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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三人具都露出若有所思的模样,陆辞莞尔一笑,索性再点几句:“你们虽是选人,但却是进士出身,跻身时肯定是有些优待的。莫忘了考察标准虽因职务而异,可总归脱不了“七事”、“四善”和“三最”便是……” 和筹备贡举全心全意,只知死读书的三人不同的是,陆辞对自己的出路一直有些清晰明确的规划,于仕途升迁方面,当然也了解甚多。 只是他一直以为自己就算侥幸登科,也肯定会被派遣到地方去,因而对中央官职所知不多,倒是对地方官职了若指掌。 这会儿就便宜了柳七他们。 正当三人听得入迷,只恨手头无纸笔做记录时,马车已到了地方。 陆辞便在他们意犹未尽的注视中住了口,先下了车,笑着向车夫道了谢后,便任健仆们取下行李,归家去了。 在走进前院,将要入屋的这一小段路,柳七都一直与陆辞说着话。 忽就提起:“摅羽既然要留京任职,便不适合继续租赁屋宅住了,不如挑处好的,买下来。” 不过汴京之中寸金寸土,豪贵富贾无数,想买下合心意的宅子,可不是那么容易的。 现陆辞阶官不过从八品,每个月正俸不过十八贯,哪怕不吃不喝地攒上半年,恐怕也只将将够买个……马厩。 陆辞道:“先等等,不急,反正差遣都还没下来,也不好选址。” 柳七轻咳一声:“摅羽若不嫌弃,愚兄这尚有些积蓄……” 他倒也不是全靠家里,少了去秦楼楚馆的开销,又时不时给书坊供些新的诗词稿件,每刊印一定版次,他都能得不少分红。 尤其中举之后,他意气风发,日日才思泉涌,词兴大发,每日大笔挥毫下,做下无数佳作。 碍于陆辞脸皮太薄,围绕着对方所做的那些乱七八糟的词,柳七当然不好拿去售卖,以免惹恼对方。 只单独刊印了几本,自作收藏。 但别的诗词,他也没少做。 书坊在售卖时,就发现柳七的作品,还是一如既往地深得女乐青睐了。 由她们精心配上曲调,一传唱开,哪怕柳七寸步未曾踏入歌馆,他所著的词曲也流行了好些时候,这便又带动了柳七新作的销量…… 朱说已憋了好久了,只呐呐不好开口,直觉陆辞会拒绝。 现听柳七都开了这话头,赶紧迅速跟上:“得亏摅羽兄照顾,我得了些积蓄,横竖外地任官,资满即要迁至别处,也不好购置房产,不若——” 滕宗谅已懵住了,半晌才回神道:“我身上剩得不多,但能往家里要一些。” 陆辞听得既感动,又是哭笑不得:“我不过是不急着买,又没说是买不起,怎么还需要你们凑份子了?这好意,我是心领了,但真是不必。” 陆辞购置宅邸当然是不急,但柳七几人却急得很。 再过几日,他们就得出发前去述职,等下回见面,少说也要等一个任期满了,哪儿还有机会留些钱给陆辞买宅子? 柳七还待再劝,几人已走入正厅中。 当他们看到坐在圆桌边上,笑容满面,还故意冲他们举了举茶碗的三位老者时,不由愣住了。 陆辞讶道:“先生们怎么来了?” 可不正是李夫子、杨夫子和刘夫子! “莫说我还没过古稀之年,有我得意门生连中三元的大喜事,哪怕是走,我都得走来。” 李夫子理所当然地答着,又嫌弃地看了同也激动,却被他抢了先的杨刘二人:“他们就是来凑热闹的,不必理会。” “……” 杨、刘夫子具被李夫子这过河拆桥的无耻,给堵得无话可说。 杨夫子没好气道:“摅羽可不是你一个人教出来的!” 李夫子才懒得理会杨夫子的牢sao,简直比上榜的陆辞本人还来得春风得意,方才他是勉强忍住了没迎出去,此时此刻,是再憋不住了,快步走到陆辞身前,眼角眉梢皆是喜意。 他眼眶微微湿润,嗓音也有些哽咽,却还是坚持着将愈发玉树临风的心爱弟子从头到脚打量一遍,欣慰地捋了捋白须:“摅羽,好,好啊!能教出你这么一位学生,老夫这辈子可彻底没有遗憾了。” 在屡考不第,又年岁渐长后,为了维持生计,李夫子忍痛放弃了贡举一途,但教授学生们时呕心沥血,也多少有着将未达成的愿望寄托在他们身上的意思。 之前陆辞连中两元时,他就已乐得大喊大叫了,再到后来对方连中三元、状元及第的消息传回密州,简直让全城在难以置信之余,轰然雷动。 就如雨后春笋一般,集市上争先恐后地举出了无数家以‘三元’开头的招牌的店,店家皆一脸自豪地表示,自家店面,可是陆三元应考前最爱去的地方:三元香水堂,三元冰铺,三元酒店…… 最最正宗的,当然还是陆母开的那几家冰露和香饼铺席了。 城里的冰人们,那一天接到了无数有待嫁姣姣的人家的嘱托,纷纷往陆家涌去。 得亏有过陆辞中了省元所引发轰动的经验,陆母纵使震惊,也还是反应极快地关了铺子,趁着热情的冰人大军杀到前,似做贼一样哭笑不得地躲回家里去了。 城里闹闹哄哄的时候,书院里的李夫子更是片刻都坐不住,立马嚷嚷着让夫人给他收拾行李,要出发往京城去了。 即使只看上一眼,说上几句话,也值了。 院长虽也欢喜,但到底是理性的,叫了几句好,整天笑眯眯,也就够了。 他因知晓李夫子素来疼爱和看重陆辞,见对方高兴得跟亲儿子中举似的情状,起初还能一笑置之。 然而,当听到对方一脸理所当然地来找他一请三个月的假,就为看陆辞一眼时…… “你是疯了吧?” 院长简直被气乐了:“你自己非要跑这么一趟也就罢了,还带走老杨老刘他们,你当我这书院一下少了三个夫子,还能开得起来?” “就算闭院个三月,又能如何?”李夫子理直气壮道:“你当似摅羽这般的良才美玉,是院里那些榆木脑袋能比的?我这辈子都不可能教出第二个三元及第来了!要不去看一眼,我死都不能瞑目!” 说到这,李夫子又道:“况且我本就是想一个人走的,你要是能拦住他们两个碍事的,我更高兴。” 显然就是拦不住啊! 院长默默咽下一口血,强硬道:“不管怎样,这假我可不准。陆辞又不是不回来了,他娘亲不还在这?你急成这样做甚?” “那你就另请高明吧。”李夫子有恃无恐地捋着长须,摇头晃脑道:“反正我教出过三元及第的学生,也不愁没有去处。” 院长:“……” 他被气得差点一口气厥过去,但最后还是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