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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二章 算计

    砰的一声,一个面容明艳的少女闯进来,接着掀开帐子,看见床上挺尸的男人,笑盈盈道:“五哥哥莫装了,您在外边儿做的好事,王九郎可全告诉我了,叫一个小娘子骗去,还打晕了捉不住人,灰溜溜骑着捉雪回来,哥哥也忒能耐哎呀——”

    话音未完,就见谢五郎掀开被子,将她拽进帐中,捏着她的小脸儿,“我这一天受的委屈还不够,果儿也来笑话我?”

    只听她哎呦了声,双手环住哥哥的肩部,轻笑道:“五哥哥别恼呀,我来这儿,不是来给你解忧。”

    谢五郎挑眉,“怎么说。”

    谢果儿附耳低语,谢五郎听了没几句打断,“不成,你让我抢他的人,这不是自寻死路,你安的什么心?”

    谢果儿郁闷道:“怎么成我坏心了,我瞧那小娘子可怜,被晕着抬进铁马院,姿色甚美,比起你那位玉春班子的小美人儿,说不定更俊呢,这样好看的小娘子,掉在了六哥手里,可不是送羊入虎口,五哥哥忍心,我可不忍心。”

    谢五郎捏捏她脸儿,“敢情是想让我救她,还打着幌子说为我好。”

    谢果儿含笑搂紧他,“您救了她,她以身相许,这不是皆大欢喜,五哥哥素来怜惜美人,见美人落入虎口,难道忍心?”

    谢五郎却想到今日之事,不由哼笑一声,又握住她下巴,仔细打量,“不对,你是怕六弟不是自己享用,而是要将美人献给今晚来赴宴的桓丞相。”

    今日家里办月宴,桓丞相来赴宴,配合得温情脉脉,还不是做给外面人看桓谢两家交情渐深,视作亲人一般,而桓丞相跟六弟原毫不相干,但在陆三娘子命案后干系上桓大都督,之间就有了一层若隐若现的纽带,但六弟会做出献美人讨上司欢心这样的事,他不太相信。

    谢果儿却不扭捏,直接问了,“哥哥可愿帮我这个忙?”

    谢五郎俯眼望她,一双乌目将她凝着,柔声道:“我自当是爱护你,可你也要晓得,丞相的心思,不是靠一个人就能变的,倘若他对你有心,再多的美人再他眼里,都如一堆粪土,况且谁人不知丞相他不近……”

    他还欲说下去,说到丞相府中那个被藏了许久的女郎,谢果儿却打断道:“五哥哥说的果儿知道,可来年我便满十五了,及笄礼过后,阿母就要为我订亲,哥哥也是知道,我对那王九郎没甚么心思,若是就这么嫁了他,我心中不甘。”

    谢五郎抚她小脸,“就为这个,你才想嫁丞相?”

    “自然不是,丞相生的俊俏,江左谁比的过他。”

    “他长兄,桓大都督。”

    谢果儿脸色一变,哼道:“那样的武夫也配入我眼?”

    谢五郎笑了笑,“那我呢?”

    “哥哥也好,”谢果儿一心想着前年上巳节的夜晚,她看到站在灯火阑珊处的郎君,丰貌如神恍若仙人,定了定心神,“哥哥不用做什么,只需帮我引开注意,其他的我自有法子,丞相难得来府上一回,我就这么一次机会,错过真要嫁给王九郎,哥哥可忍心,好哥哥,果儿求您了。”

    “我会帮你到底,”谢五郎看着她,“但你要告诉我全部的打算。”

    谢果儿红唇轻咬,“我告诉哥哥您了,您可别骂我。”接着朝他附耳低语,谢五郎眉心微蹙,“合欢香?”

