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疼死了
收到信息过了半个多小时,陈绵霜才蹑手蹑脚地下了床。 来到一楼门口,她推门出去,果不其然,那熟悉的身影正默默蹲坐在花坛旁边,背对着门。 漆黑的露台寂无声息,他双腿蹲麻了,起身时歪了一下勉强站稳,才缓慢地走到她面前。 陈绵霜看都不去看他的脸,将那个装着项链的丝绒盒子递了过去。 手停在半空中过了好一会,徐岩没接。 “不是这个。”他摇头,脸色冷冷,语气也是前所未有的僵硬。 “没有别的了。”, 陈绵霜不太习惯他的态度,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生硬说道,“你的牙刷毛巾那些,我都扔了。” 这话把徐岩刺得直抽气,死死地盯着她的头顶,“不是、不是那些!” 陈绵霜被他这么嚷了一声,心里窝火得很,抬手裹紧了自己的外套。 “那你要什么!我是欠了你什么……” 徐岩冲动上前一把揪住她的领口,手没用上力,像帮她拢紧衣领一样,两人顿时近到几乎贴面的程度。 “我的围巾……” 陈绵霜睁着大眼愣愣地看着他。 他恨恨地咬着牙,一字一顿地吼道:我要我的围巾!” …… …… 冰凉的手指一触碰到她温软的颈窝,无意识地摩蹭了几下。 空气寂静了将近一分钟。在长久的对视中,小狗瞪着她,通红的小眼睛泛着水光,像是对弃养自己的女人无声的控诉。 酒气从身体里升腾,在两人交织的呼吸中弥漫开来。陈绵霜一时脑袋发热,抬起手摸了摸他垂低的后脑勺。 徐岩突然被摸了一下头,又见着她的手像被烫到一样猛然收回去,紧绷的喉咙瞬间失控了。 “围巾,是我的。你说好了织完给我的。就算、就算……那也是我的东西!你答应了的!” 他带着浓重的鼻音一抽一噎地嚷起来,捏着她的衣领又不舍得用力,两条手臂越绷越用力。 “我、我还没织好,还差收针了……”陈绵霜心里莫名得紧张起来,捏着嗓子不敢大声说话。 “我现在就要。”他沉着脸,坚持追讨。 陈绵霜有心虚,也有不服,硬着头皮慢吞吞回了一句:“又不是不给你” 两人大眼瞪小眼,僵持了一会后,她冷哼一声,用力拍掉徐岩的手,扭头就往屋里走。 “你自己来拿吧!” …… 快十二点的时候,陆明伟回来了,一进屋就看到地上两大件行李。 楼上客厅还亮着灯。想到明早还要去车站,他澡都懒得打了,搓着手一边哼歌一边上楼。 一走到二楼,目光投向客厅,他吓得差点咬了舌头。 沙发上,陈绵霜穿着松松垮垮的睡衣盘腿而坐,正低着头织围巾,两颊微红,神色隐透出几分焦躁。 隔着一个抱枕的距离,徐岩坐在另一头,脸色阴郁,像个严苛的监工一样,目光紧盯着她手里不断穿梭的木针。 客厅里气氛安静而诡异。 陆明伟提着肩膀,轻手轻脚地走回自己的房间。 …… 围巾被勾得一段松一段紧,针洞宽散,陈绵霜憋着股气,飞快地织完了最后一针,然后举起围巾在他眼前大喇喇地抻了几下。 徐岩眼神微寒,正要接过时,她突然又把围巾收了回去。 “还要过一遍水。”不管他什么反应,陈绵霜抱着围巾自顾自下了沙发,光洁的小脚踩在地上,一溜烟就跑去了厕所。 徐岩盯着她的背影抿紧唇,一瘸一拐地跟了过去。 水龙头突突响动,放掉了小半盆凉水以后,水温升高,红色的毛线吸饱了水渐渐膨胀开来。 下一刻门锁旋紧。 …… “绵霜,你在厕所吗?” “拉肚子了吗?” 姑妈半夜醒来看到床边空无人,不由得担心起来。隐约听到厕所传来阵阵的水声,她走到了厕所门口,抬手敲了几下。 “我来月经了,换条裤子。没事。” “奥。” …… 厕所墙顶的排风扇呼呼转动,发出持续不断的噪响。 “……” 陈绵霜被抵在洗手台前动弹不得,两只手被迫拱到水盆上方。 男人温热的胸膛贴着她的背剧烈起伏着,粗重焦灼的喘息声清晰入耳。 他将脸埋进陈绵霜的颈窝里,双眼紧闭,呼吸愈发急促。 狭窄封闭的空间里满是沐浴液的香气,氤氲潮湿,面前的镜子蒙了层雾气,隐约看得见两人依偎着的模样。 她心里窝火,想立刻挣开他的手臂,一如今晚的态度,生硬决绝。 “不分手好不好……” “呜——” 一声压抑沉闷的哭声从喉咙里破出来,顿时如决堤一发不可收拾。 徐岩肩膀抖得厉害,趴在她肩头像溺水一样急促地抽气,崩溃的哭嗓结结巴巴。 “呜呜呜,绵绵……不要分手……求求你……” “……呜呜、呃,别丢下我,别不要我……” guntang的泪水打湿了陈绵霜的肩膀,棉质的睡衣料子上水渍逐渐晕开。 她怔怔地攥着围巾。 “呜呜呃呃、绵绵……我疼死了……” “疼死了,呜、呜呃呃……” 镜子里的小狗仿佛受到极大的惊吓,身体不住发抖,使了浑身力气紧紧抱住她的肩膀。 “徐岩……” 陈绵霜心跳骤快,泡在水盆里的手紧攥成拳头。 “呜呜、绵绵、啊……我爱你……” 他满脸挂泪,张开颤抖的唇,在她望向自己的那一刻陡然哭得更凶,脖颈到耳根青筋暴起,露在领口外的皮肤都是通红一片。 一小圈水花翻起。她抽出手,默默地用力,在他圈紧的臂弯里终于扭过身。 小狗溺水了。 陈绵霜捧住他湿红的脸,覆唇上去,轻轻舔吻他脸颊上的泪水。 温热微咸的液体入了喉,滑进身体里,慢慢抚慰了疼到抽搐的五脏六腑。 哎。 她低低叹了口气。 …… “绵绵……” 剧烈起伏的胸口随着她的亲吻骤然停顿了一瞬。 徐岩还没有哭傻,屏紧呼吸,红肿湿润的小眼睛轻轻眨动。 这个动作意味着—— “我爱你。”他紧张地重复道。 “闭嘴。”陈绵霜抬手摁住他涨红的脖子,眼神带着薄怒,和浅浅的羞意。 还嚷个没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