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渡(亦真亦假,周瑜濒死,鬼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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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在昏睡中,胸腹间隐隐作着痛,每一次呼吸都像一把薄薄的刀片剖开血rou割开气管,鲜血滋滋地往外冒,呛得周瑜咳嗽不止。他在近乎窒息的痛苦中不得不醒来,双手撑着身下的褥子,他需要坐起来,让充斥着气管的鲜血流下去或者吐出来,否则他要窒息而死。可他坐不起来,他启了启唇想要唤侍从或者庞统的名字,一口鲜血漫到喉头,他用力咳了几声,不知咳出几缕鲜血,他感到脸上溅上温热的液体,可是喉咙里依然液体漫涌,阻绝了空气进入的道路。 他痛苦地合上眼,时间到了。 时间就这样到了吗? “起床了!”是谁的声音?为何,这么熟悉?有人拽着他的双手,试图把他从病榻上拉起来,“起床了公瑾,别睡懒觉了!” 他苦笑了下,谴责自己的荒谬。可手上那股力道,却是实实在在的。是士元吧?他无声地问。“什么士元?是我!你怎么不睁开眼睛看看我?”那声音苦恼起来,“原来你不想见我吗?” 不,想的——等等,为什么他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周瑜挣扎着撑开沉重的眼皮,恍恍惚惚间看见贴在自己面前的大脸——如果对方知道他怎么想,一定会懊恼的。可是周瑜此时此刻眼中只有他那张脸,那张年轻朝气的脸,俊美无俦的脸,是四月的春风吹开原野的丛芳,是五月的阳光映射粼粼的江面。在昏暗的船舱里,他明亮得像一抹阳光。周瑜抬起手,他有些惊讶自己终于有了力气,继而苦涩地想这难道便是人们所说的回光返照? 他以前也见过这样的场景,在他南郡中箭重创的时候,一抬手那幻象便破灭了。周瑜时时刻刻都无比清醒地知道,他死了,自己所见的他,都是假的。所以他抬起手去触摸孙策的脸庞,他摸到了,孙策弯着眼睛笑了起来,干爽的脸颊蹭蹭他的掌心。周瑜有点不可思议:“伯符?” 孙策抓着他的双手拢在一起:“是孙郎!” 他无力地笑了笑:“孙郎。” 漂亮的青年噘了噘嘴:“怎么叫你都不肯睁开眼,你是不是不想见我?” “你明明知道的……”他端详着孙策完美无瑕的脸庞,轻声问:“我死了吗?” 孙策按住他的嘴唇:“嘘——” 周瑜无奈地笑了下:“人生有命……” 孙策凑到他的额头亲了一亲,柔声问:“还痛吗?”周瑜轻轻呼吸着,因为不可抑制的痛苦,这几天来他呼吸时不得不格外小心。新鲜的空气从他的鼻腔进入,缓缓流过气管,在病态的肺里扩散。并没有什么痛感,他摇摇头,贪婪地吸进几口空气,孙策笑着吻上他的嘴唇,将自己的气息渡进他的口里。 “为什么不痛了?”周瑜问,像小时候那样。当他受伤的时候,孙策总是吹一吹他的伤口,然后给他一个吻,疼痛便像被孙策吹散了。 孙策翻到他的榻上,一条腿蛮横地夹进周瑜的双腿中央:“因为,我施了个小法术。”也许是真的,反正他现在是鬼;也许是假的,像从前一样只是安慰他的话。