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线粗长终结章

    金文琎接到电话，如果相见邵玉真，他只能一个人过去。

    郊外一栋荒废已久的建筑体门口，两个陌生的保镖持枪把手着。

    金文琎举起双手任他们摸上摸下，左右转了两圈后被放行进去。

    水泥楼梯没有扶手，他一层层地往上走，视野之下是一片绿葱葱的密林。

    到了顶楼，三个人再度搜身，之后拉开一道铁门一把将他推了进去。

    屋子黑黢黢地，新刷的油漆散发出刺鼻的味道。

    一盏电灯突然亮了起来，白光下是一只巨大的铁笼，金文琎快步过去试图拉开铁门，叫了两声阿杰。

    李英杰坐在地上，单腿撑在地面上，闭着眼睛仿佛睡着了。

    这时忽而从角落流淌出一串悦耳的钢琴声。

    音符一开始典雅、轻快，短暂的流畅之后，成了重而繁复的交叠音。

    钢琴声戛然而止，有人推开椅子在暗处站了起来，身影半靠在钢琴上点了根香烟。

    他的手指无聊地流淌过琴键，终于从暗处踏了出来。

    然后整个屋子彻底亮起来。

    金文琎抬手遮了一下视线，转身面向西装革履的秦政，嗤道：“很好玩吗？”

    秦政拖着手肘弹烟灰：“还行。”

    他拿烟头指了指笼子里的李英杰：“今天你们两个只有一个人，能走出这扇大门。”

    金文琎往后抓了一把头发，扭着脖子道：“凭什么听你的？”

    “凭什么？”

    秦政平铺直叙地反问，蓦地轻笑，打了一个响指后墙壁上的显示频开始播放录像。

    一张铺着丝绸床单的大床上，丝滑的被子里卷着两个赤裸绞缠的男女。

    画面暂停，秦政冷漠道：“我还可以做得更过分，只要你想看。”

    金文琎的不羁和肆意不见了，心脏裂开无数条裂缝，纷纷汩汩地往外冒着血水。他浑身颤抖着，后背弓出一道吃力的弧度，半抬的眼皮下满布血丝。

    秦政无情的笑容一闪而逝，打了个响指，念道：“英杰，醒醒，可以开动了。”

    李英杰骤然睁开眼睛，两颊消瘦双目赤红。

    他像机器人般僵硬地起身，一边走一边运转着手腕，自己从笼子里面走了出来。

    秦政半低着头，语调轻而蓦然：“动手吧。”

    李英杰受了药物和催眠的控制，脑海接受指令后，迅猛大步的冲向猎物，迎头就是一拳。

    金文琎立刻偏头，风声从他的耳膜边呼啸而去。

    他躲过了右边的这一拳，肚子上骤然受了重击，大步地倒退了两步喉头中涌出一口鲜血。

    秦政的声音慵懒的传来：“哼，真是不中用。你说玉真看中你哪一点？废物？”

    李英杰继续攻击，阿琎猛地抬腿，右腿在空中划出一道风影，直劈到他的脑侧。

    英杰的动作顿了顿，几秒过后像是没有知觉般钳住了金文琎小腿。

    铁爪似的手掌控制住他的小腿，金文琎觉得这里快要被他捏断，深吸一口气顺着对方的力道接力踢出另外一条腿，重重地踏上英杰的胸口，顺势骑到他的脖子上。

    英杰架着他的腿疯狂地朝后往墙上撞击，金文琎的嘴角溢出血红，盘住他的下巴，手肘奋力重击下去。

    秦政的薄唇里，吐出一大团饱满的白雾，烟圈在他眼前缓缓散去。

    他坐在明暗交接处，面无表情地欣赏着那边激烈的打斗，透过单向玻璃望向玉真的方向。

    真不知道到底是谁的悲哀在蔓延。

    金文琎被甩到墙上，噗通一声砸到地上翻滚，夹着巨力的脚掌从头顶上踏下来，他加快了翻滚的速度从对方的胯间滑了过去。

    金文琎单腿撑起来，抹了一把唇角的鲜血，再架起另外一条腿，森冷黏腻地眼神扫过秦政。他低低地笑出来，开始正式李英杰。

    对面已经是机器和野兽的合并体，但不是没有弱点。

    英杰被激怒，咆哮大吼着冲过来，一拳击中对方的腹部，然而打到的软绵虚空之处。金文琎一扭一转间，身上的西装已经脱离身体包裹住了英杰的拳头，西装在空中荡了一下，几乎扭成钢铁直线，金文琎撞肩过去，对方的手骨发出咔嚓折断的响声。

    然而也是因此，李英杰的兽性被彻底地激发，折身掐住他的脖子。哐地一声闷响，金文琎的后脑撞在墙壁上，剧痛由头部贯穿到整个躯体。又是连续的几下，他怀疑自己的头骨碎了，视线已经成了斑驳地黑白影像。

    有人打了个响指，说了句停，脖子上窒息的力道离开，他从墙边上滑了下去。

    水泥墙面上斑驳错落着流着猩红的液体。

    脚步声越走越近，一道黑影立在他的上头，对方半蹲下来朝他吹了一口烟。

    秦政轻蔑的捏住他的下巴，嘴唇也靠近了他的耳朵：“文琎，你看看你，像什么样子什么都要靠她你比废物还废物。懦弱可怜得比蠕虫还不堪一击。你觉得她真的爱你吗？”

    秦政微笑着摇头：“不，她不可能爱这样的你。告诉我，你是怎么让她回到你身边？装惨？”

