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蒸腾(广X傅融袁基孙策,修罗场,夹xue争宠学狗叫)

    门外传来钥匙扣的清脆响声。

    她回来了。

    她打开门,脱下外套,挂在门口的衣架上,弯腰脱下鞋,正正方方摆在鞋架上。

    “你回来了。饭做好了,今天我做了炖南瓜。”

    傅融对这道菜很满意。他用自制的日式昆布柴鱼高汤,加上酱油、清酒、姜蓉、糖,将去瓤切块的南瓜码在之前囤的紫砂锅慢煮。掐准时间出锅,南瓜块没有散掉或融在一起,他用筷子夹起一块试了试,非常满意:咸度甜度正好,最重要的是南瓜挑得很好,淀粉量大,是想要的栗子口感。

    她偶尔会想出去高档餐厅吃一顿好的。但傅融出于难以言喻的私心总想留她在家里吃。出去约会吃晚餐形式大于内容,坐在餐厅里,她低头阅览餐单,品尝别人做的美食,眸里他的身影闪烁,淹没在吊灯和蜡烛的光亮里。傅融对口腹之欲和新鲜事物无甚追求,他更在意她爱吃什么,自己怎样复制。

    她坐到饭桌前,和过去数个夜晚一样和傅融一起共进晚餐。她和他说谢谢,有他真是太好了。傅融面上不表,心中雀跃。

    傅融和她已经交往了一年了。两人还未公开,她没有问,傅融没有提。虽然因为她的偏好还未搬到一起同居,但她基本算是住在他家了,他的公寓满是两人的生活气息,所有东西都成双成对。

    两人本身都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生活得很平和。两人的共处除了工作,就是柴米油盐,心情好的话周末去农夫市场逛逛,或者在中央公园散散步,最多开车去长岛看看海品品酒。两人私下不怎么去看艺术展,因为那跟工作相关,下班之后只想看垃圾奈飞真人秀。她会将他圈在怀里,时不时低头亲一口,或者是倚在他的肩上,牵着他的手摩挲他的手背。

    她们不缺钱,但是傅融热爱浏览最新打折信息,购买物美价廉的东西。他有好几个买菜软件,每天会准时在打折时段打开抢菜,顺便看看有什么其它实惠的折扣。像是黑色星期五这类购物狂欢节,他会提前做好攻略,看看有没有什么最新的电子家居奢侈品护肤品药品平台有折扣。他还会去看她惯来爱吃的杏干果脯店,一次性买上半年的量。

    这花了他很多时间,但他很享受。为了这个小小的家庭,时不时研究下新的菜谱也很得趣。她每次都会露出惊喜的表情,很捧场地夸赞他。

    她今天留宿,干他干得特别用劲,还细细密密地从他的后颈沿着龙骨吻到他的腰窝,温柔至极。洗漱完躺在床上睡觉,傅融侧身背对着她,忍不住脸红心跳地回想刚刚zuoai的每个细节。

    傅融对现状已非常满意。他甚至会偶尔心悸,觉得这些日子过于幸福安定,害怕有朝一日戛然而止,这将成为他一辈子里最快乐的时刻,于余生里反复追忆。

    但是,他发现她最近有些微妙的变化。

    她以前很喜欢调戏他,可最近有些不置可否。他不是外露的人,有任何欲望会下意识地克制,亲一下都会害羞半天。两人大半的互动来自于她的主动亲近,拽着他去这里,去那里,碰碰这里,摸摸那里。最近她不主动了,两人的互动便减少了许多,傅融很容易就察觉到。

    他当然知道这是为什么。

    第二天是周末,他起床就开始做家务。傅融端详着全身镜里的自己,永远板正的身形,愈发觉得自己无趣。他想,那个男大学生,花样肯定比自己多。他不是没有主动的示好和勾引。只不过都太过隐晦,跟热情的年轻大学生比完全不够看。

    他给她做完午饭就进沐浴间洗澡,洗去她讨厌的油烟味。正好衣服烘好了,傅融擦了擦身子,没穿浴巾,就去将衣服从烘干机里掏出来开始收拾。

    她在站立式办公桌前工作,他在一旁裸着身体跪坐在地上给她叠衣服。他将篓子里的衣服拿出来在大腿上叠好,放在旁边床上。傅融仰头看了一眼盯着屏幕的她,轻笑了一声。她瞥了一眼后又继续打字,边写文档边心不在焉地问他笑什么。傅融说,“我觉得我好像你的奴隶啊。”

    上头立刻传来了她的否定,“你怎么就像我的奴隶了,我们分工挺明确的,我不觉得你像我的奴隶。”

    “不是,我是指...”

