞赧成这般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