    谢果儿点点头,“前阵子,丞相去了一趟庐江,我派人去打听,知晓他接触过几个妓坊女子,巧的是,我从她们手里得到此香,不沾水只是一味普通的熏香,倘若沾了水就有奇效,能使男子动欲。”之后将全盘计划都告诉给了谢五郎。

    傍晚将至,凤凰郎同谢家登高回来的郎君们,一道来了。

    宴上郎君娘子们到齐,唯独缺了一人,正是六郎,往年宴上属于他的位子都是空落落的,眼下六郎不曾来赴宴,也无人觉得诧异。

    膳宴过后,家主谢敬笑道自己年纪大了,不参与小儿女们的热闹,陪夫人回房歇息,其他娘子郎君们在花园里赏月,园子大,哪儿赏花的都有,欢声笑语,映着天边一轮圆月,气氛融融。

    谢五郎私下嘱咐仆从几句,打发他去后,抬眼正见谢果儿挨在桓丞相旁边,笑盈盈地在说话儿,不知说了什么,惹得桓琨微微一笑,目光也变得温和。

    桓琨素来清净,不喜旁人都围着他,眼下二人身边并无他人,花团锦簇,犹如一对佳偶天成的璧人。

    二人正在赏花,谢果儿忽然轻轻哎呀一声,便将身子凑过来,一时挨得极近,这种姿态算是暧昧,桓琨眉头微夹,不易察觉地侧身避了下。

    谢果儿手一落空,指尖掠过他手臂,目光落在他发上,忽然笑道:“树上的花儿落下来了,丞相也变成了个爱打扮的美人。”

    桓琨微微一笑,并未恼她将自己比作涂脂抹粉的女人,吩咐阿虎将自己鬓边坠落的落花取下。

    谢果儿忙道,“我来。”赶在阿虎面前将他发间落花取下,二人难免挨近,夜风拂过她脸颊,一双眼眸明亮动人,隐隐吹来一股香气,似是花香,又似是她衣上的熏香。

    桓琨无意嗅到觉得熟悉,正见谢果儿正望他,眼波流动,好似含情脉脉。

    但他之前,恍惚又是另一张胜雪似玉的小脸。

    仿佛此刻她坐在眼前,敛眉含笑,又抬眼看了他一下,眼波盈盈藏着一点怯意,红唇微启,

    “丞相?”

    谢果儿的声音传过来,同时递来一盏茶。

    她将刚才掉落的花放在茶面,娇怜地点缀着,仿佛是水波中藏的一张娇面。

    目光掠过水波中的娇花,桓琨敛去眼中冷意,掩袖低头似饮了一口,随后放下茶盏,微翘起唇角,“滋味甚好。”

    谢果儿没有看清,直到听到他的话,不由双眼弯弯,心里终于呼出了一口气。

    忽然见仆从匆匆赶来,口中焦急,“郎君,不好了,捉雪跑了。”

    捉雪是谢五郎最宠爱的坐骑,凡是心情不畅,总要骑着捉雪在城东绕上一圈,这个小癖好只有几个亲近之人知晓罢了,眼下谢五郎一听,登时站起身,“拴的好好的,怎么让捉雪跑了。”

    仆从道:“傍晚郎君将捉雪带回,小绿那王八犊子没好看,栓绳散了,等回神时捉雪已跑得无影无踪,奴才不敢隐瞒,这才来禀报。”

    “还愣着作甚,快派人出去搜,仔细搜,若是惊到月宴,看我不剥了你这身皮!”谢五郎眉头一拧,想到旁边还有要客,面色旋又缓和下来,含笑向桓琨告了失礼,没惊扰任何人,匆匆离去。

    谢果儿也担心会出事,之后跟着去了。

    桓琨独自坐在亭中,四下再无旁人,他神色不变,眼中却明显冷了一截,将茶盏朝下尽数泼洒出去。

    谢果儿的法子,前不久霍娘刚使过,后来露馅什么都说了,叫合欢香,流传于妓馆腌臜处,用的法子很简单,女子在衣上沾了此香,叫男人嗅了不会生情,倘若沾了水,便能动七情六欲,欲罢不能。

    那时桓琨嗅了此香浑然无事,是因为没有沾水,刚才谢果儿端茶过来,他早已警戒,借掩袖假饮,实则双唇未碰,这股毒香也就压制在体内,不会发出来。

    仆从们几乎把谢府翻遍,等发现时,捉雪已闯进铁马院,闹得人仰马翻。

    因是五郎的爱物,仆从们不敢射杀,又怕叫马蹄子踏伤,根本靠近不了一步,直到谢玑从屋里走出来,一箭射中捉雪眉心,五郎身边的仆从将畜生死尸抬回去,才将热闹止了。

    众人却不曾注意,就在他们手忙脚乱之际,一道人影悄悄潜进来,正是谢果儿。

    谢五郎在前面吸引注意,她从后墙翻过来,知道小娘子歇在东屋,特地换了身婢女才穿的青衫,端茶低头进了屋,她将茶盘放在桌上,“小娘子喝茶。”