    她打断了他的解释,“在家务上我们挺平均的,我也有洗衣服叠衣服,在公司我们做的差不多,甚至我更多点……”

    傅融欲言又止,低头等她絮絮叨叨地说完话后才缓慢地开口说,“我是指我觉得我好像你的性奴。”

    “什么?”这话的声量太轻,她听不清。

    傅融提高了音量,尽自己所能用平和的语气说:“我说,我一丝不挂跪着给你叠衣服,像个性奴。”

    她一时哽住了,转过头来看向仰视着她的傅融,一丝愧疚缠上了她的心尖。她不能否认刚刚自己下意识回的话带着从繁琐工作带来的怨怼,曲解了对方的意思后一股脑地宣泄自己的情绪。她觉得自己应该道歉,但被自尊心和未被消化完的怨气卡在喉咙,她又看了眼他即使跪着也挺直着的腰板,最后只是应了个“好吧”就继续看文档了。

    傅融看着她的后脑勺,心中自嘲自作多情,从床上抽出一件衬衫套上。如果换做之前两人如胶似漆的时候,他定是会直接怼回去,权当情趣。但现在这个节骨眼上,两人的关系岌岌可危,他不敢出错。

    他害怕她受不了自己,突然离开。

    傅融静默地把衣服一件件分类好放在相应的柜层里。结束整理后,他面对着衣柜呆住了,似乎在想接下来要做什么。这个时候,一个温暖的怀抱从后包裹住了他。

    “对不起。”

    他感受着她鼻尖呼出的气息洒在他的背上。一句闷闷的道歉,让他的心瞬间融化,一股暖意夹杂着未消逝的刺痛漫至全身。他轻哼一声,转过身来,将她拥入怀中,埋头在她的肩窝处偷偷深吸一口。

    这两周她都没有别人的味道。

    三个月前,她们受邀去纽大开创业分享讲座顺便非正式校园招聘。有个年轻男大学生坐在台下目光炯炯地盯着她,整场演讲下来硬是完全没有低头玩手机,甚至因为视线过于直接guntang,和她产生了多次眼神接触。

    傅融天生就凌厉长相,斜眉入鬓,锋利凤眼,通常只要他瞪一眼,对她有花花心思的人就会自动退怯。但那大学生不一样。他如他的外表一样来得张扬又热烈,满心满眼全扑在她身上,根本没注意到傅融时不时投来的警告眼神。

    到社交环节,男大学生凑到她跟前小心翼翼地问能不能要联系方式,说对贵公司感兴趣,傅融作为毕业校友被应届毕业生们缠着,侧了侧身正想去帮她回绝这个没分寸的请求,却见她露出一个友好温柔的微笑,答应了对方。那大学生叫孙策,大四,商科,校游泳队,家里有矿,来这个活动仅是因为听朋友说创始人是个大美人。

    后来的事情和他预料中的差不多。

    他都在想,要不就接受算了。她太过耀眼,总是会有人投怀送抱,就像自己当初那样。对于他是小三上位这件事,傅融很坦荡。她是自由的个体,不属于任何人,成为她的伴侣,能者居之,成王败寇。感情是争取的,不是理所当然。她一直都很好,不会因为别人忽视自己。真正的忽视,他是见过的。她对他很照顾,他从未感到自己在对方心里不重要。她对他的在意这些年一直没变,让他很有安全感。他知道感情这种东西不是单纯的激素,还有性格、价值观、教育程度、经济社会地位等各方面的因素。他和她的适配度很高,而且还有很多作为商业合作伙伴的利益牵扯,她也不是头脑冲动用下半身思考的人。根据以前的经验,她很清楚玩归玩,有些界限是要保持的。

