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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水声早就停了,他轻咳一声,语气有几分不自然:“开门?” “开一道缝就行,我把衣服递给你。” “嗯。” 浴室的门有点破旧了,总有咯吱声。 开门的那一瞬间,浴室内的热气涌了出来。 岑鸢把衣服递进去。 这个点还很早,她坐在沙发上,抱着抱枕看电视。 商滕换好衣服从里面出来,身高差异实在是太悬殊了,哪怕徐辉穿着大的衣服,在他身上,仍旧断了半截。 看到露在外面的脚踝,岑鸢笑道:“看来长的太高了,的确不太好。” 商滕没说话,走过来,在她旁边坐下。 电视里放的是地方台,就连广告也是讲着方言,商滕也听不懂,全靠字幕。 为了缓解沉默带来的尴尬,岑鸢开口问他:“你应该是第一次来这么偏僻落后的地方吧。” “以前参加学校的活动,去过连车都开不了的山区。” 商滕的回答的确让岑鸢惊讶了好一会。 不是她戴着有色眼镜看人,而是因为,商滕的确不像是那种会对学校活动感兴趣的人。 对于她的反应,商滕也不意外,毕竟那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好像还是初二的时候。 “是关于考古的课外活动,车开不进来,进了小镇就开始步行,等爬上山,已经过去八个小时了。” 很累,甚至有很多同学都开始哭着要回家。 但他一句抱怨的话也没有。 从小学开始,他的梦想就是成为一名考古学家,一直持续到初中。 直到初三那年,他被迫正视了自己的命运。 他这样的人,不配拥有梦想,一生都只能做个傀儡。 岑鸢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睡着了,脑袋一直慢悠悠的往旁边靠,又慢悠悠的抬起来。 商滕小心翼翼的坐过去一点,动作很轻的扶着她的头,让她靠在自己肩膀上。 那点重量压过来时,他能清楚的感觉到自己的脊背下意识的挺直。 不敢动,怕弄醒她。 他全程保持一个动作,只有眼睛能动。 她睡着以后,很安静,比醒着的时候还要安静,偶尔会皱下眉头,应该是做噩梦了。 迟疑了很久,他最终还是缓缓抬起了左手,刚洗完澡的指腹还是温热的,动作温柔的在她眉间轻轻摩挲。 抚平了那点轻微褶。 “睡个好觉吧。” 刻意压低几乎是气音的声音,却也藏不住快要渗出水的温柔。 岑鸢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凌晨一点半了。 她靠在商滕的肩上,从八点睡到了现在。 男人眼睫轻阖,哪怕是睡觉,也仍旧保持着脊背挺直的姿势,一动不动。 察觉到肩上的重量消失,他睁开眼睛。 岑鸢和他道歉:“我刚刚好像睡着了,不好意思啊。” 商滕没说话,那双有些疲乏的眼,生出些许红血丝。 他从桌上抽了张纸巾,想要给她擦眼泪,手在空中停顿,片刻后,他把纸巾递给她:“怎么哭了。” 岑鸢愣了一下,伸手摸了摸脸,上面的确湿润一片。 乡下的夜,安静的半点多余的杂音也没有。 她说:“我好像做了一个梦,我梦到纪丞了。” 商滕眼睫轻抬,微抿了唇。 “他一点都没变,还是那么年轻。明明我比他小几个月的,可到头来,我反倒成了jiejie。可能以后我还会成为阿姨、奶奶。但是还好,还好他在我还算年轻的时候来见我,至少现在的我还是年轻漂亮的。” “你说,他是不是怕我忘不掉他,所以才一直不肯来见我。不然的话,为什么我刚说不等他了,他就来找我,和我说再见。” 听到这些话,不可能无动于衷。 比嫉妒更多的,是无能为力。 活在回忆里的人,往往是最难以割舍的。 故事都讲究先来后到,如果先来的那个人是自己的话,他也可以把她保护的很好。 但没有如果。 岑鸢还是第一次在商滕面前哭成这样,半点也没有她平时的稳重斯文。 现在的岑鸢,只是普普通通的女孩子。 “商滕,你说我是不是很坏,纪丞对我那么好,我却想着忘记他。” 她哭的脱力,身子虚弱的靠在他肩上,全身都在颤抖:“可是我想活下去,我想好好活下去。” 商滕轻轻拍打着她的后背,像哄小孩子一样哄她:“你没有错,你们都没有错。” 岑鸢在他肩上睡着了。 哭的累了,再加上她近来本就嗜睡。 就连商滕把她抱回房间,她都没醒。 - 第二天起床,已经快中午了。 头晕脑涨,眼睛还肿。 她刷牙的时候用冷藏过的酸奶冰敷了一下眼睛,想去去肿。 院子里传来周悠然的声音:“小心点。” 岑鸢疑惑的出去,正好看到周悠然扶着梯/子,眼睛盯着上方。 岑鸢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商滕卷着袖子站在屋顶,手边放着一摞瓦片。 周悠然看到岑鸢了,让她过来扶一把:“厨房里的屋顶缺了一块,昨天下雨,全漏了,本来想去叫你徐伯过来修的,不过商滕说不用那么麻烦,他也会。” 岑鸢听到以后,眉头瞬间就皱了起来。 他会什么,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少爷,估计就没有住过瓦片盖的小平房。 周悠然让岑鸢先扶着梯/子,扶稳点,她去里面倒杯茶出来。 岑鸢担忧的看着屋顶,手和脚都一起使劲,生怕梯/子会晃动。 她在下面紧张的要命,上面倒是半点动静也没有。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男人终于踩着梯/子下来。 手上脸上全是黑色的煤灰。 “好了。” 岑鸢递给他一块毛巾,让他把手擦擦:“以前修过吗?” 他接过毛巾,擦手的力道很重,像是要直接搓掉一层皮。 也是难为他了,这么爱洁的一个人。 “没有,第一次。” 岑鸢惊讶:“第一次就能修的这么好?” 手干净了,毛巾脏了,全部都是煤灰。 岑鸢又递给了他一块:“脸上也有。” 脸脏在哪他也看不见,只能胡乱的擦,语气平淡:“可能因为我聪明吧。” 这种话如果是别人说出来的,岑鸢可能会觉得有几分自负。 但如果是商滕,她则觉得,很正常。 他的确聪明,iq很高的那种聪明。 左边脸颊那块他一直没擦到,在他白皙的脸上显出了几分突兀和滑稽。 岑鸢无奈的叹了口气,接过他手里的毛巾:“我来吧。” 商滕没动,站在那里,像愣住了一样。 煤灰不好擦,她用了点力气,但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