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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结成人礼(一)

    埋避孕装置的时候,是在少女经期的第三天。许枷为了做术前检查饿了一早上,结果直到中午十一点才被护士送出来,说还要去隔壁房间观察半小时。只是三五分钟的小手术,不知道还要观察什么。

    许寂不敢插嘴,抱着背包坐在长椅上,拿着一手的包子、馒头、豆浆,把护士叮嘱的话听完,便起身接过轮椅。想先问他痛不痛的,又怕他一上午没吃饿得头发晕,所以谢过护士jiejie后,就把他推去了空无一人的观察室。

    做避孕是简纨的要求。是她身为父母、长辈,认同、支持他们的唯一条件。

    观察室里的空气不知道有多久没流通过了,她觉得很闷,走到窗户边上把玻璃都推远些,不准它们带着灰尘在她面前晃悠。许枷就坐在那把从医院借来的轮椅上,边吃着馒头边看她,看她因为讨厌医院,不安分地走来走去。

    应该有很多话要说吧。多突然的决定,简女士上一秒提出来,她下一秒就点头答应了,也不记得同他商量,直到他看见抽屉里的手术通知单。

    “jiejie为什么不问问我呢?”他的情绪并不高,前两天还痛经得厉害,此刻此时,整张脸雪白、惨白,“你的身体我占了七分之四。”就像股东那样,应该要对即将发生的有知情权。

    要问什么呢。要怎么解释呢。她看着矮上一截的许枷,诚实地发问,“mama都知道了,知道我们无套内射,我还能怎么解释,除了点头答应别无选择。难道你打算以后换回来每次都koujiao么?还是去赌我身体改变了之后怀不上孩子?只是打点药而已,死不了人的。”

    他听见了,点了点头,但没回答,把袋子里的早餐都吃完了,静默地,把轮椅转到了另一个方向,背对着她,等待时间流逝。

    比起避孕措施,更难解决的问题是,他不肯换回来了。没有约定好的下一次,他突然选择了放弃当许枷。

    “你是不是觉得死亡是一件很轻松的事情?就因为上天曾经饶过你一命。”不做就不会怀孕,不换回来就不需要做,这是他们再要往后共同生活的底层逻辑。

    “怎么会。你在说什么?”许寂不知道他是怎么突然冒出这一句的,刚才明明谈的是避孕。

    时间会变得悠长的,连光影里的尘埃都学会了静止。

    “我在问,为什么你宁可这样糟蹋自己的身体,也不肯告诉我?”少年吸完纸杯里的最后一口豆浆,又问了一遍,“是觉得我帮不上忙么?觉得这些事与我无关?觉得加上我之后做很多事情都不方便,会打草惊蛇,所以选择把我避开?你把我当什么了?男友么?还是要乖乖听话的小弟弟。”

    怎么会这么想。许寂靠在窗边,看着他寂寥瘦弱的背影,无言也无语。不知道他会这样生气,原本想找机会偷偷做掉的,没想到会被他看到的。说好不翻她的抽屉。

    “市面上也没有你能用的药,和你说了也是干看着着急。”这是真话,所有的避孕措施都冲着女性来的。她也许觉得自己改变不了大环境,又觉得吃这点苦不算什么。

    哈,是上述的全部理由。

    少年失笑了几声,低头看了眼时间,又瞧了瞧左臂上的纱布,而后撑着从轮椅上站起来,打开门推出去,又言,“那就按照自己如今的身份,各回各家吧。”

    。

    许寂从没在父亲家里待过这么长的时间,快半个月。等了一场旷日持久的台风从眼前掠过,也没等来他的回信。

    托简纨试探过,简女士只说小枷在帮她锻炼身体,之前从护士jiejie听来,倘若身体素质好些,避孕装置没那么多药物副作用。

    都是借口。就是刻意不见她,躲着她,回避她。

    难过之余还是要花心思给他准备生日礼物。快到了,周五,还有三天。吃饭的酒店订好了,关系好的朋友也约好了,总得叫主人公准时出场。

    没打算这么做的。许枷要更生气了。可她不想毁了少年长大成人的这一天。

    所以没商没量地回了一趟家,把他压在床上强上了。还是第一次从他眼睛里看到这些情绪,不理解、愤怒、委屈,生气到,换回来之后都不想碰她,穿上衣服就走了。

    不温柔的性爱真的很痛,她缩在被子里缓了好久才能爬起来。肿了,私处几乎是立刻就红肿起来,用手碰一下都疼。

    可你要问为什么这样做?因为不完整的那个人始终都是她。只能暂借他的身份,不能霸占他的身份。

    是从母亲那里偷偷拿来的化妆品,她对着洗手台上的镜子一遍遍描摹,给自己上粗浅的妆。早就想好了要盛装出席,就连搭配什么衣服鞋子都定下来了,总要有展示的场合吧。

    许寂用很艳丽的颜色盖住了没有血色的面容,想着第一回见他的朋友,怎么也不能输了气场。甚至学会了穿高跟的鞋子,没有内衣的紧身长裙。

    一定是她最漂亮的一天,简纨下班回来夸了很久。

    按照约定时间赶到约定的地点。在一众陌生人的关心下,许枷只拍了拍右手边的凳子,要她坐过来,而后面无表情地向大家介绍,“这是我女朋友。”

    在场多少人听到这句话开始起哄,男生们问这么漂亮的女孩子是从哪里找来的,家里还有姊妹么,女生们更在意两个人是什么时候认识的,谈了多久。

    她笑而不语,清楚这个时候再乱说话就哄不回来了,所以扭头看他。

    他把头撇开,视线往看不见她的任何一处去,而后端起手边的啤酒喝了两口,随便地回答,“这年头哪里还有非独生子女,他妈的要发情别上我这儿来。”

    吃饭具体发生了什么,没什么好说。一群人除了喝酒、聊天就是打桌游。许寂插不上两句话,但坐在一边光看着,听着他同一群人推诿玩笑,都觉得比前两周闷在家里开心多了。

    一定是想他了。又不知道该怎么亲近。所以乌鸦学舌的笨拙地贴上来,在桌子底下牵他的手,被他挣开,再去牵,被他逃开,再去牵,把他抓住了。

    “许枷,我错了。”小声哀求,接着不管不顾地凑上前,在他脖颈上咬了几下,吸了几下,又吻了几下。

    寻常人得质问吧,“你错哪儿了?你说几句听听。”她都特地准备了长篇大论。可许枷放了过去,只开口同她说,“跟我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