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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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顾清说要去给师父拜年,还要去老神仙那里讨个红包,万花谷弟子不多,互相之间都十分亲厚,大年初一例行如此,唐无锋自然没什么意见,搂着人亲了好一会才松手。 顾清看着他,在衣袖里摸了摸,他那身衣衫繁复层叠,不知道装了多少东西,唐无锋看着他拿出一串红绳结着的铜钱,交叠拼做梅花形状,是五铢压胜钱。 “这是什么?” “护身符。”他今日看起来格外轻松,好似平日里那些压着他的枷锁都暂时挣脱,连神色都温软几分。 “你留着……” “收着,我有你就够了。” 唐无锋便握紧了,应了声好,顾清这才整了整衣襟出门去,留他一个人休息。 他的伤养的差不多,身体强健,万花谷的药材,顾清是一点没打折扣往他嘴里送,骨头虽然没有完全长好,但赶路已是不妨碍了。 顾清往落星湖走,原想着谢承昨夜闹了别扭,今早同他说说话,没想到一照面,谢承原本平静的神色忽地一沉,盯着他的颈子看了片刻,竟是一扭头就离开,连裴元也不去见了。 顾清下意识挡了一下脖颈,走到水边一看,半截红印露在外头,心道幸好不是被同门瞧见,纵使不说破,也够尴尬的。他又拉了拉衣领,确认全遮住了,才到落星湖去。 等谷中师叔师伯们全都问过一遍安,顾清从三星望月下来,老远看到裴元和谢承站在一处,没等他走近,谢承已经往谷口方向去了。 这是又被罚了? 裴元罚人不多,轻的就是抄书晒药,再重些就是去做守卫,谢承显然把裴元气的狠了,直接把人赶去守谷口。 那里狭窄,又是穿风之处,谢承刚病过一场,怎么受的住。 他痊愈的比谢承早些,作为为他试药的人,谢承的身体早被这些年有用没用的法子毁的七七八八,就连最后那一回的解药,都是谢承给他试出来的剂量。 顾清自认亏欠,他认识谢承早在来万花谷之前,同为京中权贵之子,纵然因为双方立场不同而不相熟,他也见过谢承神采飞扬的模样。 那年射柳会,虽然夺了彩头的不是他,但那样精致的容貌,穿一身锦绣衣裳,比满园锦簇更引人注目。也是那年宫宴,他得的是一枝桃花,而谢承本要折一枝海棠,贵妃却亲赐了一朵牡丹。 他不知为何会想到这些,大约是见谢承孤零零一人,迎着风在花海中穿行,便生出几分回忆和惆怅。 “小谢!”他喊了两声,谢承好像没听到,只好扯着嗓子大喊:“谢含章!” 谢承总算停下来,转身看着他,等顾清走近了,才看清他脸上嘲弄的笑意。 “怎么了,一开年就惹师父生气?” 总不会是因为没来拜年这种小事,裴元一向不在意这些,难不成谢承又顶撞师长? 谢承懒洋洋地看了他一眼,敷衍道:“没什么,回去哄你的小朋友,看不见你,他可是要哭了。” 顾清一头雾水,但他还没看到唐无锋胸口被撕裂的伤口,否则还是要计较一下的。 “你和他究竟什么过节,我们过几日就离开,你们就别为难我了。” 一边是至亲,另一边也算得爱人,他夹在中间,只觉得两头都莫名其妙。 “没有过节,我多管闲事。” 他这语气一听就是在赌气,顾清知道他在气什么,无非是觉得唐无锋有意接近心怀叵测,再就是本该冲着他去的都被自己揽下来,总之就是对唐无锋有意见。 他已经解释过,唐无锋从来没有利用他的意思,都是他自己想要知道真相,但谢承的脾气,一时好一时坏,只有他想要折磨一个人的时候,才会变得温顺乖巧。 “罢了,我晚些再去给你送件衣服,谷口风冷,你这样出去不成。” “好贤惠啊。” 闻言顾清也忍不住起了火,冷声道:“我不管你的事,你也不要来管我的。” 话一出口,他就觉得有些过了,果然谢承笑了一声,眼里却不带半点笑意。 “我不是……” “请了。” 谢承打断他的话,转身就走,顾清在原地站了片刻,也冒出一肚子火气来,气哼哼地去看唐无锋,却看到裴元在屋外洗手,一旁放着新换的纱布。 “怎么回事,先前不是好好的……” 他有些慌,唐无锋满身是血的样子给他太大的打击,一时连声音都打颤。裴元看了他一眼,擦干手,回了声没事。 顾清哪里能放心,立刻进门去,唐无锋坐在床上,脸色不大好看,胸口压着一块药纱。他凑上去看了看,是外力所致的撕裂伤,不严重,只是将他未脱落的血痂硬是掀开,有些渗血,里头却已经长好了。 既然不是他自己活动绷开的,就是被人故意弄成这样,他想都不用想,忍不住叹了口气。 “他来找你麻烦,你都不知道躲?” 以唐无锋的武功,防一个谢承绰绰有余,他冷静下来就能觉出不对,唐无锋为什么不躲?唐无锋也有点委屈,他本想刺激一下谢承,故意给他看自己身上的痕迹,没想到他根本是个疯子,在万花谷里也敢乱来。 “谁知道他突然动手……”明明受伤的是自己,唐无锋却莫名有些心虚,忍不住又在心里埋怨两句,早知道他疯疯癫癫,就不去讨这个苦。 他虽然也藏了让顾清为他心疼偏爱的心思,但并不想让顾清伤心难过,一时也觉得自己过于幼稚,只好握着顾清的手安慰。 “小伤,里头都长好了,裴先生也看过,过两天就能走,你还有什么不放心。” 顾清心不在焉地应声,唐无锋却突然问,你同我一起走么?顾清先嗯了一声,又觉出不对,转过来审视地盯着唐无锋。 “你现在问这话,莫不是先前没这个打算,都是哄我的?” “不是,我没骗你,就是这回去落雁城……”他顿了顿,继续道:“怕是你要受些委屈,任务失败,据点又被人混入……阿清,少不得他们要盘问你,你不要怕,有什么直说就是。” 顾清早就料想到,这一路损兵折将,又一无所获,只有自己一个外人,无论如何会受到怀疑,只是他自认坦荡,并不觉得浩气盟会如何苛待他。 但唐无锋的反应有些奇怪,不过是例行询问,难不成浩气盟也有屈打成招的先例?他不过玩笑,唐无锋立即摇头,脸上却露出些为难和不忍。 “他们大概会问你和……薛北望之间的事,你只管说了就是,有规矩,不会让其他人知道。” “我和他有什么……”顾清也停了下来,偏头看向唐无锋,他的表情不是嫌弃或是恼怒,反而充满怜惜。 顾清心里冒火,他以为自己说的够清楚了,他和薛北望之间什么都没有,同床共枕但也清清白白,偏偏唐无锋认定了他和薛北望之间不清不楚。 “算了,多余的我也不想说,虽然他行事出格也不是什么好人,但他真的没碰我。” “至于原因,我也不知道,大约是喜欢女人吧。” 唐无锋终于出声了,他叹口气,把顾清搂进怀里,安抚般抚摸着他的背。 “阿清,你不必隐瞒,也不必为他开脱,我说过不会因此对你生出半点轻慢。只是这回你不能再自欺欺人,若在落雁城说谎,就成了包庇,对你不利。” 顾清简直被他气笑了,他不知道薛北望曾在狱中,言辞露骨地谈起顾清睡着了有多么乖巧,脸红时要哭不哭最迷人,听得所有人都恨不得捂上耳朵,早就认定他与薛北望有肌肤之亲。 不管他认与不认,没人会相信薛北望会一连半月抱着个人碰也不碰的,顾清有口难辩,除了在心里骂薛北望以外,竟没有半点能够自证的法子。 他被气得不轻,一半气薛北望,另一半却是气唐无锋,我同你说你不信,薛北望说了你却信,怎么会有人非要把帽子往自己头上戴,简直有病。 