    所以那天的事情他没有提。

    夏日雷雨,傅融站立在公司大楼门口,手里攥着她忘拿的伞,目送她和孙策的背影在转角处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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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孙策显得莫名有些太激动,受她邀请去她家,他连伞都忘了带,直接到公司大厦楼下。孙策之前总是约不到她,这段时间通过诸多方式去凑到她面前刷存在感,要不就是跨越半个曼哈顿去她常去的早餐店里装偶遇,要不就是攀上开潮牌的朋友的关系去参加她们服装设计师的聚会,刻意又急切,总算成功地和她热络了起来。

    他牵着她的手,和她一路踩着雨水小跑到她在公司附近的公寓,一路上说说笑笑,穿过旋转门,进入电梯,行过走廊,终于抵达了他朝思暮想的地方。

    他缓慢地举起双臂,把淋雨后浸得透明的衬衫脱掉。肩背与手臂肌rou的遒劲线条在这姿势里舒展开来,还未完全侧过身,胸肌的饱满弧线已呼之欲出。水滴从他微微翘起的发尾滴落在颈后,一路勾着其它大小水珠滑落过蝴蝶谷壑,聚在腰窝。

    此刻他的意图已经很明显了。他回眸扬眉一笑,“他肯定没有我的身材好吧?”

    “你今天怎么老提他。”

    孙策笑了笑,不置可否。他转过身来,一只手臂撑着上肢,舒展着身体往后倚坐在桌子上,大方地展示着自己。“你长得这么漂亮,就该跟我这种小帅哥在一起。”

    他总是一幅如此自信傲气的模样,也不知道是为了向她炫耀,为了获得夸赞,还是为了证明什么。

    她莞尔,“你长得这么可爱,适合当我的狗。”

    “啊?”孙策惊讶得瞪大了眼,附又踟蹰地结巴道,“这不合适吧……”

    她挑了挑眉,“这就不能接受了,这么没有诚意?”

    “我…我可以!”孙策急着自证,注意到她瞟到他胸上的视线,他手指略过游泳训练后贴满胸肩肌群的绷带,抓起自己鼓囊饱胀的胸肌,将乳rou掐起。“你可以玩我的奶子。” 他又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兴奋地将一旁装满工具的袋子拉开,里面琳琅满目如崭新祭品,献宝似地展列给她。“你还可以用这些。我不知道你喜欢什么,热销的都买了,你可以随便用在我身上。”

    她的视线在浑圆弧线上停留了几秒后,转移到孙策的脸庞上。

    在昏暗的橘黄色灯光下,翩长的睫毛融入他的面目轮廓,一齐变得模糊。仿佛烈日下大漠中,在热气蒸腾间成像微晃的狮身人面像。

    她慢条斯理地扒拉着袋子里的情趣用品,眼神没有离开过他的脸。

    孙策像是个过于虔诚的殉道士,在神像的凝视下生起一阵阵激动与期待。他将拇指顺着内裤的边沿插入布料中,缓慢地往下拉,露出线条完美的臀部。他的下唇略微张开,声音变得暗哑:“我已经洗干净了。”

    她让孙策坐在桌子上张开腿。他听话地分开腿,用双手架着腘窝,将自己的两腿之间毫无保留地展示给她。她沾着润滑剂用手指给他拓张,在他哼哼唧唧的低吟中将肛塞慢慢捅了进去。

    做完这些后,她走到摆在另一个角落的床上坐下,翘起二郎腿,勾勾手示意让他过来。

    他强忍着后xue里的不适,狼狈地从桌面上下来,别扭地向前踏出两步不到,就被她出声制止了。孙策委屈地看了她两眼,想了想,福至心灵,沉下身子四肢着地。他屁股里夹着一条毛茸茸的狗尾巴肛塞,在她鼓励的眼神下摇着臀部爬到她的跟前。他仰起头,湿漉漉的明亮双眸从下往上看着她,紧接着他踮起脚尖蹲着,上身直立起来,两只手垂着举到胸前,张嘴吐舌快速喘息,完全是一只狗讨好主人的型态。

