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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一

        他闭了关,除了小弟子们每日送些吃食,不会有任何人打扰。就连东方宇轩也不能硬把他拖出来,沈兰摧面对山壁静坐,脸上却浮着一层明显的汗意。

    一向合的整齐的衣襟略有松散,连挺直的脊背都微微弓起,仿佛在遮掩着什么。

    胸口的疼痛难以忽视,若只是痛便罢了,偏偏涨得厉害,更别说细嫩的rou粒上孔道的刺痛,几乎把他折磨的走火入魔。

    沈兰摧既无法忽视,便不能静心修炼,反反复复总是分心,险些走岔了真气。

    裴元先前就提醒过,虽然开了方子,但他体内多日积压的余量,难以全数消退,这两日仍有些苦头要吃。裴元提醒他不可乱来,若有需要,来寻他就是了。

    沈兰摧嘴上答应,转头就闭了死关。

    明知四下无人,沈兰摧却仍是强自忍耐,实在受不住自己试着揉了两下,反而激起异样的躁动。察觉下身的反应,沈兰摧只觉得心头冰凉,与身体的燥热截然相反。

    晏琢给他喂了太久的药,一时半刻难以消解,裴元给他诊了几回,因着不是毒也不是蛊,对此无可奈何。

    “算是补药……过一阵就好了。”

    沈兰摧便失望地叹了口气,裴元额头青筋微动,让他自去休息。

    对方是个用药的行家,这些东西算起来都是大补之物,又精心调配过,尤其适合女子调养……最后都进了沈兰摧的肚子。

    裴元看着他就气不打一处来,他觉得有必要让东方宇轩好好教一教自己的弟子为人处世,免得被人吞了还不知反抗。可一想到沈兰摧又倔又硬的脾气,心知时候已晚,早十年或许还有挽救的余地,如今都该及冠了,该怎么去扳。

    想来想去,也只能让他多关注一些凤棠的教导,万万不可步了沈兰摧的后尘。

    沈兰摧没能从裴元那里讨到药到病除的仙丹,也不愿意让旁人为他消解,就算是裴元,也让他难以接受。

    他被身体的异样逼的难耐,听得山外泉鸣飞瀑,一咬牙运起轻功跳了下去。

    这地方极险,功夫不佳的小弟子是被严令禁止靠近的,又靠近闭关的山壁,其他人也不会过来。

    沈兰摧半身泡在冷水里,石头湿滑,他又不会水,贴着岸往下滑。他所在的地方是被乱石围起的一小片洼地,没过腰便踩到了底。他把自己沉下去,只露出一点肩膀,衣衫吸透了水裹在身上,仿佛无形中的手掌按压。

    本就碰不得的地方被这样一蹭,沈兰摧低喘一声,向后一仰,后脑撞在山石上,剧痛和眩晕反而让他清醒了些。

    他咬着牙,一件一件把衣服从身上剥下来,哪怕是深夜,在无人之地,依旧让他有nongnong的羞耻。这和晏琢对他做的又不同,总归是自己点了头的,愿不愿意也是另一回事。

