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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埃格伯特脑袋嗡地一声:母亲要打他了!没错,这是他求来的,他愿做一切事来推迟直面父亲的震怒。但当母亲真应了他,他反倒手足无措了。埃格伯特依稀记得童年时,因太顽皮被母亲叫仆人用发刷抽肿过小屁股,可那已是很久远的事,且并非母亲动的手。这下要打哪呢?还打屁股不是太难为情了吗? 然而都由不得他。埃格伯特心虽怦怦直跳,仍千恩万谢地捧了藤条来。莉蒂西雅拿过后只说了一个字: “手。” 这没打屁股那么羞。埃格伯特松了口气,伸出了左手。 “两只。” 埃格伯特又怯怯地伸出右手。莉蒂西雅在他身侧,对并排摊平了迎候责罚的手掌挥下藤条。一条横贯双手的血痕从带少许薄茧的皮肤中钻出。 “哇——”埃格伯特痛叫着蜷起了手指。手心的痛来得太迅猛了,声带和手都不经大脑地作了反应。再一看,被打中处已破了皮,他低泣着颤颤地把手摊好。 是重了点。莉蒂西雅想道,稍稍减轻了后两记的力度。可新添的充血的印子仍疼得要命,埃格伯特不由自主地缩了缩手,导致下一记打了个空。这一举动更惹恼了莉蒂西雅,她连朝儿子腿上抽了七八下。虽有裤料吸收部分疼痛,膝弯吃到的一鞭仍叫埃格伯特打个踉跄跪倒了。怕再站不好,埃格伯特干脆跪着把手举了起来。 藤条一下下挥落,一道道毒辣的鞭痕像藤蔓爬满了掌心。埃格伯特觉得他不是在挨打,而是在受刑。打屁股再疼,比起打手心也还有缓冲的余地,而两只手像中了咒语,任灼痛升级后如毒液般浸了个遍。他不敢收手,但手指已伸不直了,只把嘴唇咬出满口血味来转移注意力。没有用。 “母亲,不打,先不打好不好……我都招了,也再、再不瞒您了……永远都不!我自作主张,我不诚实,我该死……呜……求您罚别的吧,我受不住了……”埃格伯特一个劲求饶,他连自己在说什么都不很清楚,只本能地寻求酷刑的终止。 莉蒂西雅握着沾了点点血迹的藤条,说:“真在检讨你的所作所为了?” “是,是,我擅自做主,把事闹大了,还劳您替我善后……我不了,再不了……” “事也做了,人也藏了,有什么不能做主的?连你父亲在内的人不都还蒙在鼓里吗,你要对自己的手腕有信心,也可以瞒到底啊。” 埃格伯特边流泪边摇头。母亲已不再面带怒容,但她现在要说的才最关键。 “将来让你独自做决定的机会更多,也没想你事无巨细地请示。你真要瞒天过海,做到了是你的本事,可要败露了——”莉蒂西雅把藤条贴在埃格伯特伤痕累累的手上,“你自己掂量。” 也就莉蒂西雅敢在这种事上“怂恿”埃格伯特,这不同寻常的做派却很有效地促使他思考起来。走漏了风声是很不走运,但也怪他考虑不周,而真闹开了怕不是他能收场的。到那时别有用心的人会拿这个大做文章,德雷文会被推上风口浪尖,还会累及阿尔贝托和伊登一家。埃格伯特一细想,倒感谢起母亲的介入了。 “母亲,您会让德雷文待下去吗?”埃格伯特问。 “你是真的很想保住他。” “保不保得住,不是我说了算……我知道,父亲就等莫顿宣战了,要是德雷文站在他家人一边,那是他选的……可是,可是他还没有啊,没有迹象表明他是我们的敌人,他还救了我呢!母亲,您要这时候赶他走,或治他的罪,那就成我害的了。其他人更会料定他来王城是我设的套,这太可耻了,母亲,我怎么能……” 莉蒂西雅目不转睛地盯了埃格伯特一会,她是气极了儿子的鲁莽,但不想毁掉他干净明亮的底色。 “你先别轻举妄动了,由我来安排。在我办妥前,你都当此事没发生过。” 挨过母亲的藤条后,埃格伯特可谓是度日如年。一是因为手疼,包扎过了也一动就疼,更别提日常活动了。为了不被问东问西的,大部分时间他都百无聊赖地躺在寝宫。二是莫顿的手下和王国军才有过一场小规模的战斗,双方都没有让步的可能性,德雷文的境况就更险恶了。母亲不给他消息,他又见不着德雷文,只能一筹莫展地听宫里人的议论。 约十天后,忙得没空理他的父亲又召他去。埃格伯特心里七上八下的,他猜母亲向父亲摊牌了。