    她抚上他的面庞,投以赞赏的眼神。手指顺着他吐出的舌尖摸到犬牙,拂过唇线往上走,挠了挠他的上颚。突如其来的绵密痒意让孙策浑身抖了一下,“汪”地学狗叫了一声,引她轻笑出声。孙策瞧见自己让主人高兴了,得寸进尺地舔了舔主人的指尖。她夹住了他不安分的舌头,用两指拨弄,让他涎水不受控地从嘴角留下,再顺着舌苔往深处探,让他因咽反射剧烈地咳嗽起来。

    当他缓过来时,她已将假阳穿戴好,一脚把他踩到地上。他没有防备地背部着地,双腿折起,动作间肛塞在甬道内顶了一下前列腺,让他惊叫了一声。她拔出了肛塞,嵌入他的两腿之间,左手使力摁着他的腹肌固定住他,右手扶着假阳,粗暴地猛插进了他的身体里。他痛呼一声,咬紧牙关忍耐,没过多久便在撞击间感受到从后xue深处传来的阵阵yin痒,反复被激起又被满足。他右手不自觉地抚上了自己勃起的yinjing,放松了眉眼,双眸开始迷蒙,张开嘴呻吟起来。

    她看着他浪荡享受的模样,说要换个姿势,从后面cao他。孙策依依不舍地夹紧了假阳努力不让其滑出去,转身膝肘着地。她惯爱后入式。这个姿势原始得容易令人联想到动物交配,撞得狠了,他还会像狗一样往前爬几下。她揪着他微卷的短发,发狠地快速抽送,“你真的很yin荡。”她手指抵着他的小洞,按了一下。“特别是这里。”

    “呃啊……”他被这话语刺激得低喘了一声,随后巧笑回话,“我紧不紧?”说罢,孙策扭了扭腰肢,让假阳具更深地嵌入他的体内。

    这轻佻魅惑的话语与姿态成功地让她感到酥麻。虽然双方都知道其实无论紧不紧对于她来说都无区别,然而这句讨好的话似乎是让她穿戴的假阳具赋有了生命力,似乎此刻她是真切地、生理上的埋在他的体内。

    “啊!再用力点,插我的xue插得好爽……主人只跟我玩好不好……老畜生居然跟我抢主人,主人的rou是我的,唔!主人……主人只能喂我……呜呜呜…!” 孙策叫得欢快,她将他挂在脚脖子上的内裤拽下来堵住了他的嘴。但这不妨碍他继续春叫,发出小狗般的咿呜声。

    她用力一压他的后脑勺,把他的脑袋埋在枕头里。他被撞得rou浪翻飞的屁股还高高地撅着,上身完全趴倒在床上。空气被彻底隔绝于鼻口,孙策在撞击中挣扎着想要呼吸,在几次失败的尝试后在窒息中射了出来。她把他翻过来,眼前是一张憋红了的脸,尽是痴态,嘴被异物撑大着,眼睛翻白,脸上唾液、眼泪、汗水混杂。

    她忍不住戳了一下他充满胶原蛋白的脸颊,将堵着他嘴的布料扯掉,他咧嘴嘿嘿傻笑了起来。他边感谢主人,边执起她的手,低眉颔目,虔诚地亲吻着她的手背,用双唇轻轻抚弄上面不知因何故留下的疤痕。这细腻的动作在他满脸满身yin靡印记的衬托下显得极为违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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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天她回家,傅融问她今天见客户顺利吗,她点点头说还可以,忘拿伞淋了雨,鞋还浸坏了,去买了双新的。

    “下次记得拿伞。”傅融叮嘱着,“否则会感冒的。”

    “知道了。”她手里将一朵朵黄色玫瑰插进玻璃瓶里,嘴角携着一丝笑。“中世纪的时候会用鲜花驱走病祟,我多放些花就好了。”

    傅融盯着那一大束黄玫瑰,卷曲的花瓣填满明艳灿烂的铬黄色,像一个个扭曲成旋涡的太阳,越看越像克林姆特画笔下的大片金箔,艳俗,刺目,欲盖弥彰。

    甚至比刘辩在今年春天寄到她办公室里的月见草要更扎眼。

    孙策和她不是同一个圈子的人,追求起她来无所顾忌。他送她花,请她吃饭,米其林一二三星都去完了,就开始缠着她去詹姆斯比尔德获奖餐厅,他还会可怜兮兮地望着她,问她这些对她来说是不是太普通。她每次都会说她喜欢,因为她很喜欢他,他也每次都会幸福又张扬地露出爽朗的笑容。

