機會
機會
京郊大興西北王家莊是當朝福建巡撫王行宜的家族農莊,王映雪自從去年從京城王府被母親強行遷至農莊來生活之後就從未離開過這裡。這反而讓王映雪有時間冷靜地反思自己。 自從來到農莊,王映雪每天早上五更就起床,洗漱完畢後就在一群丫鬟婆子服侍下在後院裡唸經。念一個時辰的經才回屋用膳,然後就在胡嬤嬤的陪伴下在做針線,由於已經是快40的人了,坐的時間長了就有點腰痠背痛的。所以午膳後就有一直跟隨自己胡嬤嬤在農莊上找了個小丫鬟幫著洗洗腳然後上床按摩著午睡一會兒。等到未時起床後就在自己屋外的迴廊裡坐著聽聽農莊裡的工頭回報並處理一些農莊上的事情,這一天就差不多過去了。晚膳後再有個專門服侍自己的小丫鬟服侍著洗漱後上床就休息了。 這樣的日子倒也清淨平常,而一開始家裡的高氏與龐氏派來的兩個服侍她的嬤嬤自從到了農莊就被王映雪遠遠地打發到外圍去做粗活,從來也進不了王映雪的身,不過看到王映雪也從不跟農莊外面的人打交道,所以倒也各自相安無事。 而竇明直到1年後才知道王映雪被王家遷去了農莊居住,雖說對王家心生怨懟,但由於自己深陷濟寧侯府中饋瑣事一時也只能作罷。 再說被英國公府除籍趕出府門的宋翰,自從被錦衣衛扔出城門外後就感覺被雙無形的眼睛盯上了一樣,只要是在距離京都10裡範圍內哪怕是討點吃食衣物都會被人一頓痛打。所以他只能遠離京都,經過一個多月的痛苦掙扎,宋翰在距離京都50裡的大興算是找了個郎中家暫居了下來。每天天不亮就要外出採藥,一直到初更才能回到郎中醫館。還要經常為老郎中洗漱搓背按摩敲背,甚至還要為老郎中的老婆洗腳捏腳,稍有差錯就是一頓毒打,只是這樣卻讓宋翰學會了一手很好的按摩手段。 老郎中姓秦名庸今年已經60多歲夫妻兩人沒有子嗣,只是秦庸醫術在當地還算是小有名氣,特別是正骨按摩的手段很是出名。雖說平時對宋翰沒什麼好臉色,但也看出這孩子資質不錯,而且還接受過良好的教育,雖說宋翰打死也不說自己的過往令他們老兩口疑慮重重,但一年多來也沒看到有什麼通緝令之類的東西,所以也就有意無意的將自己的醫術相受一二。 自從被英國公府除籍以來,宋翰在生死線上拼命掙扎。宋翰從起初的絕望痛苦然後是默默地忍受中成長了起來,認真反思了自己這十幾年來的人生心裡充滿了憤怒。自己的從未想過要傷害過人,但由於自己的出身卻無奈地被捲入這場自己根本無法控制的爭鬥中,最終自己成了父親與哥哥之間最大的犧牲品。仇恨與渴望復仇的種子早已深深地埋入了宋翰的心底,並且茁壯地成長著。但是反觀現在的自己又充滿了無奈,自己雖然僥倖地活了下來,卻對那些人毫無辦法。所以宋翰無數次地在心裡告誡自己要臥薪嚐膽,也知道自己也許臥薪嚐膽一輩子也無法復仇,但不這樣做更是會失去活下去的勇氣。 這年的夏季雨水特別多,大興王家莊的農戶們為了保護田裡的莊家不被雨水徹底淹沒更是全莊出動日夜輪班地守護在即將成熟的麥田裡排水減澇,在家裡的王映雪也是將自己身邊的丫鬟婆子都派出去了一大半隻留下胡嬤嬤一個人在身邊服侍自己。由於連日的下雨,家裡到處都散發著一股子黴味兒。這天看著老天爺好不容易露出了一點太陽花,剛用過早膳的王映雪就趕緊與胡嬤嬤一起將房裡的衣物被褥等拿出屋子曬。好不容易將最後一床被褥晾上,王映雪松了口氣就往屋裡走。