周瑜不想去做这种无意义的分辨,捧着恋人的脸,舌尖一遍又一遍在他唇上逡巡,仔仔细细描摹下他恍如隔世的容颜。 孙策扣着他的十指,他们吻得温柔,没有久别重逢的干柴烈火,像是隔了一生一世,两两相顾,分别太久的感情成了细流涓涓淌过心底,悄然无声却无穷无尽。周瑜感受着他的唇舌、他的口腔、他的气息,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这些是真实的,这些竟是真实的。 他不问他这十年怎么过,他也不问他这十年怎么等。孙策动作轻柔地解开周瑜的衣裳,病中的周瑜单薄地穿着一身中衣,身体很轻易呈露孙策面前。孙策俯首吻了吻他肋下的疤痕:“你以前嫌我腿上的疤痕可怖,这下我们扯平了。” 周瑜苦笑:“我哪有嫌弃你?我是……怕你死掉。”孙策那次受伤的时候,周瑜很怕很怕他会死掉。从那之后周瑜时常开始思考,如果孙策死了,他会怎么样?他怀疑自己会淹没在痛苦里,会因为承受不住而疯掉,会……会追随孙策而去。可当孙策真正死掉的时候,什么也没有发生,周瑜只想到他还有很多事要做,孙坚的仇还没报,荆州还没打下来,北边的曹cao越来越危险了。 孙策又湿又热的舌尖一寸一寸舔着那巴掌大的伤痕,凹凸不平的皮肤表面,在他的舔舐下一寸寸变软、变平,最终和周围的肌肤融为一体,再也寻不出受伤的痕迹。孙策终究是喜欢漂亮的、完美的,像二十年前的自己。“想什么呢?”孙策抬起眼睛看着他,“你就是你,过一百年、一千年也是你。” “你还是一点没变,净拣我喜欢的说。”他就是被这样的孙策哄得七荤八素,稀里糊涂就上了他的“贼床”。 孙策钳着他的下颌问:“是我哄你的吗?” “是。”周瑜感到下身慢慢硬挺起来,而在自己大腿上杵着另一只roubang,随着孙策突然的动作在他的大腿上磨蹭着,“你油嘴滑舌,就会哄人。” 孙策失落地垂下眼帘:“你后悔了?你不喜欢我了?” 周瑜张开双臂牢牢抱住自己的恋人:“不许走。”孙策握住周瑜的性器上上下下地taonong,周瑜舔了舔干燥的嘴唇尽力压抑着呼吸。长年习武的孙策掌心有点粗糙,刮过敏感的表层隐隐有点痛,滑过后又挑动这皮肤表层下的情欲如火如荼。他已经很多年没有过这种感觉了,很早的时候周瑜就确信,他和孙策有着身体上无与伦比的契合。无论是周瑜自己或者其他的人的触碰,远远不及孙策的随便一抹给他的十分之一。 “……伯符……孙郎。”周瑜的眼睛迷迷蒙蒙,沾染着情欲的色彩。孙策笑起来,如他所愿地两根手指并入期待已久的后庭。他和年少时一样容易悸动,情绪和身体都给出孙策熟知的反应,孙策轻而易举地就找到他的敏感点所在,轻轻重重地揉按着,久别的恋人发出呜咽般的呻吟。 他抬起腿下意识要加紧,被孙策按住大腿内侧,瘙痒的感觉从后庭一直到心底,周瑜难耐地在枕上辗转反侧。“怎么这么着急?”孙策嘟哝着,前后齐下的节奏搅乱周瑜的呼吸,他开始逐渐掌控不了呼吸的规律,脸庞也因为热切的欲望涨得通红,孙策看着他扭动的腰身小声说,“你知道你这样像什么吗?” 周瑜匀了匀呼吸,勉强出声:“像什么?”他知道孙策说不出什么好话,但一定是他想听的话。 “蛇。”孙策沿着他的身子攀上来,贴着他的胸膛,“美人蛇,把我缠得死死的。” 周瑜笑了,可他不太喜欢这个比喻。他抓着孙策的肩膀,把他拉到身前。