    孙策对她是非常纯粹的迷恋。他还未被生活打压过,不懂收敛或推拉,直白又坦率。他敢豁出去自己的一腔热忱,不怕受伤,不怕背叛。他不回头,不远眺,只盯着眼前人。

    同时他也很幼稚冲动。

    有一次两人在布鲁克林逛街,有几个青年对着她吹了几声口哨,甚至跟了几步用审视玩味的眼神盯着她的腰臀。她已见怪不怪,连一个眼神都懒得施舍,目不斜视地往前走,他反而暴跳如雷和他们对峙,越骂越凶,从推搡升级到斗殴。最后是她去局子把他保释了出来,还得给那几个小混混付了一大笔医药费。他顶着颧骨上的伤口垂着眼眉求她原谅,她也只能无奈地说这可是纽约,你也不怕被报复推下地铁。

    烈犬一时不管教,后果不堪设想。

    虽然她从来没有说过男友的坏话,孙策却脑补了一个用公司捆绑她、关系已名存实亡的渣男形象。他会热切地和她说他家很有钱,他毕业之后可以来一起经营她的公司,她会微笑附和着频频点头,只觉得他可爱,根本没往心里去。

    这一次傅融去普瑞特艺术学院做校招讲座,在观众里见到了孙策。他正疑惑为什么他会出现在这里,在问答环节就碰到他抢麦砸场子:“有个问题想问一下您,据说伴侣一起创业容易出矛盾,您管着公司那么多业务,贵公司创始人实施新创意新想法的时候会不会觉得碍手碍脚?”

    傅融礼貌又专业的表情一下子就冷了下来。

    这事很快就传到了她的耳里。争风吃醋事小,圈子名声事大,她边辟谣与傅融不是情侣关系边果决地拉黑了孙策。而这个时候,没有和傅融同居的好处尽数体现。她可以不用日日夜夜去面对他。

    因为工作,两人无法避免地需要对接。他一直对此事张口不提,反而让她有些发憷,甚至愈发觉得那些和往常无异的关心非常突兀。

    她没有再去傅融的公寓里,专属于她的马克杯关在柜子里无人问津。她说着是没脸叨扰他,让他拥有自己的空间冷静。明明是她犯了错,受惩罚的却是他。

    傅融想,她和那大学生不过是一晌贪欢罢了。自己何尝不也是和她一晌贪欢。这些都无所谓,能多和她在一起才是最重要的。她不需要道歉,只要和以前一样和自己亲近就可以了。

    于是明明是被出轨的人,却成了主动示好的一方。

    傅融敲响了她的办公室门,进去把装在保鲜盒里的杏干放在她桌上。

    “你最近都不来我家,囤了那么多的杏干都没人动。”

    “你下次不用买那么多给我了,太麻烦你了,而且我没有很喜欢吃。”

    “但你以前会缠着我要……”

    “之前是因为黑咖啡太苦习惯就点甜的。现在改喝茶,就用不着了。老让你给我买东西,这多不好意思。”

    傅融被她话语间的客气刺痛,深刻地感受到他过去一年费心发展的亲昵于一夜之间消失殆尽。两人之间没有敌意——他宁愿有这种情绪——只剩疏离。

    “最近怎么改喝茶了?”

    “不是最近大都会特展我们要和那家茶室联名嘛,你也知道的。那家老板给我送了一套。”

    “哦。他有心了。”

    她耳尖动了动。没有接话。

    对,他当然清楚。那人叫袁基,家里是做茶叶发家的,曾经和刘家集团竞标过一些个人护理用品收购项目。他负责集团里大头的饮品类业务,同时也是一个美国知名中高档茶室品牌的创始人。受大都会镜花水月中国特展邀请,两人合作开联名快闪店来推广,她推出香云纱成衣线,他推出限定茶调香水。

