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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做了好不好,快疼死了

    1.

    潘小姐在这住了一个月了。

    路先生说他中午来老宅食饭,顺带把人带回家。

    李阿姆是不知潘小姐怎样想,只觉得她能回去总是好的。

    她记起潘小姐那天刚过来,头发披在肩上,走路腰挺得真棒,跟在路先生身后,眼睛弯着像在笑,看谁都不变脸。

    好一靓女呦。

    李阿姆有一年多没见潘小姐,她变许多,但还是好性子,谁看了都会喜欢的。

    之后韩先生交代把潘小姐留在老宅一段时间,李阿姆听后,面上不敢说,对着韩先生点头哈腰。可心里头担心着小姑娘。

    她看得明白,潘小姐在这儿的每天,都郁闷着呢。

    如今潘小姐要走,李阿姆虽舍不得,欢喜却多了些。

    跟来时一般,潘小姐跟在路先生身后,浅蓝色裙底荡啊荡,她步伐迈得小小的。

    路先生走在前头,着白色休闲服,好惬意,走得也慢悠悠,像要去郊游,身边的理事穿的都更正式些。

    他总是这样。李阿姆感叹。

    2.

    阿柯跑快两步到车前,给潘静雨打开车门,手在她脑袋上虚掩着,防她撞疼。

    于是潘静雨很优雅地坐上车,偏头轻轻点头冲他道谢。

    阿轲未回应潘静雨,只在路隅挥了两下手后跑去后面那辆车上。

    他二十好几,浑身力量,两三步就上了车,动作迅而不乱,是很有素质的保镖。

    潘静雨收回目光,把额前的发敛到耳后。等她听到汽车启动的声响,才转过头去看身旁人。

    “他好没礼貌。”这是乖乖女和路先生分开一个月后说的第一句话。

    路隅没看她,从休闲衣的口袋里掏出眼睛戴上,再端起透明的保温水杯,抿一口水,他喝水很专注,没去管旁边潘静雨盯着他。

    潘静雨面无表情:“你是死掉了吗?”这是乖乖女同路先生分开一个月后说的第二句话。

    路隅终于盖上保温杯的盖子,黑色框边的眼睛敛去锋芒,他对上小姑娘的眼:“你现在也很没礼貌。”

    “——你把我放在这里一个月。”她直接打断,完全没有教养和礼数。

    路隅又不说话了,他生得一副好面相,不言不语时就是喀纳斯湖。平静,但内里似乎波谲云诡,也叫人猜不透。

    没人知道下一瞬他会不会从那身休闲服的左边或右边口袋里掏出一把刀,抵在你的喉咙;又或是一把枪,用食指拇指打着转儿笑眯眯地要你穿透你的脑袋。

    他少年时爱玩这些把戏。如今他是青年,多半只会轻轻一挥手,然后就会冒出一个阿一或者阿二把你了结。

    有些可惜,潘静雨不大怕。她只是微微扬起声调:“你又要不说话吗?”

    前座的司机听见潘静雨的问话,心跳漏了一拍,他察觉自己的汗已布满额头。

    讲真,不是很想知道路先生的家务事。

    人都是惜命的。

    路隅没有把司机吓死的心思,他叹息:“我送你过去的时候,你不是这样态度。”

    她那天头抬得跟天鹅一样,也不怕抽筋。

    潘静雨眯起眼,原先握在手里的杂志那页被她揉得起了褶皱,很是可怜。

    “你现在是说我活该。”她咄咄逼人。

    “潘静雨。”他依旧语调平淡,“你几时脾气这样大。”

    他叫起她的名字,语气不清不重,但看起来已不再好说话。

    唉,悲惨的司机先生,此刻他已汗流浃背。

    他看见窗外春景,很美好的样子,这是踏青的好时节。不管怎么说,车外的人都是笑着的。

    潘静雨也是笑着的。是路隅许久没看见过的那种笑。

    他能清楚记起上次她这么笑的时候,自己被她绑在床头,她笑吟吟地问他:

    “小叔叔,我能吻你吗?”

    之后,她吻他的唇,额头,耳侧。然后是脖颈,胸前。然后,就停住了。

    她啃着他,完全没有技巧地生啃。当时路隅很怀疑那两粒会被她咬下来。

    事实证明他的担忧已经基于一定的事实基础,潘静雨有时候确实很难用常理去理解她。

    他只能尽力弓起腰贴近她,防止这白眼狼真要上演农夫与蛇把他的rou给啃了。

    路先生的伤是从小受到大的,但在床上,他还是想尽量少挂点彩。

    路隅微微仰头错开她带笑的眼。

    “不是,”路先生给自己找补,“你先别笑。”

    他把保温杯放一旁,开始编瞎话:“我早些日子想着把你带回来。但你知道,事情很多的嘛,叫旁人接你肯定又要闹的......”

    路先生画大饼也说得有鼻子有眼,一双眼似桃花,温温柔柔总是含情。哇,跟谁都是一出相爱相杀的好戏码。

    潘静雨刚与他相识那会儿还很小,是个豆丁儿,小孩子心性。他也尚年少,不知如何哄小孩,就把小姑娘放一旁,手上做事,嘴上说软话。

    这么说来,他画饼的功夫练了已有八九年了。

    潘静雨不想叫他舒心,很幼稚地顶嘴:“是哦,我一直不懂事,就算你来我也是要闹的。”

    又蛮横又可恶,哪有半分旁人眼里乖乖小姐的模样。

    路隅有些头疼。

    3.

