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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来帮你一起弄,我去公社看看。”说完,她跑去村支书家。 张家。 管春花歉意地看着阮清秋,“小秋,车正好被你献民叔骑去隔壁村办事了。” 她摆摆手,“没事,那我先走了,婶儿。” 阮清秋才不想去阮家借车,到时候借不到不说,指不定还得受一顿骂,索性跑着去。 又不是没跑过。 大口喘气时,冷空气进入嘴巴,刺得人胸腔疼,剧烈地咳了几下后,她朝磷肥厂职工家属院走去。 每次顾青林面对他的家人,阮清秋都不放心。 有时,来自亲近之人的恶语恶行,才叫人铭记一辈子,难以摆脱。 她不忍也不想那样美好的少年被伤害。 偏偏这个时候,天空淅淅沥沥下起阴冷的细雨,阮清秋心情烦躁又沉重地走进家属院。 到了顾家的门口,里面似乎在招待客人,她身上湿漉漉的,没进去。 没见到顾青林,便耐着性子问走廊里,正在吃炸酥rou的熊孩子顾青石,“你哥哥青林呢?” 阮清秋认出了那是罗老太太做的,心里一沉,定定看着他。 “为啥告诉你?”熊孩子鼻孔朝天,昂着头转身进屋了。 倒是旁边的好事邻居挨过来说:“你是上次那小姑娘吧?青叶这学期考了第一名呢,老师今天来家访嘞,然后刚刚你找的那孩子正好过来送年货嘛,不知道发生啥事了,他突然捂着脸冲了出来,走啦。” 阮清秋心里咯噔一下,冲下了楼。 蒙蒙细雨变成了连成线的珠子,风一吹,让人直打寒颤。 她跑出家属楼,顺着回杏花村的路找去,街上人踪不见,阮清秋睁大眼,边跑边找,身上甚至热起来。 出公社后,更加了无人迹,快进入杏花村的路上,她远远地看到一抹单薄的身影坐在河边。 靠近了,听到嚎啕伤心的哭声,那身影慢慢往河里走。 阮清秋瞳孔缩成麦芒大小,疯跑过去一把抱住人。 “青林,是我!” “我来了,别难过。” 少年无神的眼望向她,脸上的表情了无生意,像失去庇护的小兽,呜咽哀鸣。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当当的鬼画符”“michelle”灌溉营养液,笔芯~ 第67章 喜欢被打脸吗 雨声、河水声都没遮住少年伤心的哭声, 哭天地不仁,哭命运不公,哭狐大仙的死亡预言。 为何亲人可以用比鬼神更可怕的方式,让他放弃对家的任何希望? “他是?” “一个亲戚的儿子。” “爸?” “我不是你爸!你胡说啥!” 在最优秀的女儿班主任面前, 男人被少年一声爸叫得恼羞成怒, 他怎么会有这种书都没读的丢人儿子? ”你叫错人了, 我只有一个儿子!” 少年被扯进卧室,被父亲连扇七八个耳光, 突如其来的巴掌, 毫无防备的眼神, 扎人心窝的话语, 家人冷漠的目光…… 回忆至此, 少年内心溢满绝望, 他宁愿去死, 也不要和他们有关系。 “没事, 我在。” 被少女紧紧抱着,听着她沉稳温柔的声音, 顾青林渐渐平复下来,不知过了多久。 他喃喃道:“生我者父母,再生我者,我自己。” 两人浑身湿透地回到家, 罗老太太连忙去烧水,厨房里若隐若现地传来压抑的哭声。 阮清秋已无多余心思关注其他,她用毛巾仔细把顾青林头发擦干, 换上干衣服, 便静静坐在屋里,不知在想什么。 “秋秋, 发生了什么事?” 她没回,只侧过身,露出少年肿胀的两颊。 罗老太太捂着嘴,哭出声,“怎么会这样……” “以后,还是不叫青林去那了。”少女半边脸隐没在光影中,没有语气和情绪地说。 沉默片刻,阮清秋起身去了牛棚。 “心神大伤,今晚发烧,如果降不下来……”老爷子摇头,语气沉痛。 “一定会降下来,阿爷你先回,这里有我。”阮清秋语气沉静,整个人没有表情。 夜深人静,雨势渐大。 屋内屋外被轰隆的雷声和沥淅的雨声隔绝成两个世界。 给少年额头上重新垫了块湿布,她开始发愣,这似乎是自己第一次见到他病倒的样子。 想着想着,阮清秋又回忆起初次见他的场景,嘴角便不自觉微微勾起。 次日,艳阳天。 院中几摊水洼在阳光的照射下,闪着波光粼粼的纹路,似乎老天也知道,除夕要放晴,好歹让人们过个好年。 而顾青林的烧也退了,阮清秋回屋写了几封信,匆匆洗把脸,就要出门。 “秋秋,你去哪?睡会儿,一夜没合眼怎么行!”罗老太太叫住她,担忧道。 她摇头,怎么睡得着? 一夜过去,心头的鬼火,不仅没熄灭,反倒越烧越旺。 这火不灭掉,阮清秋睡不着。 “我去讨公道。” 她定定看着老妇人那浑浊的双眼,沉默良久,问:“您会阻止我吗?” 罗细妹干瘪的嘴唇翕动,又是一阵不语。 没得到回应,阮清秋有些失望地转过身,快踏出院子时,身后传来罗老太太颤巍巍地叮嘱:“把阿奶炸的酥rou和丸子拿回来,一个不要留。” “好。” 嘴角微微扬起片刻,少女扎着高马尾,犹如孤胆英雄一般,头也不回的大步离去。 除夕这日,公社十分热闹。 街上人来人往,路两边蹲着各大队的社员,卖自家的自留地种的蔬菜,攒了很久的鸡蛋,甚至有人卖鸡鸭鱼,还有年底刚分到的花生豆子之类。 个别卖自家磨的豆腐和猪rou的摊子前更是站满了人,对于这种往大里说投机倒把,往小里说买卖自家农副产品的行为,大过年的,连革委会都睁只眼闭只眼。 毕竟,你革委会的人,也要过年不是。 非要计较,在除夕这一天便显得过于缺德,惹众怒。 所以,今天革委会值班的工作员很是悠闲,大多数都回去忙活过年的事了,就剩小猫三两只,打着牌消磨时光。 突然,“嘭”一声,什么东西丢到他们的拍桌上。 “哎哟!吓老子一跳,啥玩意儿啊?”一个肥头大耳的男人,骂骂咧咧捡起来看。 “上面写的啥?小张你不是读过几年书吗,快来看看!” “好、好像是封举报信……” 听完小张磕磕巴巴的解读,几人对视一眼,兴奋道:“来活儿啦?” 另一边,磷肥厂和革委会差不多。 以至于,一个蒙脸人大摇大摆走进去,都没被察觉到。守门的治保员,心思早飞了,何况大冷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