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 花海(甜死人的爱情,坦率的道歉与表白,剧情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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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四点左右,邢之醒过来了。 他不知道自己昏睡了多久,只是感觉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他已经记不清梦到的具体内容,但和往常一样,他的梦里也都是小姐的身影。 邢之左右看了看,发现自己是在医院里。许意和纪凌北两个小孩守在他身边,一个坐在对面的椅子上垂着头,另一个跪趴在他床边,两个孩子看着都非常疲惫,正睡得香甜。 邢之很心疼他们,但他这几天滴水未进,喉咙里实在是干涩难忍,他没力气坐起身,也说不出话来,只能用手原地拍了拍被子,想叫醒床脚的纪凌北。 纪凌北白天回纪家忙活了半日,晚上在小姐身边伺候起居帮忙工作,夜里又到邢大人病床前守夜,而许意已经在邢大人床前守了好几天,连熬了几天的夜,连眼睛都是肿的,他让许意先睡一会,他俩轮流守夜,各自也能保留些精神,结果他熬到凌晨三四点,实在是熬不住了,趴在邢大人床边,头一沉就睡过去了。 邢之拍了几下床,没能叫醒纪凌北。他转头看了看即将破晓的天色,心想他醒来的不是时候,还是先忍一忍等天亮了再说吧。 他正想着,病房门砰的一声就被推开了,小姐一脸怒色地站在门口。 蒋夜澜沉着脸走进来,揪起被惊醒的两个小孩,一人给了一耳光: “啪!” “啪!” “你们每天就是这样照顾前辈的?”蒋夜澜骂道。 邢之已经昏迷了快一周,蒋夜澜这几日一直睡不好,天不亮就醒了,她来到医院想看看邢之,结果正好透过门口的玻璃看见了刚才那一幕。 “奴才知错,奴才知错……”两个小孩各挨了重重的一巴掌,半边脸都肿了,惊恐万分地跪在地上磕头认错。 “拖到慎刑司去,每人二十家法板子。”蒋夜澜命令道。很快就有下人过来把两个小奴拉了下去。 邢之急得快要从床上翻下来,他张着嘴想替那两个小孩求情,但喉咙里实在干涩,嗓音也哑的不行:“小…小姐……” 蒋夜澜拿起一旁的水壶,给他倒水,结果倒出来的水都是冰凉的。 她把水杯砸在桌子上,冰冷的液体在杯中乱晃,还有些许溅出落在桌面上。她怒道:“连水都不烧,你说他们该不该打!?” 蒋夜澜让人去拿了温水,自己过去扶起邢之喂他喝了。 温热的水流入口中,似乎还加了一些蜂蜜,有些隐隐的甘甜。 邢之喝了水,马上就又开始给他们求情:“小姐,小北他们不是故意的…是奴才醒的不是时候,您别怪他们,饶了他们这次吧……” 蒋夜澜听他说这些话就烦。好嘛,她大清早的赶过来看他,他张嘴就是替人求情,她现在倒变成恶人了? “你再替他们说话试试?”蒋夜澜不悦。 邢之噤声,他害怕要是再惹小姐生气,那两个小家伙可就不是二十板子这么简单了。 蒋夜澜还是看在邢之大病初愈的份上,把神色缓和了些,语气也变得柔和许多:“你有空担心别人,不如担心担心你自己的身子。” 邢之低下了头,轻轻地回复道:“奴才没事的,害小姐担心了,奴才有罪。” 没事?还没事?差点就要死了还说没事! 蒋夜澜气不打一出来,简直就想当场就剥了他的裤子,把他按在膝头狠狠打一顿。 她瞪着邢之,恶狠狠地说:“我已经提拔了几个下奴帮你管事,平时一些小事你都不用去管了,那些没用的会议也不用你去开了,你要是再敢给我不要命的工作,把自己的身子搞废了,我一定好好收拾你。” 邢之点头:“是,小姐,奴才知道了。”他脸上的表情极为认真,若不是他这会儿虚弱得不能起身,蒋夜澜都怀疑他会马上跪在地上给自己郑重地行礼,然后再邦邦磕上几个响头。 蒋夜澜对这样的邢之感到无奈。 她默默叹了口气,伸手摸上了邢之清瘦的胸膛。 “踢的还疼吗?” 小姐伸手解开了他病服的扣子,小姐温暖的小手直接摸上了他的胸膛。邢之脸上红红的,低着头不敢看小姐的脸:“奴才不疼。” 蒋夜澜那一下踢得不是很重,而且已经过了好几天,他的胸口早就没了当时的印子。邢之的皮肤细腻又苍白,胸膛正中央,接近心口的位置,是一道竖着的,长长的伤疤。 蒋夜澜疼惜地用指尖轻触着,邢之的身子在她的指尖下微微发抖。 蒋夜澜抬眼,看见她的邢大人羞得脸上红扑扑的,甚是可爱,忍不住凑过去轻轻亲了一下他的脸颊。 “对不起。” 蒋夜澜说。 “我以后不会再踢你了。” 邢之看着小姐美丽的脸庞突然贴近,然后自己右边的脸上便被小姐温热的唇轻轻印下一吻。小姐贴在他耳边,坦率地跟他道歉,还给了他日后的承诺。 邢之感觉自己浑身的寒毛都立起来了,整个人倏地烧了起来,绯红之色正如窗外的朝霞一般从两颊蔓延到脖颈,连耳垂都红透了。 “小,小姐您折煞奴才了……是,是奴才蠢笨惹小姐生气,奴才该打的……您,您不必在意……” 邢之连说话都结巴了。 蒋夜澜看他窘迫的样子觉得好笑又可爱,把身子靠得更近了,戏弄一般贴在他羞得通红的耳边,轻声吹气:“是啊,邢大人把自己的身子搞成这样,那可是我的东西,邢大人打算怎么赔罪呢?” 邢之被小姐紧紧贴着,小姐的热气呼在他脸上,又烫又痒。他紧紧闭着眼睛,根本不敢看向小姐,颤颤地回复:“奴,奴才任凭小姐处置……” 蒋夜澜觉得她这个奴才在床上简直太可爱了,她搂上邢之的脖子,轻轻把他按在床上,强迫他睁开眼睛直视着自己。 “那就罚邢大人给我亲亲吧。” “我要亲五下,哦不,十下吧!” 事发那天下午,邢大人赶去了主楼,左晓达和陆子皓都肿着屁股跪在屋里反省,没一会儿左晓达的随奴就过来传话,让他们不用跪了,邢大人进医院了。 听说是小姐动怒,朝着邢大人的胸口踢了一下,踢得邢大人心脏病都犯了,直接就推进手术室抢救去了。 左晓达简直觉得不可思议。 老天爷,这又是怎么了,小姐和邢大人之前不是已经和好了吗?!这又是闹哪样?小姐为什么还要踢邢大人! 在一旁的陆子皓突然捂住了脸,哇地一声嚎哭起来:“是我的错……都怪我!邢大人是被我气病的…呜呜……都是我不好……” 左晓达也顾不上安慰他,提上裤子扶着墙就要去医院看看。 后来邢大人做完手术,小姐让他在医院再躺一个月,左晓达和其他几个小奴就经常轮流去看望。 陆子皓不敢过去,他怕邢大人还在生气,见了他怒从心起,别再把已经快好了的邢大人又气病了。他最近乖得不行,烟彻底戒了,补习的课也认真上了,作业也勤快地写了,每天还主动跪在屋里背家规,不背满一小时都不起身。 他每天中午都去厨房盯着厨子熬粥煲汤,认真学了几天之后便自己亲自上手给邢大人煲汤,然后装进保温盒里托其他私奴哥哥们带给邢大人。 他自己不敢去医院,但他煲的汤和煮的粥却一连送了小半月,邢之本来还气着,可这每天一口热汤进嘴,气也就消了大半,又听左晓达他们夸那孩子乖巧懂事,怕他生气一直不敢来见他,终于也是于心不忍,让左晓达带陆子皓过来。 邢大人一身素静的白色衣裳坐在病床上。陆子皓低着头有些紧张的走了过去。 他跪在邢大人床边,郑重地磕头行礼:“子皓给邢大人请安,邢大人午安。” 邢之看着窗外,没有说话。 陆子皓以为邢大人还在生气,更害怕了,连声音都有点发抖:“邢,邢大人,子皓知道错了,子皓再也不敢了……您要是还生气,等,等您好了,您再抽我一顿行吗?或者,或者您现在就让小达哥哥在这打我一顿……您别因为我再气坏了身子……” 邢大人还是没有说话。 陆子皓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他急得浑身的血都直往头顶上涌,眼泪已经噙在了眼眶,声音更是哽咽:“邢大人…我错了,您别不理我……您别不管我,求求您……子皓知错了……邢大人……求您……我真的知道错了……” 那小孩跪在地上像不知道疼一样激烈地磕着头,眼泪噼里啪啦地掉下来。 邢之转过头看着他,叹了一口气,终于不再继续吓他了,轻声道:“起来吧。” 陆子皓连忙站起来,两滴泪珠还挂在脸上,邢之伸手把它们拂了去,语气还是有些严厉:“以后不许再抽烟了,知道了吗?” “知道了,邢大人,这辈子都不会碰了。”陆子皓坚定地摇了摇头,“我若是再抽烟,您就打死我。” 邢之笑了,捏了捏他的脸。一个月不见,邢之感觉这孩子好像又长高了不少,他摸了摸小孩的头,像叹气一般说道:“等你以后长大了,我就打不动你了。” 陆子皓赶紧摇头:“不不,邢大人,您打的动,您得管我呢!别人都管不了我,我就听您的话。” 邢之用力捏了一下他的鼻子,责怪道:“胡说什么呢,你是小姐的私奴,你得听小姐的话。” “是,是,小姐的话也听。”陆子皓乖得不行。 邢之欣慰地笑了笑,见时候也差不多了,便让陆子皓坐在这陪他一起吃午饭。 邢之把陆子皓抽烟的事瞒了下来,他怕小姐知道这孩子抽烟后就要废掉他把他再扔回陆家。蒋夜澜其实早就知道陆子皓的事,但邢之好像并不想让她知道,他那个人就是这样,再加上陆子皓已经戒了烟,她也不想深究,也就当作无事发生。 邢之出院后人又瘦了半圈,本来就尖的下巴看起来更扎人了,蒋夜澜之前几个月给他喂的饭全都白费了。 她找了营养师,给邢之量身定做了一套菜谱,让他每天按照她的要求认真吃饭。 小姐提拔了几个主管为他分担内务,虽然邢之还是有些不放心,但他依然很听话,小姐不让他管的事情他就不去管了,琐碎的会议也不去开了,每天就跟在小姐身边伺候着,甚至有时候小姐去公司办事也要他跟着。 夏天渐渐走到尾声,小姐让人把主楼周围都种上了加百列,灰紫色的花朵热情地开放着,晚风一吹满楼都是清冽又浓郁的花香。 邢之坐在床上从窗边往外看,朦胧的夜色里,满眼加百列的浪漫花海让他一时有些恍惚。 小姐也坐了起来,从后面搂上了他的肩膀。 “好看吧?”小姐问。 “我最喜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