    陈桂知道潘静雨今天回来,特地布置一桌好酒菜。

    她明白那俩人拖拉的性子,掐着点做的饭,菜刚做好,便听见窗外刹车的响。

    她急急忙忙跑到大门口去迎人。瞧见的先是潘静雨,落后一步的是阿轲,他远远地给小姐撑伞;然后是悠悠走着的路先生,后边洋洋洒洒跟一众人。

    场面怎么看都怪。

    潘静雨远远地冲陈桂挥挥手,跑快两步到她面前说话:“陈妈我现在不饿不想吃饭你帮我跟小叔叔说一声我先回房谢谢您啦。”

    她一口气说一连串的话,喘都不带喘。

    陈妈呆滞两秒,刚想劝人,定睛一看,哪还有那位小姐的影子。

    她忧愁地皱眉,看见端着保温杯走来的路隅,有些难说话:“路先生,小姐她......”

    路隅没为难人,摆了摆手,让陈桂先去做事,顺带打着趣儿:“她闹脾气呢,我去劝劝。”

    陈桂“诶诶”地应两声,叹息这饭菜又得热上几轮。

    4.

    路隅上楼去向大小姐请罪。

    门敲两下,打不开。得,又锁住了。

    “潘静雨。”他叫人名字,“你先开门。”

    然后一阵窸窸窣窣,门开了,露出她幽幽的一双眼。

    路隅把门推开,走进去,反身锁门。

    几乎是门锁扣上的那一刹那,身后的小姑娘便飞扑上来,开始胡乱咬人。

    5.

    静雨是在11岁那年被路隅带走的。

    那年的路隅初露锋芒,在路家,在红城,是个顶有名的刺头。

    潘静雨被他牵着手,带出路家老宅,他那时没有现而今这样惜命,出行只带一人。

    那天她的头发被风吹得很乱,她很久没有那么狼狈了。

    或许是因为才被母亲打了一巴掌,又或许是因为她将跟着面前的人过朝不保夕的生活。

    她有点累。

    然后她看见路隅侧头:“再走慢两步,你就滚回去。”

    少年路隅说话带刺,张狂极了。

    潘静雨没接话,只是默默加快了脚步。

    她不想跟着路隅,可她也回不去了。

    6.

    “嘶——”路隅皱了下眉,仰起头,“轻点啊。”

    潘静雨吻他耳侧,身下动作不放松半点。她做的时候喜欢扎头发,这会儿两鬓飘着碎发,看不清眼睛里藏着的情绪。

    路隅怀疑自己快被穿成两半了,眼角终于染点红,晕着水光,像是要哭。

    他想,自己多半又要折两年寿命。

    “到床上。”小姑娘轻声在他耳边说。

    路隅脸被怼在门板,压出了红印,他稍偏头,说话含糊:“你先出去。”

    他多少要缓缓,这畜牲是来要他命的。

    潘静雨手微微往前,在他后xue搅着,触到水,轻轻戳着那块软rou。她没用力,但也能听见路隅在骂娘。

    “你走,我跟着你。”她推着他肩膀,边推另一手边里外taonong着,咕叽咕叽的水声很是响亮。

    路大佬听这话,原先蓄着的水光真滑下来了,顺着脸颊到脖颈,然后窝在他锁骨那块。

    他清楚潘静雨狼心狗肺,但还是妄图博取两分同情,特意垂首让泪痕暴露在她面前。

    潘静雨看他低头,下意识去找他的唇,却吻到湿润,抬眼,看见路先生眼角泪花。

    她难得怔忡,动作缓和一秒,反应过来后又要去抱他,“小叔叔,你怎么哭了?”

    路隅如今年近三十,性子又佛又散,世上能叫他变脸的事儿没几件,往常上床也没掉过眼泪,这下小姑娘是真怕把人给弄疼了。

    路隅再接再厉,一眨眼,又掉一颗泪珠子,声音冷淡散漫,不染欲念,但却有委屈:“别做了好不好,快疼死了。”

    潘静雨微僵,把手绕到他身前。

    确实没反应。

    她说不清楚是否有挫败,心底确实有酸水在流动。

    她见过他和别人做,和很多个别人。他在上,她们在下面。

    路大佬最不修身养性的那几年,浪荡到了没边,烟酒不离身,日日醉生梦死。

    她想过要让他开心,但他一个要下地狱的还装高尚。

    “别给我癫啊。”他曾这样说。

    所以她被逼疯了。

    潘静雨拿着枪,抵在自己的左肩,“你来亲我。”她说。

    那时她紧张到极点,但只是一瞬,枪被收缴,她被他按在地上,脸贴着地,他用了很大力。

    “谁教你用枪指着自己的?”

    他第一次发火。

    那次潘静雨被他收拾得很惨。他让她抄什么狗屁“路家家训”,一本手掌宽的书,她抄了三遍,然后跪在他面前念给他听。

    抄完之后,才知道路家没这玩意儿,是他随手顺了一本名不经传的古训扒了书皮拿给她的。

    她很生气,给了他好久冷脸。路隅没去哄她。

    后来,她听见路隅跟老先生说话,他说:“她就是指着我真开了一枪,我都不会罚她。但她指着自己。”

    然后潘静雨明了了。

    十九岁生日,她爬上路家楼顶,居高临下,看着地上的他。

    不言而喻。

    路隅终于认输。

    “你先下来。”他声音疲倦,“下来才能干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