也許是有點累了,腳下一滑就結結實實地摔在地上。當時就疼的起不來了,胡嬤嬤看到嚇得臉都綠了,趕緊上前要攙扶起坐在地上的王映雪,但王映雪卻死活直不起腰來。急得胡嬤嬤跑出門外大喊救命,叫了兩個在門外幹活的粗實婆子進來幫著自己將王映雪抬進屋子放在了炕上。又讓其中一個婆子趕緊去請郎中。 當秦庸匆匆趕到王家莊時已經是接近中午時分,經過一番診治後秦庸告訴農莊的管事說:“夫人是摔折了腰骨,需要先吃藥靜養20天然後再進行正骨,而且正骨後還需要長時間的推拿治療才能慢慢恢復。整個過程至少是需要半年時間。”管事聽了嚇呆了,不敢自己拿主意,趕緊催人去京城通知王徐氏和竇明。而秦庸也就開了藥方徑自回了自己的醫館。回去後秦庸就趕緊開始教宋翰正骨針灸推拿之術,因為這是個力氣活,秦庸都已經是快60的人了,這種力氣活已經做不動了。 第二天王徐氏和竇明才帶著城裡的大夫趕到農莊,看到癱倒在床上的王映雪王徐氏和竇明都大哭起來。竇明趕緊請從京都帶來的李大夫幫忙看病,大夫看後確診是後腰椎骨折,需要靜養並進行正骨治療。同時肯定了秦庸所開的藥方和後期治療手段是有效的,最後安慰王映雪:“夫人所請的大夫應該是位正骨方面很有經驗的大夫,這個秦大夫就是去京都都應屬於難得的正骨好手。只要按照秦大夫所說的方法治療一定能康復。”竇明聽了問道:“那需要多長時間恢復?”李大夫說:“前期正骨大概月餘即可,只是正骨後的針灸推拿時間要長一些。就算是身體健壯的男子至少也要1年左右。而像夫人這樣的體質,可能需要更長一些的時間。”隨後李大夫又補充說道:“只是夫人的傷處接近腰尾骨,治療過程中會有些不便之處。”屋裡的人聽後臉色劇變,王徐氏急切地問:“那該如何是好?”李大夫說:“可以問問秦大夫有沒有女弟子,不然就很麻煩。”竇明趕緊差人去請秦庸前來說話,不到半日秦庸就來到了王家莊。 竇明看著一個60來歲的瘦弱老頭帶著一個眉清目秀的年輕人緩步走了進來,一老一少兩人看到竇明趕忙上前躬身行禮老者說道:“小民秦庸拜見夫人。”一邊說一邊用手拉了拉身邊的年輕人示意他趕緊拜見。這年輕人當然就是被英國公府逐出家門的宋翰,為了生存現如今拜在秦庸門下學醫,久而久之秦庸夫婦由於沒有子嗣,所以乾脆收了宋翰當乾兒子現在的宋翰改名叫:秦檜。秦檜看到竇明隨覺得有些眼熟但一時也想不起來在哪裡見過,所以愣在了原地,感覺到義父秦庸拉了一下自己的衣袖立刻回過神來趕忙對著竇明作揖行禮說道:“小民秦檜拜見夫人。”一邊作揖一邊還用衣袖掩住臉偷偷地瞄著竇明。 竇明朝著兩人微微點頭,回身看了一眼自己身邊的丫鬟。丫鬟翠兒立刻心領神會開口問道:“我家濟寧侯夫人問話,你們要如實回答,不然耽誤了侯夫人生母的病情你們可吃罪不起的。”秦庸和秦檜聽了趕忙跪倒在地說道:“侯夫人問話小老兒一定如實回答,定不敢期滿半分。”而跟著義父一起跪倒在地的秦檜卻是心中大驚,心道:真是冤家路窄啊,我說怎麼這樣眼熟,原來是竇昭那個賤婦的meimei。摔傷的還是竇昭的養母,歹毒之心悠然從秦檜的心中升起心道:哼竇昭這個賤婦,咱們的帳終於有機會要算一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