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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戏里戏外她主乾坤

    她们过来的路上,顺手在一些居民的后院捡了两张向桃花医仙求助的字条,陈秋叶常在外行走,认得笔迹,应该是这镇上的一个秀才男代写的,内容类似,就是这两家的女人向桃花医仙求助,求医仙来医治她们的那得了奇怪病症的“丈夫”。

    她们可是游荡山林之中会做不净rou的妖女,还救,救个鬼?不直接清理就算了,现在还不到全面开 战的时候,姑且放任活着罢了。

    男被女人们创造生育出来,不净们的存在本身,就是人族患的一场慢性疾病。

    姬媛媛看着神药摊子那边,想,这药汤的法子虽好,可会不会太明显了,有些担心那位厨娘。

    阴晴察觉出姬媛媛的想法,看了一眼那个厨娘,轻声说:“她是清门的人,不必担心。”

    原来竟是桃花帮清门的姐妹,不知是如何潜伏于此的。

    过了一会儿,阴晴补充:“这草药水原本的方子,本就有微毒。是每旬只有一日售卖。应该也不是所有都放的。放的,也不止一类。”

    如此,混淆其中,等察觉出其中关联,厨娘姐妹早就溜之大吉了。

    医门众分堂,有一处分堂,是专攻各样奇毒的。解药自然是也研究的,以防有误伤的情况发生,但自然是不可能给这些不净用解药的。

    姬媛媛记起来,明州那边也有姐妹来过她们桃花帮医门,想来是有些合作。在某次医门谈论会的时候,她听说过,明州那边似乎有计划大规模使用这些奇毒。也不止是桃花帮医门,还有其她一些门派相助,比如说越嵋山奇香堂。

    明州那边,则是综合各家方案,配合着使用,一时间更加难以瞧出端倪。这样大范围的,一般也没有人会怀疑到这个恐怖的程度。等到不净幡然醒悟……不会有那个时候了,她们会在不净们醒悟过来之前,就将局势定下来。

    不过如果能有纳米机器人来送药,姬媛媛不由畅想,这效率和保密性都能有极大的提升。科技水平上的压制,永远是最佳的清除不净的方向。

    理论上,法术上的压制也是一样,但毕竟有灵力之人很少。而且据姬媛媛偶然听说的,数百年来,世间有灵力之人越来越少,似乎大地灵气正在慢慢溃散,不知何故。或许是女娲大神,或者说是众创生母神,离开了此地的人族的缘故。

    而科技到了一定程度,那也和法术没什么差别了,甚至范围还能更大,效率还能更高。

    姬媛媛知道,未来,等她们获得胜利,包括南无寺观星台在内,就会更多地开始探索和制造各种研究用设备。而目前的重点,依然是如何研制生产出更好的新式火器,直接在物理层面上去清理不净。

    不论是用火器,还是用药,不是谁道德高尚高洁的问题,而是谁先下手为强的问题。宇宙是一片黑暗森林,人族亦然。创造物(即不净)是不会对造物主(即女人)心生感激的,有的只是恐惧。若不能维持创造物的恐惧,那么一切就乱了。

    作为创生母神,她的仁慈,是能要了她的命的。作为创生母神,她既是天生威严,也是必须保持威严。

    在墙角坐了一会儿,她们装作发现此处不太好卖菜干的样子,起身往别处去寻更好的摆摊地点,离开了神药摊子,在附近走着,小心避开着人群。

    白天的工作,主要是观察问诊对象,偶尔找机会搭话。

    到了夕阳西垂,她们在镇外一间破落竹院内和包甯俊、陈秋洋汇合,一起简单吃了晚饭,又开始了工作。

    她们带来的药材有限,只能应付一些寻常病症。姬媛媛并非中医专业,多是和包甯俊一起商讨如何开药,更多是请教,也是很有意思的学习机会。她是外科医生,这一趟倒是没见到需要进行手术的情况,也就轻松一些。那些需要书外的专业设备才能进行的手术,暂时是不行的了,所以不在考虑范围内。