    却是没有人应。

    谢果儿往四下扫视一圈,发现屋里没人,不由蹙起眉头,按五哥哥说的,小娘子的确被关在这儿,就等着桓丞相来宠爱。

    心里正不觉,听到外头有人来的动静,守卫们仿佛称了声丞相,谢果儿先放下眼前之想,连忙吹灭烛火,假装躺在床上睡觉。

    接着,察觉有人走进来,撩开面前的帐子,身上缓缓贴上来一道温热的rou墙。

    男人压着她一点点亲上来,吻得炙热而又喘重,一点儿没有他平日里稳重自持的模样。

    谢果儿知道药效上来了,仍捂住嘴儿不敢发声,最终唇被撬开。

    男人往她嘴里渡了一口茶水,见她乖乖吞咽下去,低声笑了,又在她唇上碾了许久,吻得她渐渐意乱情迷,不禁吟哼了声。

    男人也伏在她耳边喘息,动作却干脆有力,一把撕开她身上罗裙,挺身将肿胀的rou物送进去,没有半点缓冲,一鼓作气破了她的身子。

    夜深了些,乌云残卷忽然落起大雨,雨势渐大,女眷们纷纷撑伞避回屋里。

    院前一片深红的血迹被雨水冲刷干净,空气里仍弥漫着一丝腥味。

    正屋里灯火如豆,俊美如玉的男人正在拭剑,察觉门口有人来访,眉梢不曾抬一下,依旧是重复之前的动作,一心不闻外事,“人在西屋。”

    原来自打芸娣出府,桓琨派人暗中护着,唯恐她出半点差错,却是差错没寻到,却见她腻在戏馆子听了半日。

    从未听她说过爱看戏,随后听闻她撞上谢五郎,被他带去稻天香,此处离西明门近,这才真正确定她一直有出逃的打算。

    当时他不在城西,得知谢六郎在附近,便用了一个人情请他帮忙,也只有他,能震慑住那群世家子弟。

    与谢玑简单寒暄了几句,随后桓琨去了西屋,见屋门紧闭,嘱咐阿虎万不许旁人进来一步。

    阿虎点头应下,等郎君进屋,将两面隔扇关上,突然听到里头咚的一声什么瓷物砸碎,似有一声闷哼。

    郎君的声音!阿虎忙贴上屋门,“郎君可安好?”

    雨势渐大,里头静了些瞬间,随即响起郎君平静温和的声音,“无事。”

    第六十三章惊雷<玉貂裘(五花马)|./臉紅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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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十三章惊雷

    屋里情形浑然不似桓琨所说的情形,他进门时可谓是毫无防备,忽然察觉身后有异动,刚转身,茶杯往他额头砸下,瓷盏落地碎个精光。

    雨是越下越大,檐下漫成了一片水帘。

    屋子里,芸娣望着桓琨额上的红印,还有淌下来的茶渍,顺着下巴流了一脸,滴在衣领上,也是惊呆了。

    她万没有想到进来的会是他。

    早在他进屋之前,她便醒了,醒来发现身处这间精致富贵的屋子,而且手脚没有被绑住,根本不像对待一个奴隶的,当下存了警惕,之后又听到外面的动静,怕是那男人来了,这才躲到门后边以待时机。

    “丞相您疼不疼?”

    桓琨看她的眼神越发幽深,芸娣以为是错觉,眨眨眼,桓琨口吻淡淡道:“可有帕子?”

