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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困难的时候,就是他刚接手的那段时间。 到处都是漏洞,到处都是亏空。 商昀之的严厉,完全表现在他对自己的儿子身上。 对自己,却格外宽容。 因为自己无能,而留下来的烂摊子,懒得处理了,便把自己的儿子从国外叫回来。 商滕最难的那些日子,一周休息的时间,十个指头都数的过来。 甚至于,一边输液一边开会。 连去医院的时间都没有。 他和他父亲不同。 遇到问题,他从未想过逃避。 但是现在,面对胸口不断翻涌的怪异情绪,他第一时间,选择了无视。 他不明白那是什么。 因为无知,所以恐惧。 下意识的,他不太敢直面那些情绪。 他敏锐的洞察力告诉他,那些情绪不是他可以承担的起的。 既然承担不起,那就不要承担了。 这是他第一次选择逃避。 --- 新年就要穿新衣服,何婶也陈甜甜也换上了新衣服。 红色的小裙子。 连扎辫子用的头绳都是红色的。 是岑鸢一个月前给她买的。 陈甜甜的衣服,几乎都是岑鸢买的。 小孩子长的快,五官也越发清晰。 与商滕,是有几分相似的。 何婶笑称:“都说两个人相处的时间久了,就会长的越来越像,你看甜甜这鼻子这嘴,和你多像。” 商滕唇间带着淡笑,他缓蹲下身,替她把脖子上的围脖围好。 看到面前这张脸时,商滕垂下眼睫,迟疑的问她:“甜甜想见爸爸吗?” 陈甜甜搂抱着他的脖子:“我天天都在见呀。” 奶声奶气的声音,像在撒娇。 商滕微愣了一瞬,然后垂眸笑笑,单手把她抱起来。 没有继续在这个话题上过多停留。 “去堆雪人吧。” 终于可以堆雪人了,陈甜甜在他肩上乖乖躺着,兴奋的不得了。 外面雪很大,积雪也很深。 她踩上去,半个腿都陷进去了。 差点被雪埋在里面。 还是后来,商滕把她从里面拎出来的。 陈甜甜堆了三个雪人。 两个大的,一个小的。 她指着那两个大的,说:“这是爸爸和mama。” 商滕微垂眼睫,沉默了很久。 陈甜甜说:“何奶奶说,mama离开了,爸爸什么时候去把mama找回来?” 商滕把她抱起来:“外面风有点大,我们进去吧。” 陈甜甜难过的抿了抿唇,然后不说话了。 --- 岑鸢是中午过去的。 家里人都在,江祁景和江窈两个人不情不愿的坐在客厅看电视,应该是被强迫出来的。 刘因则忙着和她的那些小姐妹们打电话。 她从小混在市井的圆滑性格,让她俨然成了一朵交际花。 在那些阔太太们之间游刃有余。 江巨雄是最先看到岑鸢的,脸上的严厉稍微卸掉一些:“来啦。” 岑鸢点头,把外套递给过来的佣人,礼貌的道过谢。 背对着门口坐着的二人听到声音,纷纷回头。 江窈翻了个白眼,懒得理她,继续去看电视。 江祁景盯着她带着湿意的头发沉思了会,应该是雪,落在上面融化了。 “你要不先去洗个澡换身衣服?” 岑鸢笑了笑,走进来:“不用。” 江窈剥了个碧根果,故意咬的很响:“感冒了不正好,可以继续博可怜了。” 江祁景不太客气的警告她:“住在别人家里的寄生虫就该有点寄人篱下的自觉。” 江窈气的全身发抖,偏偏她又不敢和江祁景争。 往往想生儿子的家庭,不是极穷就是极富。 中产的倒没有太多这种讲究。 江祁景在江家,从小就是被宝贝长大的。 江窈深知自己不是亲生的,怎么和敢和他吵。 到时候吃亏的只会是自己。 江巨雄不动声色的把话题岔开,让厨房阿姨去给岑鸢倒一杯姜茶出来,暖暖身子。 他虽然默许了刘因为了江家的生意,而把岑鸢嫁给商滕的事。 但他心里,还是疼爱这个女儿的。 哪怕他嘴上不说。 这次岑鸢和商滕分开,他也是默许了。 原本以为没了岑鸢这条中间枢纽,商滕就会把所有的投资全部撤回去。 但他没有。 - 岑鸢道过谢,在沙发上坐下。 电视里正放着一部比较老旧的片子。 岑鸢很小的时候看过,但已经记不太清了。 刘因的笑声不时从旁边传过来:“那是那是,你家杭杭本来就乖,上次鸢鸢和商滕的婚礼上,我见过他一次,又懂事又有礼貌。” 她口中的杭杭,大概就是楚杭了。 因为岑鸢和商滕的婚礼,他那边来的朋友,只有楚杭一个。 岑鸢之所以对他有印象,是因为他无论对谁,都是一副温柔的笑脸。 世家公子身上该有的礼数和气度,他一样不落。 刘因把电话挂断了,看着江祁景说:“今天晚上楚家订婚宴,你和岑鸢一起过去。” 她为了这次的机会,可是在两个月前就开始讨好楚杭的舅妈了。 又是送包包,又是送珠宝的。 刚才那通电话自然也是打给他舅妈的。 楚杭的母亲,她是没资格联系的。 现如今商滕这条路子走不通了,那她就只能靠自己儿子了。 替他多拉些人脉,总是好的。 江祁景身上有那种艺术家的孤傲,对这种阿谀奉承没兴趣。 倒是一向沉默的江巨雄,罕见的赞同了刘因的话。 “都是同龄人,只是吃顿饭而已。” 他对江祁景的爱好还算宽容。 他想学艺术,江巨雄从小就送他去最好的艺术学校,也默许了他报考现在的专业。 但这不代表他可以一条路走到黑。 大学毕业后,他还是得老老实实回家继承家业。 这次楚杭的订婚宴邀请函就那几张。 能拿到的,那可都是这上层圈子里极少数的人。 随便结识几个,那都是以后能用上的人脉。 刘因又把视线移向岑鸢:“你和祁景一起去,盯着他点,万一喝多了,还有个人照顾他。” 岑鸢不想参加这种宴会。 她知道,江祁景也不可能会去。 但是在她开口之前,江窈听到这话,也说要去。 她都二十五了。 前几天家里也安排她去相过亲,但都是些小企业的,她可瞧不上。 这次可是好机会。 楚杭那个圈子里的朋友,各个都是她平日里费尽心思都碰不到的人。 这次如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