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做些什么的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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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是不是冷了,要起来吗?”木子的声音喑哑哽咽,却让我找到了同伴。 “嗯。” “我去给你拿衣服。你先擦干。” “好。”我松开木子的手指。 擦干净水渍,换好衣服,木子把我抱到床上给我擦起头发。他知道我不喜欢吹风机,就耐心的用毛巾给我擦拭头发上的未干的水渍。 “这些事情,你有和子敏说过吗?” 我摇摇头。 “我觉得,你应该和她说。让她来决定要不要为了他哥翻案。”木子的手指和毛巾在我的发间穿梭,柔软又舒服,“阿满为你顶罪是他自己的选择,如果我是子敏,我会尊重哥哥的意愿。既然哥哥至死都要保守你杀人的秘密,那么就更应该尊重哥哥的想法,不让这个秘密泄露出去。而且,你这十年来已经是煎熬了,即使是翻案了,你也没有需要坐牢的理由。” 听着木子的分析,我第一次感到我不是不可饶恕的罪人。也许我依然是罪人,但我的罪责似乎也不是不可饶恕的死罪了。 我问:“如果十年前,你没有走,看见我纵火的人是你,你会怎么做。” “我不知道,那时候我们都太小,面对所有的事情都无能为力。如果有可能的话,我会在他虐待你之前就带你逃,可是我觉得当年的我也未必能做到。可能,我也会替你顶罪把。毕竟我和你一样大,即使顶罪了也不用去少管所。而且,有你在身边的话,我一定不会选择自杀的。”木子认真的分析着,让我更加深刻的意识到自己是被爱着的。 “现在,我们都长大了,成年了。当事件发生的时候,我们都有了做些什么的能力。所以,我们只要看着以后,不要胡思乱想了好吗?”木子揉揉我半干的头发,“真是对不起,十年来让你一个人,受了这么多委屈。” 我往他怀里蹭了蹭:“木子,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可怜?” “不是,我是很爱很爱你。”木子的声音像是解药,像是钥匙,像是雨过天晴的第一道光,像是海底的荧光生物,像是天边的行星轨道。 “可是你千万不要喜欢我,我不会和你在一起的。”最后一丝理智让我说出了这句话,“我希望木子幸福,希望木子找到可以相伴一生的人,希望木子不要爱上我这样的人……” 木子抱着睡着的花郎,盖好被子,也沉沉睡去。 自我厌恶,是心结。木子想,只要等花郎走出自我厌恶的漩涡,就好。可是木子不知道,花郎的心脏,可能跳不到那一天了。 木子紧紧握着花郎的手,在拉斯维加斯的赌场一口气输掉了那两千美元,输完的时候也只是捏了一下花郎的鼻子说“输完算事。” 花郎在酒店的餐厅鼓着腮帮子嚼牛rou的时候,木子笑得合不拢嘴,劝她吃得慢一点,没有人和她抢。 在拉斯维加斯的摩天轮上,花郎说好想吃烤栗子,木子问我让人给你做?花郎说那还是不想吃了。 在城郊的咖啡厅,花郎因为心脏颤抖打碎了咖啡杯,木子温柔的帮服务员收拾陶瓷碎片,让花郎站在一旁无聊的看沙漠日落。 室内游泳池里,木子从水中爬起,问花郎愿不愿意和自己参加晚宴。 “什么晚宴?” “展会结束的庆功宴。不想去的话就得让你一个人等我了。”木子抬着头看花郎,湿漉漉的头发和湿漉漉的自己。 花郎盘算着,确实这几天一直和木子黏在一起,但是就让她任性一次吧:“去!陪你去!你别想又把我一个人丢下。” “这是你第一次参加这样正式的宴会吧?” “不是欸?”看着木子疑惑的表情,花郎耸耸肩开始解释,“上次去杭州,在路上被一个叫直野的编辑救了,当时作为答谢陪直野参加了作家协会的晚宴。” “那你有在作协上遇到阿孜吗?”木子问完这句话,就继续游起泳来。 花郎这才懊悔起来,当时应该主动问问阿孜的事情的。 拉斯维加斯的夏天,虽然在室内丝毫没有炎热,花郎也只是穿了一条绿色雪纺裙子,搭配她娇小的身体更显得清新动人。 在宴会上,花郎三脚猫的英语勉强够用,不停的陪笑。挽着木子的手,更加感到木子的辛苦。也下定决心,新书的改编就用收益最高的方法去签合同。随便怎么改吧,多赚点钱,留给木子才是能为他做的唯一的事情。 木子拍拍她的手:“累了?” “不是。”花郎另一只手揉了揉自己的睡眼,“那个男人好像一直在看我。” 是一个莫约四五十岁的中年男人,西装革履,确实时不时往花郎这边看着。 木子大方的带着花郎走过去:“江总这是认识她?” 那个叫江总的男人摇摇头:“只是觉得她和我家小妹很像罢了。” 木子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警铃大作:“这小姑娘是我大学同学罢了,怎么可能和纵横商场的江夫人像呢?” 花郎听不明白他们说的什么,只觉得这个江总很有钱的样子,应该比木子家还要有钱很多,所以就摆出乖巧的样子,顺从的笑着。 察觉江总更加明目张胆的打量,木子匆匆带走了花郎。 两个人到了酒店的天台才停下来。木子让花郎做到木质长椅上,自己则侧身躺下,枕着花郎的大腿。 “我们就这么走了可以吗?” “没事的,只要出席了就可以。” “刚刚那个江总?” “嘘,别说话,让我休息一会儿。”木子在她的腿上蹭蹭,像一只金毛犬。 拉斯维加斯的风依然带着夏日的燥热,霓虹闪耀,看不见星星。草地植物散发出久违的泥土芬芳。 木子开始怀疑,自己是否真的具备了做些什么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