    接下来就是趁着夜色去送药。

    姬媛媛并非习武之人,虽然有时间就练习,但要在镇子里夜行,还是不大行的。包甯俊倒是轻功不错,也有些武功在身,之前有时也会一个人出来义诊。所以她们原来的计划,是陈秋叶留下保护姬媛媛,由陈秋洋和包甯俊一起去送药。现在有阴晴加入她们,多了一人来护卫,于是陈秋叶也一起去送药了。

    多了一人,速度就快了,上半夜就将药都悄悄地送完了。

    是夜,偏僻竹院内,她们只留一人值守,剩余人休息。

    晨光穿过树叶枝杈,落在姬媛媛眼皮子上,她醒过来,就看见两只乌鸦从林子里飞出来,站在墙头上,哇哇哇地叫着。

    如果只是站在那里,由着金色晨曦勾勒轮廓,倒是很好看的一幅画。但两只乌鸦一张口哇哇哇叫,就感觉还怪喜感的。

    两只乌鸦也没有停留多久就飞走了。

    不过陈秋叶她们也一下就注意到这两只乌鸦了,姬媛媛见她们的神情,似乎是认识这两只乌鸦的样子,感到有些惊奇。她是知道桃花帮有不少姐妹是兽行者,与鸟兽蛇虫相伴相行,原来,还有养乌鸦的?

    陈秋叶见她露出惊奇神情,道:“它们是飞花舍的鸟。”

    姬媛媛一听就明白了,桃花帮内有一间飞花舍,是驯鸟的地方。出入飞花舍的姐妹,有隶属于怪门的,也有隶属于其她几门的。

    “大概是路过来打招呼的吧。”陈秋洋说。

    不知是哪位姐妹,姬媛媛有些好奇。

    她们今日就不进入镇子里了,打算去周边的村落走一走。

    到了傍晚,顺利回来,还是要去镇子外那个偏僻的破落竹院歇息。等天亮,姬媛媛就要回山里去了,由陈秋叶护送,阴晴也一起。而包甯俊则和陈秋洋一起,继续在外游历义诊。

    快到镇子,她们听到乐声,陈秋叶道:“是有戏班子来了。”

    到了支起了戏台的晒谷场一看,姬媛媛有些惊讶,因她看到了台上台后正在忙碌的,竟都是女人,这是一个全女的戏班子。

    她之前从未在这里看过戏剧。她虽然知道兰香女子书会,也知道越嵋山故事堂,却不知道如今的女子戏班已非少见了,近几年更是如雨后春笋,在各处冒头,尤其是在中原以外的地方。

    她们今晚就是休息,混在人群之中,也并不显眼,索性就也看了起来。

    不是从前那种男受苦、男受难、男翻身、男追梦、男圆梦的男男男戏,而是,除了些背景板角色是男之外,就再不见男的新戏。新戏里,全是讲女翻身、女追梦、女圆梦、女自由来去天地之间的故事。

    之后听陈秋叶她们说,这些新戏,在最早一开始,观众还不买账。演了一年下来,女人女孩们看这女女女的全女戏,倒也有滋有味起来。

    镇子上的不净定然是不乐意的,但却是被打乖了。头两回有男的砸场子,第二天这些男就成了漂在河里的尸体,惨不忍睹。

    山里有妖女啊,肯定是妖女干的!所谓大丈夫能屈能伸,官府都奈何不了这些妖女,还能怎么办?而且这不过就是演一两出戏,还能翻了天了?屈着就屈着吧。

    当然她们知道这并非长久之计。她们开始如此强行推广全女戏,就是为了能在全面开 战前的这一段有限的时间内,尽可能地去唤醒那些天生有着不屈战魂的女人女孩。

    这些全女戏给了她们一个觉醒的契机,越来越多的女人女孩开始想,对啊,怎地女人就不能翻身、不能追梦、不能圆梦了?怎地这些戏就看不得了?明明很好看啊,非常的好看!

