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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90

    何联系,要上交一切通讯设备。你呢,最好是去的时候就别带了,省得给那边的同志增加工作。”

    “保密培训”四字让君洋思潮腾涌,他学飞K-2020那些年全封闭训练的记忆涌上心头。

    现代电子战技术一日千里,他不敢大言不惭说关于这架飞机他没什么需要培训的,于是谦虚地一口承应下来:“好,我不带。”

    奉天军区海军司令部的车如约而至,军区内戒备森严,沿途的卫兵荷枪实弹。

    君洋心潮澎湃地下了车,配合登记,接受例行检查。

    空档时,他扫视几眼周遭,心情忽地凉了几分,渐渐忐忑不安起来——长期的过载和抗荷训练必然会使飞行员的身体强度达到一定程度,可以说,在同一岗位驾驶同一机型的飞行员由于训练科目相同,身材几乎都有些相似。

    那几个瘦削孱弱的,还有那几个戴着眼镜的,也算是有模有样的人吧,可绝对不能驾驶K-2020。

    培训资料被装在档案袋里一一分发,如果不是那一本厚厚的资料上写着他的名字,他几乎以为发错了。

    怎么是“电子战支援系统天线传感器原理及信号处理”?

    这是一种安装在潜艇上的雷达和通信综合设备,他从前略有耳闻……他不但没能重返蓝天,怎么还被送到水底了?

    三天。

    三天能干什么?

    三天连学习怎么给潜艇外壁铲海草都不够吧。

    “按你们手中的资料划分班级,重新列队!”

    周围的军官们素质极高,得令片刻也不耽搁,纷纷行动起来。君洋随着人群移动,把资料无奈地卷成一个卷又摊开,身在曹营心在汉地神游到了天外。

    他想起院办主任脸上的褶子,不由得感慨它们怎么长得那么恰如其分,正好能帮主任谩天昧地?他想起实验二班的一帮小兔崽子——三天时间足以让人刮目相看,也能让人好不容易养成的习惯毁于一旦,他们知道吗?他们明白时间紧迫吗?

    更令他牵挂的,是他想起临走时因不能携带通讯设备而提前给奉天空军基地总部打的那个电话。

    他拜托空军总机转告严明信:周末的小聚由于工作原因而取消。

    诸如此类的亲友致电,代为转达消息是人之常情,理应有内勤人员帮忙传递。

    严明信在基地吗?

    他收到留言了吗?

    白白错失一个和严明信小聚的周末,君洋自认已经亏得很重,倘若严明信白跑了一趟,一来一回那么久的车程,就算他的心还是不变的,恐怕人也要实实在在地疲倦了。

    君洋面无表情地列着队,内里却挂念得唉声叹气、亏得头晕脑胀,浑身剜rou似的痛,肠子都苦了起来。

    他真情实感地恨了一会儿院办主任,进而看透本质,恨人心险恶防不胜防,最后茅塞顿开,恨自己被K-2020冲昏了头脑,异想天开才令人有机可乘。

    他几乎能感觉得出来,他胸腔里的一颗心越来越硬,即将变成铁石心肠,再有类似的事,他万不可能为了一点诱饵掉以轻心,也不会再被人左右。

    里里外外没一个好东西,这世界上坏人太多了,只有严明信是好的。

    又想了一会儿,他想,不对。

    各有各的坏,连严明信也坏——大家都是人,严明信却叫他没完没了地想念。

    第61章 第 61 章

    君洋留的话确实有人帮忙传,从总机到内场,又一直传到了大队里。

    传到林届思这儿,他四处看看,问:“明信呢?”

    队友答:“走了!”

    “啊?”林届思一头雾水,“怎么了这是,招呼都不打一个啊?以前也没见他着急回家,他这是去哪了?”

    严明信精简了所有可有可无的动作,利落地换了衣服,林届思找他时,他早已蹭车出了基地。

    这次他惦记的真不是奇奇怪怪的事了,他一颗心拳拳切切地记挂着一个傻瓜。

    从前他们亲密,都是怎么舒服怎么来,间或羞涩地小声说话,让他从身到心如梦似仙,而等到真刀真枪地上阵时,他心中想对人温柔,客观却不再允许。

    由于某些特别的原因,这件事不但没法“水到渠成”,他还得旱地打井。尽管君洋的心可以兼容并包,但他的身体素质是经过千锤百炼的,比正常人更不容易改造,非决心坚定、手段强硬不可。走了许多弯路过后,时针早就迈过了12点,严明信才刚刚总结出初步的经验。

    他时不时用冷水降温镇痛,把卧室的灯打得很亮,目之所及简直分毫毕现,彼时什么旖旎的、暧昧的气氛早就荡然无存了。夏夜格外短暂,钻研到天蒙蒙亮时,严明信终于小心翼翼地完成了从无到有的开辟过程。他大汗淋漓地看着自己将人几乎一分为二,另辟蹊径地将私密之地挪作他用,他的震惊多过快感,庄重又多过了新奇,带着一点儿敬畏之心,品到人生百味中新的篇章。

    类似于责任,又不同于以往那些莫大的情怀,是充满着占有和私有意味的责任。

    他没急着立刻动,事实情况是当时也没有余地可以让他活动。他喊了一声君洋,想说些什么,然而号称“百无禁忌”的那位却不回话了——君洋的苦与乐混成一团,难解难分,怕严明信顾忌太多,硬是咬着牙默不作声地忍了一夜,把自己摁在枕头里,憋得精疲力尽,面色苍白。

    严明信忙退了出来,递上一杯水。

    君洋摇头示意自己没事,嘴唇碰了碰,话都没来得及说,眨眼功夫就不甘不愿地睡了过去。

    平心而论,那一天他们睡得不怎么样,床上有被他用冷水浇湿的一块地方,来不及弄干,被空调一吹,又湿又冷。老房子多年没有修缮,门窗的隔音也不太好,家属院中有一部分人不管退居二线多久,仍旧保持着早起的习惯:遛狗的大爷和狗、买菜的奶奶和兜以及菜,什么都能弄出点清晰可闻的动静来;到了上午又有剁馅儿的炒菜的,洗碗的摔碟的,写完作业下楼疯跑的崽子追狗逗猫,凶狠地一拉窗户扯着嗓子喊儿回家吃饭的父母,二位许久不见的昔日同窗寒暄……严明信抱着君洋,中间被各种各样稀奇古怪的嘈杂声惊醒了几次,他睁开眼努力聚焦,看看天花板,看看窗外的天色,低头看看他的硬汉教官还会喘气,于是放下心,一手盖在君洋的耳朵上,随缘隔一隔噪音,又昏昏沉沉地睡去。

    朦胧的梦里,那些声音仿佛近在咫尺,纷纷转化为了一个个岁月的符号。

    他把臂弯中的人揉进怀里,身体相贴,像契定了终身,又度过了足有一辈子那么长。

    再去飞行学院,他没有春风拂面、我见青山多妩媚的心情了,一路上焦虑得堪比战友去探望身怀六甲的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