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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力将星华盖的星命之子,莫说是近仙之躯,就算是真正飞升的仙上,也没有人是他的敌手。 可是现在魏寻面前的,是半个沈凌逸。 星道逆行,借轨改命! 沈凌逸将将星华盖与六颗煞星合并一处。 同星同命。 既然肖一破碎的魂魄能被重聚,那随他一道破碎的冥凤或许也能被收集。 既然肖一情愿死也不肯为他所用,那他便自己逆天改命,来做这一任的六煞星之子。 魏寻的剑尖还指着沈凌逸的胸口。 “知道你不相信。”沈凌逸丢开挡在身前的红缨枪,对着魏寻直直地走了过去,“那我们试试。” 魏寻握剑的手在颤抖,沈凌逸任凭那剑尖刺进自己的肩胛。 “我痛,他便和我一道痛;我伤,他就和我一起伤,我死;他会和我一同死。” 魏寻看着自己的剑刺穿沈凌逸精致的鹿皮小铠,他绝望的抬眸,看见华盖星的星芒与六煞星星芒同时颤抖。 而他,也陷入不可抑制的颤抖。 残剑脱手,“啷当”落地。 沈凌逸的伤口在以rou眼可见的速度愈合,他继续靠近魏寻,“你不该恨我,不仅仅因为我救了你的爱人。更因为,我们是天地间的彼此啊。” “魏寻,我们才是三界间最最相像的两个人。所有人都抛弃我们,没有人留下,没有人真的爱过我们。” 卞星灿,魏庭安,许清衍。 沈庆有,顾爻,姜石年。 一切的曾今拥有,都不过是虚幻,我们所留恋的人们,从不曾留恋我们半分。 “我跟你这个疯子——”魏寻抬眸,赤红的恨意如血,“不一样。” “你没有疯,因为你有肖一对吗?你还成亲了,我真羡慕啊。”沈凌逸哂笑,“可是你以为他爱你吗?他难道没有离开你吗?三百年,如果没有我,他至今仍然回不来!” “你说什么!”魏寻一把揪住沈凌逸的前襟。 沈凌逸就这样由着魏寻拎着自己,悠然自得的笑着,“是的,他醒了,也许现在就快扑到你的怀里了。” 魏寻听着沈凌逸的笑声扭曲又刺耳。 “可是——”沈凌逸的笑容突然凝固,眼神狠戾,“他不爱你。” “你可以去天界问任何一个仙上,对了,还有我的师兄,顾爻,甚至是阿赤。所有人都知道,六煞星之子天生就不带有任何人类情绪和感情,他们只会愤怒、怨恨。” “所以,他怎么会爱你?” “你没有发现吗?从你第一次遇见他,他就那么依赖你,这合理吗?人类情之所起,总该要有一个出处——” “为什么他的眼睛只能看到你?为什么他只对你笑?” “为什么他的世界只有你?” “你当真,从来,都没有怀疑过吗?” 沈凌逸被魏寻揪着衣领,仍旧桀骜地昂着头。 他升仙时只有十六、七岁,至今仍保留着少年的身躯和样貌,远远不如魏寻高大,可他抬头看着魏寻的眼神却像是蔑视。 “闭嘴!”魏寻一把将人掀翻,推倒在不暮海海边的沙坑里。 沙坑里浸着海水,海水被灼灼艳阳炙烤一天的温度尚没有完全褪去,它裹着粗糙的泥沙弄脏了沈凌逸一身鲜活的正红。 像是他再也无法濯清的一生。 “你在生气,魏寻,为什么?因为你觉得我说的有道理!” “他爱你,从来都不是肖一爱着魏寻。那不过是六煞星之子天生会被净魂洁魄吸引的宿命!” “可以是你,也可以是别人。” “魏寻,你愤怒,因为你不愿意承认——你与我是一路人。” 沈凌逸仰着脸死死地盯着魏寻,蔑视的眼神中又生出些看待同类的怜悯。 “只有我,能读懂你的孤独。” “我们都太寂寞了,魏寻。我们需要同类。” 魏寻脚尖挑起落地的长剑,利落地一把接住,重新用剑尖对着沈凌逸的喉咙。 “你下不了手。”沈凌逸还是在笑,不挡也不躲,“我说过你和我是一类人,我比谁都懂你。” “肖一爱你是假的,就像将军对我好是假的一样。可你爱肖一是真的” 就像我真的很爱很爱大将军。 “你舍不得肖一死,不管你有多恨他。” “啊!” 魏寻嘶吼着递出长剑,几乎用尽了一生的力气,剑锋划破沈凌逸的皮rou,血珠和鲜红的衣裳连成一片。 相映成趣。 可魏寻的眼里只看见刚才颤抖的星芒。 沈凌逸说得对—— 他做不到。 残剑再次落地。 “你要去哪儿?”沈凌逸对魏寻的背影喊道。 去找他吗? 他想着,甚至有些扭曲的羡慕着—— 魏寻至少还可以去找肖一,可他,要去哪里找姜石年。 去吧,他突然释然。 去爱她,然后恨他,再和他一起来找我,天地间最孤独的三个人就该带着相同的恨意。 我们可以一同拔掉这根人间的朽木,看着新苗,结出新果。 魏寻怔怔地站在门口,与他三百年前盲着眼看不到房内灯火的那个夜晚一样。 他生命里唯一的光亮,又再次熄灭。 他知道门后有他的爱人,三百年间,他为那个人求过风也卜过雨,无数次想着如果能再见上一面,说上半句,哪怕是死了,都算含笑九泉。 他无数次想要抓住肖一的手,醒来才发现不过是黄粱一梦。 他颤抖的手伸向木门的门鼻儿,门栓与木门磕碰,发出轻微的响动。 然后终于有人,从屋里将门拉开。 肖一刚刚沐浴完,身上只着着一件单薄亵衣。 衣服是魏寻,有些大,松松垮垮地挂在他身上,豁开的领口露出精致的锁骨,显得他那一截光洁白皙的颈子格外的纤长。 新浴完的头发还滴着水珠,柔软地坠在胸前,单薄洁白的亵衣被濡湿,隐隐地透着里面包裹着的光洁肌肤。 肖一洗去了脸上的血迹,只留下两道淡淡的红痕,那点儿鲜艳丝毫不影响他浑然天成的美貌,甚至还为他平添了几分惹人怜爱的颜色。 魏寻垂下眼睑,不敢多看一眼。 好似深怕这一眼,会像那一年岱舆山脚下的惊鸿一瞥—— 只那一眼,便跌进去了几百年。 茅屋里多少耳鬓厮磨,多少情意缱绻。 百年间上穷碧落下黄泉。 他不记得自己枯坐了多少个夜晚,写着情诗画着爱人,看遍了万家灯火。 思念在每一个夜晚食其血rou,蚀其骸骨,他铺开画纸欲作山水,最后纸上都只留下眼前的人。 可如今,要他如何接受这一切都不过是源于六煞星之子对净魂洁魄的天生眷恋? 怎么能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