    姬媛媛是医科出身,从生理心理学、尤其是脑科学的角度来讲,人就是这样的一种动物:再怎么没道理的“道理”,单纯去给她说一万遍,她也就信了,毫不怀疑。学习,强化,重复,适当给些奖赏引导,整个世界颠倒过来,都还能“自发”地开始唱起看似理性的赞歌来。

    演最后一出戏的时候,她们从人群之中溜了出来,三三两两地分开走。

    就是这时候,晒谷场边的一个小食摊起了动静。

    也是最近几年,在外边张扬行事的各路侠女多了起来。其中更有性格不羁的,喝了酒便随便打普通路人男。待有侠男路过,若是出手,两三招见比不过,溜得比山里的兔子还快。

    今夜的动静,就是有一个路过的侠女,喝了点酒,开始口出狂言,甚至拿筷子去丢周边的男,倒也不致命,就是打在身上疼得很。

    所以说这个动静,就是完全的单方面的侠女发疯打男,被打的男都夹着尾巴跑走了。

    是啊,得离喝酒的女人远一点。谁知道女人喝醉了会发什么疯?

    今天也不是第一起了,这几年,不少侠女喝点酒就拳打过路男,脚踢男商贩,哪个男的敢上来拉架就给谁补几刀。那都算轻的,有时还再给它整个铺子都掀了,追到过路男的家里去放一把火。完了,女人再往林子里一钻,全没了踪迹。

    这可都是当地人的血泪教训。就是修道的武侠男、仙家男都避不过,几年前,这里就发生过一起醉酒女手刃修道男的事件。

    女鲨男(同时还毫无心理负担),书外世界其实发生得也不少,在急诊轮值过的姬媛媛当然清楚得很。然而媒体基本上不会报道这一类的事件,就怕万一更多的女人女孩发现,原来所谓男不败神话,根本就是靠卑鄙的谎言和手段而一直维持着。

    不过怕归怕,这些不净嘴里倒是装得很,她们路过,就听到一个不净嘀嘀咕咕地说等县里的兵来抓你们这些贱……

    陈秋洋抬手就丢了一块小石子过去,打在不净的膝盖上。

    这个不净话没嘀咕完,一头栽倒,左看右看,以为自己是见鬼了,立即拔腿就呜哇呜哇地叫着跑走了。

    次日,回山里的路上,姬媛媛远远地看到山溪入河的口子边上,仰面躺着两个不净,都头破血流的,看起来像是自己在河滩上的石头堆里磕的,模样惨不忍睹。简单来说,看起来像是见鬼了一样,还是特别恶的那种鬼。

    姬媛媛转头去看陈秋叶和阴晴,陈秋叶转头去看阴晴。

    阴晴笑着“嗯”了一声。

    语出不逊的不净,当然要清理掉了。

    昨晚一开始丢小石子的是陈秋洋,姬媛媛记得当时身边的阴晴还是一张笑脸,似乎全无所谓。

    阴晴,变脸如变天,阴晴不定,听说她打小就是这个性子。阴晴并非本名,而是外边给起的一个诨号,本人相当喜欢,行走江湖,就用了这个名号。她是桃花帮净门中人,倒也不是一直只做清扫现场的工作,时不时也会主动出手的。

    当然了,若是局势相当不好,阴晴自然也知道要多加谨慎。但现下已是放开了,她们帮主说过了,只要不太过火,能让不净恐惧的事,尽情可以去做。

    姬媛媛只觉得十分佩服。对于厉害的姐妹,她都是佩服的。

    阴晴又道:“姬神医你那边还缺不净吗?缺的话,我下去搬过来。”

    姬媛媛摇了摇头,道:“不缺这两具。”

    这两具留在这里,应该是阴晴有意的布置,看似意外,稍微一想却又毛骨悚然。虽然能怪到山里妖女的头上,但毕竟没有证据。便是县府那边来了人,也无可奈何,以前也不是没往山里派过人,但从来都是抓不住,反而还要丢掉性命。

    所以说,恐惧么,就是润物细无声的。当这些不净对山里的妖女感到害怕,却无可奈何的时候,他们心中的恐惧,就叠加到了一个无以复加的水平。当然了,因为坐在更高位上的依然是不净,成群地掌控着系统化的力量的也依然是不净,他们的恐惧,在平时,仍旧难以达到一个崩溃的水平。

    不过如果是直接目睹,或者是亲身体验,这些不净可是会恐惧得甚至巴不得自己赶紧死掉,那样还不那么痛苦。这河滩上,此时此刻,可就躺着这么两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