孙策插在他后xue里的手不得不抽出来,他的手指从周瑜的胯部向上直到胸部,把后xue中带出来的潮湿抹在他的皮肤上,瞬间变得凉凉的。但周瑜的两腿分得更开,他平躺在榻上,挪了挪腰,直到大腿内侧碰到孙策蓄势待发的性:“进来了。”他的双手同时攀在孙策的脖子上,把他压向自己,依恋地向他索求一个吻。 饱含情意和情欲的,湿哒哒、黏糊糊的亲吻。 孙策进入得很慢,饱经云雨的xiaoxue其实没有那么脆弱,年轻的时候他们可是什么都敢玩。可孙策像是第一次一样小心翼翼生怕弄疼了他,使一场旖旎的性事带上些庄严的隆重感。周瑜也不催他,他很享受这种感觉,享受孙策对自己的爱护,更享受这种缓慢带来的无限延长的时光。他也没有去想孙策还会不会消失,只想把爱人留得更久一些。 于是一股从身体到心底的满足感从慢慢被填满的xiaoxue扩散,弥散着裹住他整个人。他仿佛身在柔软的云端,他挺起腰迎接孙策的每一次进入,又在孙策抽出的时候像是全身力气被他抽走般无力地瘫软。快感来得很慢但细细密密地堆积,绵密的情欲一点一点散到他的四肢百骸不留一丝空隙,他在孙策的怀里轻微颤抖,全身似乎都融化在孙策的爱意里。 xiaoxue里爱液泛滥,孙策的性器淹没在浪潮里,被水一样柔软的血rou紧紧包裹。xuerou像懂得主人的心意似的拼命吮吸挽留,他的每一下都激起巨大的水花,把沉浸情欲中的两个人高高抛上天空,一股巨浪又将他们卷进水里,浮浮沉沉,不得喘息。他感受到令人窒息的快意,情潮汹涌,过量的液体从不断抽插的xue口缝隙里被挤出来,沿着主人的臀缝滴落到褥子上,洇开一个水印。更多的水印嗒嗒洇在褥子上,最终连成一片。 像是攒了十年的情欲,在这短短的时间里化成潮水汹涌奔腾,一浪盖过一浪,啸声传向远方,扩散到更远的地方超过天际。狭小的被窝装不下他们的爱意,让人窒息的甜腻空气撑破船舱弥散在广阔的江面,引动江潮翻滚,呼应着远方传来的啸声,情与欲攀附交缠,难解难分。 他全凭着身体的记忆扣着恋人的十指,它们实实在在握在一起,让周瑜开始相信也许这次真的不必再分开。一瞬间他想到他还有许多未结的事务,又一瞬想起自己的生命已经走到尽头。如果死亡终究是要来临,他会很高兴路上还有孙策的陪伴。 “你很累了,周郎,休息一下吧。”周郎,虽然很多人如此称呼他,可在他和孙策之间,这是只有床笫间会出现的秘语。它是年少的约定,是无尽的宠爱,是最纯洁和高尚的情意。他把所有的思绪挤出脑袋,把这副早就因为过度cao劳而千疮百孔的身体完完全全托付给心爱的人。 蓬勃的爱欲熏出身上的汗水,黏黏的皮肤帖在一起并不好受,可他抱着孙策不愿分离。“留在里面。”他抚摸着孙策的脊骨说。孙策吻了一下他的眼睫,浓浊的jingye久违地涌进油尽灯枯的rou体,和汹涌的爱液倒错交流。孙策也没有拔出来,两人的体液因此紧紧被锁在洞xue里,直至彻底融为一股。 从他的眼角滑下一行眼泪,“啪嗒”一声,落在枕上,在这寂静的空间里,无法不引起注意。 庞统伸出手,擦掉他的眼泪。周瑜脸色潮红,额上沁出汗珠,眉头却罕见地舒展开来,丢弃了几天来的痛苦之色。庞统定了定神,万分不情愿,又不得不为之,把手指凑到了他的鼻下——什么都没有,该有的都没有。 庞统把他紧紧攥成拳头的手放进被子里,像他还能感知到那样,谨慎地为他掖了掖被子。望着周瑜的脸庞出神地想,走前的这一段时间,他应该没那么痛苦吧。