    芸娣从怀里寻出一条帕子,桓琨慢慢擦拭额头两颊,来回拭了好几遍,仿佛沾到的是毒药,他一点都不想沾到,甚至擦得下巴隐隐起了红痕。

    察觉到芸娣惊疑不定的目光,桓琨慢慢停下来说无事,又稍作解释了下来龙去脉,“此处是谢府,带你来之人,是谢玑,在这里待些时辰,等雨停了,我带你回去。”

    谢玑这名字如雷贯耳,芸娣眼前不禁掠过那一双冷若冰霜的眼睛,想来就是此人了。

    第一回见面,桓猊称他是自家人,后来桓谢两家联姻的事传遍建康城,那时她便想此人可能是谢玑,如今正是得到了印证。

    只是谢玑在建康城中素来为恶,如何会愿帮桓丞相,细想来,可能是收钱了,可谢玑能收钱,桓丞相却不会行贿赂之事,应当是二人之间有过交情。

    耳边又是桓琨这番话,他口吻温和却不容人拒绝,芸娣心跳如鼓,“回去哪儿?”

    “回家。”

    这二字不轻不重落在她心上,犹如一只小手抚平皱褶,又胀胀的鼓起什么来,芸娣道:“您都知道了?”

    桓琨见她圆眼儿抬起,双目流动,肌肤犹如奶白,指尖仿佛窜过一点酥麻,“如何不知,从未听你说过爱看戏,腻在戏馆半日功夫,不正是要等谢五郎回来,如此行事固然能出了城,但走不远多少,先从长计议,这里旁人不敢将如何,你安心便是。”

    他言辞之间满是在安慰口吻,芸娣轻声道,“丞相不怪我欺你您?”

    “欺我什么?”桓琨微笑,“可是指那三年之约,我未信,怎么能叫欺我?”

    芸娣越发诧异,同时心生好奇,“您哪儿瞧出破绽?”

    “旁人不知,我却是知道你素来是不受拘束的一个人,都督府又怎么能困住你。”

    他知道,她是由狼养大的,野兽之间的搏斗从不讲情义,而是如何去争取最肥美的猎物,她眼中的猎物不是权势富贵,而是自由,随心所欲去过自己的日子。

    只是,原以为她待他终究有几分不同,但留给她的玉佩,身边的月娘,她弃之不用,最后也想一个人独自远走,仿佛生来便是孤零零一个人,这样的她,又让他格外心疼。

    但他不会让她逃。

    他尊重她一切抉择,包括骗他,与长兄甚至有了那样的纠缠,但前提是,做这些事必须要在他视线内。

    越出他视线半步,都不可能。

    这辈子既然认定,就不会放走她了。

    男人凝落在她面容上的目光不觉渐深,芸娣心下正有察觉,倏地,窗际滚过一道惊雷。

    耳边轰隆一声,她下意识抬眼,窗上的雪光照亮男人的脸庞,温柔深邃的目光直射入心里,不禁然的,芸娣眼里掠过一丝惊意,随即温热的手掌贴住她后背上下轻抚,带着安稳人心的温度,桓琨在她身畔低声道:“莫怕。”

    薄热的呼吸吹拂在脸颊上,带来一阵异样的酥酥,芸娣心跳如鼓,轻声嗯了一声。

    雷声滚落下去,随即消失在腾腾大雨中,屋内却很静,几乎可以听到彼此纠缠起伏的气息。

    男人目光一点点凝在她脸上,幽深似海,芸娣呼吸微窒,忽然从他怀里抽身而出,“外面雨似乎小了些,我去瞧瞧。”

    她未看男人一看,径自开了一面窗扇,清冷的秋意吹鼓而进,夹杂着一丝湿润的雨气,气息清鲜,灰蒙蒙的背景中,她立在窗边,并没有回头,梗着脖子看向窗外,声音轻轻的,“外面雨渐小了些,看样子待会就能停,丞相今日是来谢府赴宴?”

    桓琨颔首,“明日便是重阳,宫里有宴,这就先办了小宴,”注意到她鬓发荼靡簪上落了碎屑,下意识伸手拂落,拈在指尖揉碎,越揉越烈,“一年里只有这日亲人团聚,赏月安康,说来也是短暂,只得一夜罢了。”

    芸娣背向他,并未察觉他这一细微举动,柔声道:“只要心意相通,哪怕远隔天涯海角,也阻碍不了。”

    身后久无声音。

    芸娣忍不住回首看去,却见桓琨脸上泛起不正常的红润,他双唇紧抿,望着她的眼神亮得惊人,仿佛一撮火膨胀燃烈,芸娣蹙眉唤道:“丞相?”