但这些话他解释过一遍,就不愿再去说第二遍,尤其是唐无锋的眼神,那种怜惜和纵容,仿佛认定他只是不愿提及而自欺欺人。 “算了,他勇猛非凡,一夜三五次,cao的我合不拢腿,下不来床。” 顾清扯出个嘲讽的笑容,看着唐无锋惨淡的脸色,更过分的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你不听了,也好,左右你只信你想信的,我累了,回去睡会,你小心伤口。” 唐无锋只当他提及旧事心情不好,忍不住又骂自己多事,晚些时候再与他分说不迟,何必在热闹时添乱。但顾清已经离开,他想追又不知该说什么,懊恼地抓了抓头发。 顾清气哼哼出门,还记得带着气不能入睡,索性在院中帮忙翻捡药草。按照成色年份分开收捡,再挑出些残次品,需要阴干的药材是不是还有潮气,杂事多得很,一做起来就忘了呕气。 近黄昏时他正重新码着簸萁,将上面的药材抖匀,一抬头却看到远处并肩走来两道身影,一个是谢承那小混蛋,另一个看不清模样,一身道袍高冠,背着把剑,一想就知道是谁。 还真来了。 他来了也好,倒霉他一个,造福千万家,小谢有了事做,就不会整日里发疯,也就没空来折腾唐无锋。 顾清有些幸灾乐祸,先前见面时,楚霄那点隐约而不自知的敌意,就已经露出端倪。他最不喜欢有人道貌岸然口不对心,楚霄栽到谢承手里,可说活该。 若不是贪恋美色,又如何生出分别心,他可不信楚霄被别人握住手时,也能不抽回来。 被搅得乱七八糟的心情总算恢复了些,他决定不和唐无锋计较,晚些时候亲自提了食盒去,唐无锋一见到他,反而手足无措。 他总想寻个机会向顾清道歉,但一提起话头就被顾清岔开,弄得他心里也空落落的,愈发后悔非要提这一茬破事。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但是我觉得应当不是我想听的,我也知道你在想什么,我现在不生气了,你也不要旧事重提,非要来给我添堵。” 唐无锋便呐呐应了声好,决定日后都不再提,若是哪一日顾清想开了,想说什么,他听着就是了。 “这两天你安心养着,那小混蛋的情人上门来了,没有空找你的麻烦。” 他不过随口一说,唐无锋眼睛先是一亮,随后想到什么,脸色难看的要滴出水来。顾清有些奇怪,刚要开口,又想到初见时那声大嫂,忍不住笑出声来。 “你笑什么?” 顾清摇摇头,这事不地道,低头咬了咬嘴唇忍下。唐无锋先是以为兄长痊愈来此,一想根本不可能,又是那混蛋的哪个姘头,居然还敢上门来。 他咬牙切齿,恨不得冲到对方面前,把谢承的无耻面貌揭穿,但转念一想,关他什么事。 他脸色一时阴一时冷,把顾清看得几乎憋不住笑,又怕自己刺激了他,端起桌上茶水喝了两口,才忍下大笑的冲动。 让他利用小谢,活该。 “行了,眼不见,心不烦,别人的事,你不要cao心。” 唐无锋还想说什么,又无话可说,这事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但也有着那么点关联,让他如鲠在喉,怎么都不痛快。 心里知道是一回事,亲眼所见又是另一回事。 他抱住顾清,叹了口气,在他肩头埋了一会,又叹了口气。 顾清冰凉的手指按了按他的眉心,偏过脸在他额头亲了一下。 “虽然你这时候肯定听不进去,但有些事耳听未必为实,你若实在介意,等回了唐家堡,不妨亲自问一问你那位兄长。” 人总是偏私的,唐无锋心中,兄长才是被欺骗的可怜人,而顾清看到的,却是打着幌子的欺骗和利用。 而事情的真相,往往不是一句对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