    可现在又算是什么,偷偷摸摸三更半夜,在水潭里一丝不挂地坐着,去抚弄自己的身体。

    都到了这个时候,他想起晏琢竟然仍不是怨怼,反而只恨自己受不住磋磨,才会在此刻做出自渎般的举动来。

    他不知旁人总将颜面看得重要,受了他这般屈辱,没有一个不去记恨报复的。

    东方宇轩将他养大,没有刻意去掰他的性子,正是看出他心志之坚远胜旁人,就连他这个师父,都未必能及。

    他这样的人,是极佳的修行心性,世间万物都不能动摇,也不会轻易被恩怨纠缠困扰。他心中世界黑白分明,对错两端,头一回出现了混沌之色,怎能不让他不安。

    往日里他不通情爱,对欲望更无放纵,身体的种种反应,不去理会便是,时日久了,梦中自会排解,不必分心。

    胸前指痕青白交错,硬是让他排出些淡色的汁水,直到半点没有残留才停手。剧痛让他在冷水中都生生激出一头的汗,靠在池壁剧烈喘息,等待着痛楚消散。

    他的身子早被药物催熟了浸透了,便是这样粗暴的疼痛,都没能让情欲彻底消弭,总不得满足似的,又空又痒,至于前头的涨,反而没那么明显了。

    沈兰摧一动不动地靠在那里,夜间露重,哪怕是四季如春的万花谷,入了冬寒气也重了不少,更别说整个人都浸在潭水里。

    他上岸时都变得有些僵硬,略一运气驱散体内寒气,沈兰摧捡起滴水的外衫,胡乱披在身上,提气跳下山壁。

    三更半夜,四下无人,沈兰摧穿过瀑布,落在仙迹岩的高台上。夜风一吹,湿透的衣衫裹着他,沈兰摧坐在高处,静静地望着瀑布下水潭翻起的白浪。

    他坐了一夜,天未明时有笛音混着琴声远远飘来,是商羽弟子调试新律。他在长歌门时,每日天不亮就能听到丝竹管弦之声,直到深夜方消。若有弟子一时兴起,明月松间,弹琴长啸也是有的。后来住在晏琢那里,每日除了风声,什么都听不到,再后来,连这点声响也没有了,只有灯芯爆裂的一点微弱脆响。他闭上眼,万花谷的风里是淡淡的草木清香,混合着一点微苦的药味。

    他知道这是药王开炉时才有的动静,不止杏林弟子,大部分人都会去看。

    羽墨雕在高空盘旋鸣叫,引着弟子们驯养的幼雕,羽翼扇动的声音在身边放大,沈兰摧睁开眼,一只挂着蓝色颈环的墨雕歪着头看他。

    沈兰摧看了它一会,伸手把它往台下推,墨雕扇了一下翅膀,拍开他的手,两只巨大的脚爪将他肩膀一抓,便提着飞远了。

    “行歌说你出关了,我还不信。”

    沈兰摧把被风吹乱的头发拨到一边,他现在的样子实在有些狼狈,衣服半干不干,脸色也极差,惨淡里透出一点青,怎么看都不像堪破出关的模样。

    他干巴巴叫了声师父,自回来后他与东方宇轩只见了一面,他总觉得愧对师父教导,低头站在那等着训话。其实这么多年,他也只挨过几回训斥,急于求成险些伤了身体,或是切磋时伤了同门,其他时候挑不出什么错处。

    “怎么出去一回,话更少了,可交了什么朋友?”

    沈兰摧便摇头,东方宇轩不免头痛,他其实并不在乎沈兰摧在名剑大会拿了什么名次,只希望他在外多走一走,有人能受得了他这孤僻性子,不至于孤独终老才好。

    他这回闭关失败,东方宇轩有心开解,但沈兰摧像个锯嘴葫芦,什么都不肯说。沈兰摧的心思并不难猜,往日有什么困惑,自会来问,可见这并非是武学上的疑难,而是有了心结。

    习武之人总会遇到各种各样的瓶颈,沈兰摧年少时心意通明,过于顺遂,而东方宇轩则担忧他过刚易折。

    要说打输了擂台,绝不至于此,沈兰摧从小到大并不是一路赢上来的,他总喜欢去挑战比自己强的人,实际上在他十五岁之前,大部分都是在输。但如果不是吃了败仗,又为什么一副大受打击的模样,东方宇轩百思不得其解,愈发觉得自己对这个弟子的关心不足。

    “我没事。”

    无论谁去问,沈兰摧都是这一句回答,或许只有裴元知道些端倪,但东方宇轩去问的时候,裴元脸色沉了一沉,又让他自己去问。

    他若能问出来,何必又去找裴元,愁得他整日看着自己随身的墨雕叹气。

    行歌是他养大的,雕与主人心意相通,不必纸笔就能传递一些简单的消息。沈兰摧是他的弟子,行歌对他的气息自然熟悉,自沈兰摧闭关后,每日东方宇轩都会让行歌在山壁附近飞上一圈,看一看他出关了没有。

    今日听得雕鸣,东方宇轩一算时日,这回闭关才两日,短的异常。他说行歌看错了,海雕的脾气不知道随了谁,又飞出去将沈兰摧直接拎了回来。

    沈兰摧太反常了,他总不能真的不管,但又太清楚,若真是心结,只能靠他自己去破,父母师长,全都帮不上一点忙。他手搭在墨雕颈上,有一搭没一搭地抚摸,墨雕温顺地站在一旁。

    “师父。”沈兰摧眼神微动,请求道:“能教弟子驭雕吗?”

    “你想学?自然可以。”

    往日里除了武经,沈兰摧对什么都不感兴趣,若不是七艺考核不通过,不准出谷,沈兰摧恐怕真要成了个不通风雅的武夫。一想到这东方宇轩便要叹气,他精通琴棋书画,百般风流,怎么就教出这么一个不解风情的弟子。

    他极少主动开口要什么,哪怕他今日要改学掌法,东方宇轩都要答允。也不问缘由,要他回去休息,等明日一起去选雕。

    沈兰摧也不知在想什么,看着行歌出神,东方宇轩又提醒一遍才应声,却是直接告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