奥德里奇是在花园里召见他,恰好这一天风和日丽,沿路柔和的景致与闲适的氛围短暂地安慰了埃格伯特。他先看见父亲坐在最喜爱的亭子里,旁边除侍者外还有两个跪着的身影,再走近腿便软了。 是伊登和德雷文!两人木木地跪着,连瞄埃格伯特一眼都不敢。埃格伯特虽不知母亲作的什么安排,但这太颠覆他的预期了。 “到了。”奥德里奇说。 埃格伯特想照例给父亲问个好,却丢脸地只咽了咽唾沫。别乱讲话了吧。埃格伯特灰溜溜地跪在了伊登和德雷文旁。 “人齐了,就不浪费时间了吧。德雷文,我想听你讲讲你去伊登家的来龙去脉。” 德雷文迷惑地抬起头。他惊讶地发现,在此之前都活在他身边人的诅咒中的君王看他的目光很温和。他一五一十地讲起来。 “你哥哥原命你拖住埃格伯特,你却在埃格伯特第二次去赌场时放走了他,是知道些什么吗?”听德雷文讲完后,奥德里奇敏锐地问。 “你就说出来吧,”埃格伯特边观察父亲的脸色边劝德雷文,“你哥哥来找过你,还把坏事都推给你,他配你替他着想吗?” 德雷文抖了抖,痛苦地闭紧双目。他使劲吸了几口气,说:“哥哥……想扣住埃格伯特,以此和陛下谈判,要陛下公开承诺取消新定的赋税义务……我,我就知道这些,哥哥他,应、应该也不敢真对埃格伯特殿下……” “辛苦你了。”奥德里奇竟笑了笑,但看向埃格伯特时笑意便蒸发了。“你还有要补充的吗?” “……没,父亲。” “那行。你母亲也教训过你了,该说的都说过了吧。可我们都清楚,还是鞭子说话更管用点。” “陛下,”侍卫队长尤利乌斯插话道,“我恳请您让我先教训伊登吧。这小子蒙骗全家人不说,还推波助澜给您和殿下惹了大麻烦,不可轻饶了他。” 奥德里奇扫了眼伊登,他素来宠爱尤利乌斯这个侄子。"也是该长长教训。” 尤利乌斯谢过奥德里奇,命人送来了一只长凳和一桶泡在清水里的桦树条。这桦树条是皇家卫队的正式惩罚用具,可见是要罚顿狠的。 “陛下,埃格伯特和伊登是为了我才这么做的,要罚请先罚我吧。”德雷文恳求道。埃格伯特和伊登在学院里就没怎么被打过,这会儿却要为自己被不留情面地重罚,无论他俩记不记恨自己,德雷文都安不下心。 奥德里奇却说这不关德雷文的事。伊登自知逃不掉,向奥德里奇施了一礼后,去长凳边解了裤带。沉稳的伊登挨的打比埃格伯特和德雷文都少得多,众目睽睽下脱裤子也很忸怩,还是被尤利乌斯粗暴地扯下来的。 “趴上去撅好!”尤利乌斯怒喝着,拿起一小捆滴着水的、新鲜柔韧的桦条。像劈开靶子似的挥在伊登圆挺的裸臀上。 一束绛紫色的条纹在少年小麦色的臀面扩散。伊登不但有像透着阳光气味的肤色,还有如初熟的果实般挺翘的臀型,使他挨抽的屁股像刮伤了外皮的水果,诱发着对鲜嫩汁rou的遐想。尤利乌斯又猛抽了几鞭,两个屁股蛋更像烂熟了一般。 偌大的花园中仅回响着桦树条撕裂皮rou声和少年粗重的呼吸声。尤利乌斯一丝不苟地履行着教育侄子的职责,每一鞭相隔的时长都和所使的力道都那样平均,叫奥德里奇也暗自称道。埃格伯特和德雷文则边捏了把汗,边佩服起伊登的坚忍:他们看过桦树条抽屁股的惨状,连身强力壮的成年人都忍不了,伊登是怎么忍着不哭闹的呢? 十鞭下来,伊登的意志力也渐渐瓦解了,他把手握成拳头塞在嘴里,以防自己放声哭叫。他扭动屁股的幅度越来越大,高肿的臀rou一弹一弹的,像在宣告这尚有活力的小屁股还没被打服。一粒粒汗珠从腰背上滚入了臀沟中,在晴空下亮晶晶的。 “叔叔……叔叔……”痛得晕乎乎的少年含混地喊了两声,想跑似的支起上身,被尤利乌斯按住腰,照他张开的腿间连抽了几下。伊登猛一踢腿,竟从长凳上滚下去了,连侧着头不敢瞧伊登挨打的埃格伯特和德雷文都能从那声闷响中听出,他摔得不轻。 “陛下……”伊登摔下后正向着奥德里奇,他扬起头可怜兮兮地唤道。奥德里奇见他的屁股被打成了黑紫色,股间的红肿也若隐若现,不禁心生恻隐,问尤利乌斯: “你看给足教训了吗?” 尤利乌斯会意,拎起伊登令他去边上跪好。伊登软绵绵地谢了恩,几乎是连滚带爬地去跪了,勉力直起的身板摇摇欲倾。 “尤利乌斯,”奥德里奇又说,“你要不连埃格伯特也一并收拾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