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3

    術室內，他的哭聲在樓層裏迴盪着，令人聽着也心痛不已。

    嘉恆扶着他的母親，未發一言，但兩行淚痕清晰可見。

    5一一我面對不了他，所有事情都是因我而起的。

    我很想過去陪着他，就算什麼話都不說，就算只是抱着他，告訴他「再難過的事情，我也會一直陪着他的」也好。

    可是我始終不敢走過去。

    一個月後

    自從李叔叔過世後，我每天都走路下山，乘公共汽車上學。

    「每天這樣走路下山，你不覺得辛苦嗎？不如我跟你爸爸說一下，僱一個新的司機給你吧。

    「不用了，這樣鍛練一下也挺好的。」

    熾熱的陽光照在我的頭上，曬得我瞇着眼睛，汗水像沒關好的水龍頭一樣不停地流下來。

    這種感覺又煎熬有痛快，那件事發生之後，身邊沒有一個人責怪過我半句。

    但我的內心一直痛恨自己的懦弱，不敢反抗，為周遭的人帶來那麼多痛苦和厄運。

    每當走在烈日下，我就使勁地想像他們在罵我、懲罰我，以後我就可以默默地承受這一切。

    等到滿身大汗、衣服都濕透之後，我才覺得自己心裏的難受減了半分。

    公共汽車上

    「呠！」突如其來的煞車，使站在車子中間的人都被晃到了，我一不小心就撲倒在旁邊的人身上。

    「對不起。」我一抬頭就看到那張我最思念卻又不敢再正視的臉。

    我立刻垂下頭，但熟悉的聲音又在頭頂上響起。

    「抓住我的腰吧，我可不想你再跌倒了。」

    正當我遲疑未決的時候，嘉恆已經抓起了我的手，把我的手硬是放在他的腰上。

    我只好裝作若無其事地摟住他的腰，然後他又抓緊我的肩膀，使我整個人往他身上挪。

    我的臉頰緊貼着他的胸膛，彷彿身旁所有的車聲人聲都被消音了，耳朵只聽得到他的心跳聲。

    我們維持着這個曖昧又彆扭的姿勢，無驚無險又站過了兩個站。

    到站後，我立刻下車，頭也不回地過了馬路，跑進學校裏去。

    同日下午

    「叮噹！叮噹！」

    我從防盜眼裏看見站在門外的是嘉恆。

    但我不想開門。

    「剛才我是跟在你後面回來的，我知道你在裏面，你開門吧！」嘉恆在門外叫道。

    但依舊我沒有理會他，寧靜了不夠三分鐘。

    嘈吵的聲音便從廚房裏傳出來，我跑過去查看。

    只見他使勁地想從外面打開我家的窗戶，我拉緊了把手，又不斷地叫他停下來，可他就好像甚麼都聽不進去似的，一點停下來的意思都沒有。

    6一一你也是我生命中很重要的人啊！

    「停手！我放你進來就是了！」我示意他走過去大門那邊，我打開門讓他進來。

    他呆滯地看着我，雙眼都滿佈了血絲，垂下的一雙手都割破了。

    「包紮好了，我今天不太舒服，想休息一下。你先回去吧，我找天再找你。」

    我說完就站起來，他卻立刻拉住我，不讓我走。

    「為什麼避開我？」

    「我沒有。」

    「那你為什麼走得那麼快？為什麼不跟我說話？你之前明明不是這樣的。」

    「沒話想說就不說了。」

    「你說謊！」

    他把我轉過去，雙手放在我的背上，抱緊了我，迫使我正臉對着他。

    如此親密的身體接觸，讓我的臉頰和耳朵都瞬間發燙起來，心跳快了好幾拍。

    他的臉雖然沒有很紅，但我清楚地從我們身體緊貼處，感受到他急促而紊亂的脈搏。

    縱使如此，他迫切的眼神始終沒中斷過。如果今天我不能給他一個他滿意的答案，恐怕他是不會放開我的。

    「我不知道怎樣面對你，這件事是因我而起的，如果不是我，你爸爸……」

    「這是意外，沒有人想的。事情既然已經發生了，難道你現在這樣避開我有用嗎？事情會逆轉嗎？」

    我低着頭，不得不承認他說的都是事實。

    「你跟我來。」   他一手拉着我到隔壁他的家裏，又跑到他的房間裏去，從床下拿出一個紙箱。

    紙箱裏面有我小時候送他的禮物、跟他合照，還有我和他一起玩過的玩具。

    「爸爸是我生命裏很重要的人……但你也是啊。」

    嘉恆的雙手放在我的肩上，我的心中沉重又忐忑。

    他接着說：「我已經失去了一個生命中很重要的人，我不想再失去另外一個。

    我不想你因為那些無謂的內疚感而懲罰自己，變成一具毫無靈魂的行屍走rou。

    難道我爸爸的犧牲是為了成就你這樣頹廢地活下去嗎？」

    「對不起。」

    「我不想再聽到你說對不起！」他激動說，沉默了一會，又平靜下來說道，「如果你真覺得對不起我們家的話，那就陪着我、努力地活下去，不要讓死去的人白白犧牲。」

    「嗯。」我強忍着淚水，猛力地點頭。

    嘉恆把我擁入懷裏，我輕撫他因喘泣而顫抖的後背，加倍用力地抱緊他。

    7一一殺我兄弟，血債血償！

    三星期後

    大家都靜靜看着客廳的大電視。

    「今天上午一宗綁架案件在於庭提堂，案件中共有兩名疑犯。

    其中一名疑犯因開槍殺人已被警方當場擊斃，另一名疑犯現時在警署接受調查。

    有消息指兩名疑犯隸屬近期冒起的本土黑幫一一青龍幫，因此警方懷疑綁架事件與幫會活動有關。

    有意請幫會負責人協助調查，但暫時未有相關人等的下落。」

    「豈有此理！綁匪是他的手下，貨櫃場是他開的，連鳶兒也聽到綁匪跟什麼老大報告。

    明明他是主腦，偏偏沒抓到他，難道要讓他逍遙法外嗎？」

    辛定關了電視，嘆了一口氣，說道：「我現在最擔心的是，他們那邊也有人死，沒抓到的同黨不知道會不會耍什麼花樣……」

    「呯！呯呯！」花園那邊傳來一陣尖叫聲。

    「我們去看看。」

    只見李嬸嬸坐在地上，全身震抖。

    氣槍、金屬彈頭、染成血紅色的木板散落一地，玻璃窗上還留下了幾個子彈穿過的洞。

    木板上赫然寫了「殺我兄弟，血債血償」八個大字。

    晚上

    我一打開門，就看見爸媽一臉凝重地坐在沙發上。

    8一一不用怕，我會一直陪在你身邊的。

    「鳶兒，你過來坐下，我們有話想跟你說。」

    看着他們凝重的神情，我自己也不禁緊張起來。

    「我們想送你和嘉恆去英國讀書。」

    「現在？」

    「對，就是現在。」爸爸一字一句地說着，「本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