    傅融盯着桌上陈列着的一套玲珑茶具,这代替了他每天给她递的最朴实的两杯浓缩咖啡;还有一盒极为精致的豆糕拼花酥,代替了他给她捎的果脯。她向来喜爱赏心悦目的东西,自己给她准备的粗陋玩意儿根本上不了台面。

    用美色勾人、用礼物邀宠的伎俩他早已不放在眼里。但可怕的是,袁基身份地位也颇为显著,甚至她们很有缘分,总是在各种地方偶遇,还同时收到大都会的邀请。

    傅融不油生出了危机感,突然间有些毛骨悚然。记忆深处,刘辩那揶揄怨恨的眼神在脑中浮现。她是不是也曾给予刘辩强烈的安全感,然后在某一天,大厦倾倒,所有情感都消失不见?她抽离的过程太过隐秘,如温水煮青蛙,意识过来时自己在她心里已经死了。

    他的指甲深扣进掌心。“所以我该怎么做。”

    “什么?”她没听懂他指的是什么。

    他出于羞耻,没有再往细了说,深吸一口气,换了话题,“没什么。我做了竹筒饭,今晚再炒几个菜,你到我家里吃好不好。”

    她眨眼犹豫片刻,应了下来。

    只是真到傅融家后,她就后悔了。两人食不言,安静地吃饭,以往有多温馨,现在就有多让人坐立难安。他吃完饭,起身照例去沐浴,她顺水推舟地说那她就先走了,被他拉住了衣袖,冰冷修长的手指轻轻碰触她腕底的皮肤。

    “今晚就留下来吧。”

    她在房间里抱着属于自己的枕头等着。百无聊赖中她左右观察这个她在过去一年里到访了无数次的房间。这张床是她和他交往之后才换的,一张特大号床上他的枕头显得形单影只。床头绑着她上次一时兴起只用过几次没拆下来的束缚带。床头柜上面一格放有她惯用的工具,下面一层是一些杂物,有傅融送她的从各种地方带回来的小纪念品,被她随意堆放在一起。她拉开来漫不经心地翻弄着,发现柜子深处放着一瓶快见底的凯瑞德经典檀香。她正好奇怎么他也用过这款,也没闻见他穿过,才突然想起这是傅融刚入职时问她喷的是什么很好闻,她随手递给他的自己用了一大半的香水。

    一声开门响,她转过头去。眼前的傅融一丝不挂,从雾气朦胧的浴室走出。他带着薄薄一层水汽爬上了床,如烟雨后雪峰卧云。

    他撩开碎发,露出光洁的额头和低垂的眼眸。

    他的双臂伸到身后,用双手掰开白白嫩嫩的两瓣臀rou,腰脊往下弯,蝴蝶骨隆起,细腻的皮肤裹着一层结实却又柔软的肌rou,不薄不厚,如山水画里的绵延山丘,为通体流畅的线条添加了一丝力量感。

    他回眸看着她,锋利的眉眼此时蜿蜒延绵,狭长的眼尾沾着一抹霞红没入碎发,尽显缠绵,又隐约裹着一丝苦楚,似剑身碎断,脆弱难堪,吐露出的话语尾音微颤。

    “来摸摸我吧……”

    她看着他,突然有些恍惚,想起了以往她未曾注意的一些细节。

    他平时唤她,总是用着低沉略带嘶哑的嗓音,平淡却不严肃,密集但不絮叨,眼神流转间灵动肆意,不显山露水却又极为撩人,和他在人前那一丝不苟的干练外表有些微妙的不同。

    他平时工作,总是边抱怨事多边主动帮她处理不属于他的任务,只要是她要的材料,即使是熬夜也要尽善尽美。口口声声说缺钱,却会攒工资给她用钻戒的价格买大名牌尾戒。

    他平时出门,因为她喜欢清新果香,他会常穿西柚调香水,即使和他本人形象不符、甚至会被别的员工非议他装嫩。

    他平时zuoai,最是害怕被剥去五感,但也会乖乖闭上眼睛递上手腕,被她束缚被她钳制。他本性好强,不爱委屈自己,却甘愿割rou饲虎,引颈满足她无底线的爱欺辱人的癖好。

    此刻,她拨开云雾,终于看清了他。

    他在为她柔软。他在为她下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