    他啪啪啪地拍打金文琎恍惚的脸蛋：“你也就这点本事。我想高看你一分都不行。”

    秦政起身，裤脚上抓着一只鲜血淋漓的手，金文琎扯住他，仰头裂开嘴，血水咕噜咕噜地从里头不断的冒出来。

    他的眼睛还在发光。

    “那她对你呢？”

    “你不觉得自己最可悲吗？”

    “爱上仇人的滋味怎么样？强jian一个对你没有感情的女人很shuangma？”

    秦政深吸一口气，眉宇压得极低：“不知死活的废物！”

    金文琎脱力的手臂骤然被人拽起，他像死狗一样被人拖行，鲜血在地上留下一长串影子，咯吱一声骨头被拉断了。

    秦政把他拖到钢琴边，双手架起他的上半身，朝琴键上撞去。

    咚咚沉闷杂乱的响声回荡在房间里。

    金文琎被他从后压住，前额撞击着厚重的板面，还能使力的左手趁机往后抄去，捉了对方后腰上的手枪后就是一枪。

    秦政的大腿被击穿，端起手边的椅子就往金文琎的后脑和脊椎骨砸去。

    手枪啪嗒一声掉到地上。

    金文琎吃力地翻了个身，血粼粼的手掌支撑在钢琴上，眼前面对是残酷的枪口。

    他歪着头，楚楚的无辜，走到生命尽头已经无所畏惧：“你杀了我，你跟阿姐永远都成不了，她会帮我杀了你。”

    秦政垂下眼皮，几秒后再度抬起，面无表情地扣动手指。

    还没来得及完全扣下，一颗子弹穿透了他的后背，砰地一声，血花在他的腹部绽放。

    与此同时，外面也响起了激烈的打斗声和杂乱的枪声。

    一袭红裙的邵玉真拿着枪从暗门里走了出来。

    她赤脚一步步的迈近，接住了阿琎歪倒的身躯，踢开秦政脚边的手枪。

    秦政往后跌进椅子里，仿佛很热般，解着自己的领口。他压着自己的腹部，吭哧吭哧地大咳两声。

    看着两人即将离开，张开沙哑的嗓子说道：“难道你不想知道叶锦鸿怎么样了么？”

    玉真定住，泪水瞬间模糊了眼眶。

    她背对着秦政，一字字慢慢地说：“不用告诉我，阿政，到这里就可以了。”

    秦政笑：“我觉得不够。”

    他往后仰头，看着天花板：“我把他沉了海。”

    玉真终于转身，手枪却被金文琎抢了过去。他用满是血水手捧住她的脸：“阿姐，这里交给我，你听我的”

    金文琎呢喃低语，用尽全身的力气推着玉真到了大门边，铁门嘎吱朝外打开，外面尸山成海。潘浩成焦急地看进来，然后大松一口气。

    金文琎给他使了个眼色，把恍惚的玉真推过去：“看好我姐，我还有点事要办。”

    玉真被一团人围住，他们护送她下楼，潘浩成愉快兴奋的声音朦朦胧胧地传到耳际，仿佛还有豹哥大大咧咧的声音。

    她坐进汽车里面，仿佛过了很久，高楼处隐隐地响起一声枪响。

    她闭上眼睛，泪水顺着两颊淌下来。

    手枪是秦政刻意留在那边的，他算好了她恢复体力的时间。

    他还是要试她，试她到底会怎么选。

    车窗被人啪啪啪地拍响。

    玉真放下玻璃窗，金文琎半边侧脸在明亮的白光下，半张脸在昏暗处。

    脸上到处都是斑驳的血痕。

    他笑着一口整齐的牙齿，眼睛里放着灿烂的星河，伸手过来给她擦眼泪。

    “没事的阿姐，他是骗你的，叶sir没死。”

    “真的？”

    金文琎的撑在窗沿上，拖住自己的下巴抚摸她的脸颊：“是真的。我已经逼问出来，只是我们找叶sir可能要点时间。”

    玉真贴住他的手掌，泪水淌了他满手心的。

    她把眼睛睁着，没有哭也没有笑，再度问道：“那他呢？”

    金文琎耸肩：“我给他另外一条腿加了一枪，昏过去了，估计还死不了。”

    玉真把脸埋进他的手心里，这次笑出了眼泪。

    阿琎拉开车门，把她抱进怀里，车子滑了出去。

    他不住地吻她的头顶和额头，用力的抱住她：“没事的，你还有我啊，我永远陪着你。”

    他看着窗外飞逝而过的茂林绿树，透过后视镜看那幢灰色的建筑：“我们离开这里，还是去巴西好不好？或者还是回到那个小镇上，我们在那里等叶sir”

    “我们在那里生两个孩子，最好全是女的，长得都像你。如果不行，一男一女也可以。这次男的是哥哥，女孩是meimei。如果有人欺负meimei，哥哥就去打断他的腿”

    “不过你大概不喜欢我这样的教育方式，这样吧，他们都是你负责来管，我来负责洗衣服、做饭、打扫卫生、出门赚钱"

    “姐你说Mango会不会记恨我们？”

    “总是把它送去寄养，不过我想它不会，它那么傻那么蠢，给点甜头就开心了。”

    “我知道你嫌弃我做饭不好吃，我们在岛上最后一顿饭都没好好吃，这次回去我去报个厨艺班怎么样？”

    你别难过。

    我爱你。

    我陪着你。

    我把你失去的东西全部在余生补给你，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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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终章。

    就让时间在这里停留一天，隔天再更，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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