    柔柔的声音传到耳畔,桓琨呼吸渐喘,他微微垂落眼皮,敛住眼中炽红,淡声道:“你在这里歇着。”说罢匆匆离开。

    芸娣望着他几近匆忙离开的背影,美眸里泛起了一丝担忧。

    隔壁屋中,阿虎见郎君面色红润,眉心隐隐有一股煞意流转,不禁唬了一跳,“可要请大夫过来?”

    若请来谢府上的,让一个外人知晓,瞒不住此事。

    倒是自己府上有专门的大夫。

    桓琨撩起眼皮,看了一眼屋外的天色,黑沉沉的,雨声磅礴,不知不觉又下起了一场大雨,积水成涝出行凶险,桓琨淡声道:“不必。”

    阿虎瞧着郎君的模样,面色仿佛染红熟透,嘴唇滴血,唯独一双眼睛还残留清明,冷剑如霜,阿虎担心的紧,“郎君刚才还好好儿的,怎么眼下脸红成这样。”

    其实心里早已明白,定是刚才在花园赏月,谢果儿纠缠,悄然动了什么手脚。

    郎君从来爱护这些小辈,知道他们心眼多,顾全他们的体面,大多数时候不戳破罢了。

    眼下郎君不提,他也知趣闭上嘴。

    屋中一派静谧,人可以静下来,但心上滚过惊雷,不曾平息片刻,从体内渐渐燃烧一股烈火,越揉越烈。

    桓琨阖上双眼,逼迫自己冷静清醒,然而脑海中挥不开一双清如秋水的眼睛。

    这双眼睛带着一层湿意,仿佛是拂落枝头的一朵娇花,轻幽幽飘到他手边茶盏里。

    倏地他睁开眼,“阿虎,将我打晕。”

    阿虎一惊,“郎君不可!”

    桓琨乌黑的眉睫沉沉地压低,呼吸渐喘,他拼命的压制毫无用处,合欢香的药效比他想象中还要猛烈,他倏地阖上眼,冷声道:“听话!”

    隔壁,芸娣尚未入睡,她坐在床头,挖了一点润肌膏,敷在手腕上。

    刚才直到丞相走了,她才发现手腕上已出了一圈红印,诧异发现丞相的手劲竟如此之大。

    细想来,她觉得今夜的丞相有点古怪,尤其是看她的眼神,但她知道丞相是个什么样的人,跟阿兄不一样。

    芸娣心里清楚,绝不会胡思乱想,当下敷好药膏披发睡下。

    雷声一直打到三更,后来才消停了些,雨势却没好转,阿虎正靠在红柱上瞌睡。

    今日郎君赴宴只带了他一个仆从,屋前也只有他一人守着,本该是要提点精神,但这一日着实累倦,加上刚才心惊胆战动了手,心绪疲惫,眼下伴着雨声昏睡过去。

    阿虎睡得沉沉,连身后屋门开了都不曾察觉。

    芸娣今日累了,就连半夜做梦,梦里都有桓猊的影子。

    他纠缠她,将她脱得赤条条的抱到屋外,当着婢女仆从的面与她交欢,一遍遍逼问她下次敢不敢再逃。

    她羞辱万分,咬碎牙齿也不愿在他面前低头,不肯应他,被扭过脸,他含住她两片嘴唇,忽然化身为凶恶嗜血的猛虎,将她的嘴唇咬下来。

    他将唇rou咬碎吞进肚中,不再让她开口忤逆半个字。

    梦境太过血腥残忍,芸娣忽然惊醒出了一身汗。

    尚未回神,乍然见垂落的帐外站着一抹身影,在黑夜里眼眸亮得惊人,隐隐翻出一丝骇人的血光。

    芸娣察觉不对,登时滚到床角,男人大手已拂开帐面,准确而又迅速地扣住她脚踝,将她一下子拉回来。

    几乎瞬间,男人俯身而下,清瘦修长的身躯重重地压在她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